案情分析会上,几个骨干警员围坐在一起,一同讨论着白天发现的这起血案。
沈墨寒坐的很是板正,正如她往常一样,看起来冷静又冷淡,“8名死者,2个被剪刀刺死,剩下6个,都是菜刀砍死的。凶器,在现场全都发现了,应该是就地取材,而且,有吸毒史,和我们之前发现的那种,吻合。”
“有指纹吗?”齐学真问道。
沈墨寒摇摇头,“我们的指纹库是从前年开始更新的,只有从前年开始办理身份证的才开始纳入指纹采集,而之前的都是没有的。现在可以推测出,这个人要么是这几年没有换过身份证的没有案底的本地人,要么就是外地人。”
“受害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杨小枫翘着二郎腿,轻轻活动了一下久坐而僵硬的身体说道,“按照我们白天的走访情况来看,这些女性可能是从事刀巴情行业。邻居们说,这些女孩都经常晚归,而且打扮妖娆,但是可疑的是,他们时不时就能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哭泣的声音。”
“能判断出案件的性质吗?”齐学真继续问道。
杨小枫点点头,有些犹豫,“我首先排除了情杀、仇杀而入室抢劫杀人。”
“说说看。”
“首先,现场没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如果是入室抢劫,那么势必会有财务的丢失,而我们现在都已经把被害人的手机找到了,家里放在客厅里的钱财也都在,所以不可能是入室抢劫。另外两件凶器都来自案发现场,没有预谋杀人的痕迹。就算情杀和仇杀,没有必要杀死8个人,既费劲,又有风险。”
骆迪接着说道,“一次性杀掉8个,不像是新手做的,难度太大。”
“有没有可能凶手不止一个人?”齐学真习惯性的点燃香烟。
杨小枫抿抿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首先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第二,死者身上穿的都是睡衣,从方位上来看,至少有几个是睡着以后死者动的手。如果没有帮手的话,我觉得一个人杀8个还是有难度的。”
“嗯,”齐学真点点头,“市委那边都对这个案子很重视,现在要求我们尽快破案,如果你们人手不足,随时给你们抽调。”
“好,”杨小枫应了下来,随手将放在手里的材料丢在了桌上,“正好大家都在,我简单分配一下明天的工作吧。咱们所有的侦查员还是全扑在走访上面,针对已经走访过的还要再走一遍,沈法医那边麻烦你和技术对接一下,看一下锁芯里面有没有金属残留,没有撬动的痕迹不代表不是有人从外面打开的。”
“好。”沈墨寒点点头。
“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出结果,这样明天下午两点咱们还是在这里集合。”
“是!”
天空下起了懵懵的小雨,杨小枫和骆迪一组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一大早就开始了走访工作,但是事不如愿,本楼层的住户都说没有听到响动,更别提其他的居民了。
回到会议室里,杨小枫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没精打采的,她就差不多可以猜得出,这趟出去效果甚微。
“沈法医,你们和技术那边弄得怎么样?”杨小枫把被雨淋湿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锁芯里面没有任何金属残留,技术那边很确定这把锁最近没有被新的钥匙打开过,能打开的恐怕只有受害者手里的钥匙了。”
“我大概看了一下今天大家带回来的笔录,虽然没有很实质性的进展,”杨小枫拿起了摆在最前面的一份笔录,皱起了眉头,“这份是谁带回来的?”
鲁文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这是对面楼上的一户,我们走访的时候,一开始这户人家也什么都没说,就在我们快走的时候,他们说好像那天晚上看见了有灯光亮起。”
“就说嘛,”杨小枫的语调高了起来,尝试着驱散屋子里低沉的气压,“8个人呢,杀起来肯定不容易,总会留下马脚的。”
“但是,最开始他们为什么不说呢,而且是在我们要走的时候才吞吞吐吐说出来的。”鲁文有些疑惑。
杨小枫笑了笑,“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第一,有可能他们是真的突然想起来的,但是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觉得不像是。第二,那就是他们在刻意隐瞒。”
“刻意隐瞒?”
“没错,有可能他们见过凶手,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熟悉的人。你们想如果按照往常我们的查案经验,这种又不是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出于正义感群众都会和我们说的,而像这样吞吞吐吐藏着掖着的,就很有可能他们确实看见了什么,想说又不敢说,他们身上肯定还能挖到线索。”
骆迪顺着杨小枫的思路接着补充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完全能解释为什么第一次没说实话,而第二次又勉强说了一点的问题了。”
“再去!”
冒着稀稀拉拉的小雨,杨小枫和骆迪又往案发现场所在的小区赶去。
秋天的雨下起来并不闷热,反而带来一丝凉爽的气息。
“这雨小的和有泌尿系统疾病一样,”杨小枫看着车窗外持续了一整天的小雨感叹道,“真碍事。”
“姐姐,又不是你开车,你还嫌弃上了。”骆迪打趣道,“咱们去哪家?”
“去鲁文去过的那家,我总感觉,那家还能有线索。”
“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房间里的大娘并没有因为警察一次一次拜访而显得厌烦,她将水杯放在了杨小枫他们面前,“你看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杨小枫谢过大娘后,说道,“大娘,我看着你们这两栋楼楼距挺近的呀。”
“是啊,我们这里啊,以前是单位的宿舍。那时候啊,我们单位人多,所以为了大家都有房子楼距就近一点,和现在高端小区直接没法比,我们这前后楼的有的时候对面晾个衣服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不过你们这个小区绿化我看都做的不错。”
“对对,物业还是可以的,平常啊我们修个水管啥的物业都给上门。”
“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杨小枫直入主题的问道,“那毕竟是发生在您对面楼上的事情,我们也想尽快抓住凶手,还死者一个安宁。”
听到杨晓峰这样说,大娘似乎有些为难,像是有话在嘴边但是又不能说出来一样,骆迪接着说道,“大娘,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顾虑?”
“我说的话会被公开吗?”
杨小枫微笑着摇摇头,看起来十分和善,“大娘你放心,这些材料呢我们都会封挡,您不用担心。”
“哎,”大娘沉沉的叹出口气,“其实我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毕竟我年纪大了,这邻里邻居的都认识,从那天你们走了以后啊,大家都不怎么讨论那件事了,关系还是要处的。那天晚上我记得不光是那家亮灯了,他们楼下也亮灯了。”
“楼下?”
“对。”
听到大娘这样说,杨小枫心里觉得已经找到了新的调查方向,她和骆迪用眼神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意见后,两个人便有礼貌的离开了大娘家。
“你对大娘说的那家有印象吗?”
“有,”骆迪抬头看着事发那户的玻璃,“那家是一家三口,孩子今年高考去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了,案发的时候说是都睡了。”
“咱们再去一趟吧。”
说完两个人便又去了那户人家,只是这次并不向他们想的那么顺利,第二次走访,这户人家还是坚持第一次的说法,始终坚持说没有开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大娘在撒谎,要么是这家的男主人在撒谎,”骆迪在离开人家入户门后说道。
“我想再去一趟报案人家里,如果说这家在撒谎,那天晚上他们确实听到动静开了灯,那么报案人和他们一墙之隔不可能一点声响听不见。”
“那如果是大娘在撒谎呢?”
“你注意到了没有,大娘说这个小区里面大部分住的都是一个单位的人,那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这户出于邻里之间的顾虑,选择撒谎的话逻辑上就能对起来了。”
话音刚落,两人又急急忙忙跑到了报案人的家里。
和第一次不同,这次只有女主人在家。
“今天就你一个人啊?”
物业主任微笑着,“对,我保安说你们来了,就赶紧回来了,这两天你们来的勤,就怕你们有事,要不是我们保安看见了,咱们都不一定碰的上。”
“孙华呢?”骆迪问道。
“上班去了,他工作忙,常常是一早就走。”
“你们怎么知道隔壁是住着女孩的?”杨小枫在女主人的招待下坐到了沙发上。
物业主任也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回忆着,“其实我是不知道的,是孙华告诉我的。”
“怎么说?”
“这房子啊,隔音没那么好,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隔壁总是有动静,孙华呢就经常往那边看,偶然一次,他看见隔壁都是女孩,这才和我说的。”
“能看见?”
“在阳台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