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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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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涉是个黑得很浓郁的人。

黑发、黑眸。

他整个人就是地底下埋着的嶙峋的怪石头,又硬又刺。

唯一的颜色,大概就是指尖冒着火星子的红。

别栀子感觉他更像是食腐肉的乌鸦,猩红的眼珠子,通体透黑。

乌黑的羽毛竖成了一根根要命的毒刺。

“说话。”见她半天不开口,陈涉恶意的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别栀子皱眉侧过头去避开:“没有。”

陈涉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淡淡的厌恶十分刺眼,他讥笑道:“试试。”

“我不抽。”

陈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这段插曲毕竟只能算得上闲聊,他的视线落在别悦容扭曲脸上,妆容五花八门的熏染在了一起,眼睛里弥漫着恐惧和怯懦。

不合时宜的疑问莫名挂了上来。

这真是娘俩吗?

“不归你管你还管?”别悦容咬牙道,“我是你老子的女朋友,怎么说也算是你半个小妈了,不给我钱用就算了,你还这么对我?”

这话一出,别栀子瞬间瞪大眼睛的转头看向她。

她知道别悦容最近钓上个大的,但也不知道她竟然作死找上了姓陈的。

“他偷人也不归我管。”陈涉的瞳孔黑得又冷又硬,“但你偷钱的事就归我管了。”

“你还偷钱了?”别栀子一下没忍住扬起嗓子问。

至少来这之前,她没想过别悦容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我没偷!”

别栀子对上她闪躲的眼神,就宛如一桶冰水撬开她的头盖骨,从颅骨里往下开始浇。

冰凉的水珠子顺着骨头缝从头浇到了尾,浇得人血管里都是凉飕飕的。

“你偷了人家多少?”别栀子压着怒火咬牙道。

她好像整个人都僵硬起来,陈涉甚至能感觉到手掌下的身躯在发颤。

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

“我说了我没偷!你信你亲妈还是这群混混?”别悦容梗着脖子骂道,“没爹没娘的东西,在这来栽赃你奶奶来了!”

别悦容此人很好懂,一眼就能看穿。

欺软怕硬、懦弱、虚张声势。

阴沟里的老鼠都这德行。

只不过她比寻常老鼠漂亮了不止一个档次,自然也自命不凡,被男人这样抓着头发要债,嘴比脑子动得快。

一口气骂出来,自己后背先湿了一大块。

她才意识到自己骂的是哪位。

瘦长男人立刻识相的撤开一大步,马后炮的提醒道:“这狗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哈。”

好自为之。

别栀子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俩人的距离太近了,环住她的躯体宽阔得像一座死寂的山一样,躯体与躯体之间似乎只容得下薄薄的一层A4纸。

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后的人胸腔震了一下。

像是有股气顺着喉咙管滑了上去,又挤在齿缝间变成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嗤笑。

警铃大响。

刚刚是陈涉用压着胳膊别栀子,现在变成别栀子不管不顾的环住他的腰。

她是见过陈涉踹人的那一脚的。

非得废了别悦容半条命不可。

陈涉气还没捋过来,刚动一下,就被两条细长的胳膊给框得死死的。

胳膊看上去瘦,力气倒是真不小。

低头一看,给陈涉气笑了:“你他妈也找死?”

“四哥,我替她给你道歉,对不起。”别栀子咬牙仰起脸来,“她偷了多少钱,你说,我们加倍赔。”

她的肌肤很白,是一种通体的瓷白,这会儿显得整个人更苍白了。

除了那双眼睛,赤红又隐忍。

像是火山裂开了一条缝,又死死的给粘了回去。

陈涉觉得这人估计厌恶得想泼他一脸水,这会儿却不得不死死的抱着他,去忍气吞声的替不属于自己的错误道歉。

又滑稽又违和。

“你算什么东西,替她道歉?”

陈涉嘴里咬着点燃的烟,烟灰从燃尽的火星子里落了下来,灰屑刺痛的热度落在了别栀子的脖颈之间,她被烫得一个激灵。

但他的眼睛却很凉。

“松手。”

别栀子对上他的视线。

三秒钟之后,手垂了下来后退一步。

瘦长男人跟旁边几个兄弟目瞪口呆,相互挤眉弄眼的对视了几个回合,也没品出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哎呦!杀人啦——大家快来看呐!有人杀人啦!”

不知道别悦容这女人是酒精上头还是单纯脑子不聪明,让她在道德和物力两边都不占的情况下,嚎得那样真情实感耀武扬威。

“小崽子!老娘就一条烂命,你拿走算了!”别悦容疯得太突如其来,瘦长男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像个死狗一样配着乱糟糟的头发吊在窗户边,大声哭嚎,“来人呐,杀人了!强/奸了!活不下去了!”

别悦容似乎总是能够不断刷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下限。

十字路鱼龙混杂的,陈涉能干到今天,什么样的泼皮无赖没见过?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抽了最后一口,把烟按灭,对别悦容的大喊大叫看也没看一眼,漫不经意的扬起手臂。

旁边的人立马默契的一拥而上。

嘟——

“喂?刘警官,我是栀子。”

瘦长男人刚费力的把装疯卖傻的女人从窗户上捞了下来,就听到了别栀子拨通电话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效果震耳欲聋,所有人瞬间警惕的顿住了。

“我想举报,十字路xx号棋牌室319有人偷钱。”

这是整个房内最安静的一刻,别栀子顶着一屋子凶神恶煞的视线,语气淡定的继续:“嗯是,我人没事,还在现场,好……金额?”

别栀子侧头看了一眼陈涉:“她偷了多少钱?”

“……”

陈涉看着她,没说话。

别栀子继而下巴朝着瘦长男人扬了一下:“你说。”

瘦长男人一愣,嘴比脑子快:“两千五。”

“两千五……嗯我知道,身份?别悦容,女,三十八。”别栀子道,“对,是我妈。”

电话那头似乎也停顿了一会。

没多久,别栀子又嗯了两声:“亲妈。”

挂了电话之后,房间里的空气像是被包沉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也不鸡飞狗跳大喊大叫了。

个个瞪着一双大小眼盯着她大义灭亲,像是在看什么怪胎。

那时候的县城就是个族群社会,从来没听过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连别悦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电话给送进去了。

岁月确实催人老,她那张脸像是沿着骨骼拉出的一张白缎子,眼睛则成了缎子上落下了烟灰,烧成的两个黑黢黢的大洞。

这两大洞这会儿又瞪得极大,活像是又什么长了毛的虫子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竟然能让人从她趾高气昂的脸上,看出两分惊愕的可怜来。

“满意了吗?”别栀子看向陈涉。

瘦长男人在旁边看着,感觉她大有不满意把你们也送进去的架势。

空气死寂。

陈涉嗤笑一声。

他这回好像是真的被激起了火,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声音冷冰冰的:“别栀子,你跟我闹呢?”

陈涉发脾气的时候,气氛总是异常沉静。

他力气大,青筋暴起的手臂毫不费劲的把她提了起来。

别栀子只好狼狈的踮起脚尖仰头看他,瓷白的肤色从耳根开始蔓延,红了个透彻。

不知道是被憋的还是被羞辱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别栀子这口不上不下的气憋在胸腔里好几天。

“是不是上次让你好好的走出去了,”陈涉冷下脸,“给了你一种我很好说话的错觉?”

“钱我们说赔,警也报了,哪一点还让你不满意了?”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你弄死我啊。”

两双眼睛像是喷发的岩浆撞到一块去了。

别栀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一种十分笼统的无害感,这种无害跟长相无关,完全是由这个人花心思捏出来的气质。

呆板、文静、无害。

就跟路边遇到的单调又无聊的草本植物一样。

没有人闲得蛋疼会想着踹它一脚。

只可惜她当年遇上了通南县性格最臭的那位。

不讲道理。

陈涉松了手。

“嘭”!

水壶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下可不轻,姓陈的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

别栀子后退之际,摔在了后面的坐垫上,手臂在挣扎之间碰翻了旁边的矮桌子。

桌子上的水壶打翻了,凉水泼了战况中心的两人一身。

她感觉那水像是带着冰渣子一样凝结进了骨头缝隙里,她咬着牙往后缩了一下。

“我最烦人威胁。”陈涉弯腰,一只手撑住的别栀子身后的墙壁,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齿尖挤出一声刻薄的冷笑,“你挺没眼力见的。”

凉水也泼了陈涉一身,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侧脸往下滴,跟宛如割风刃的冷眸一起,正好落在了别栀子的眼皮上。

她的睫毛颤了颤,水珠又从眼角边上滑落。

像是一滴泪。

别悦容身边来来往往的男人一直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别的就不多说了,至少个个都烂得五花八门千变万化。

别栀子也自持冷眼旁观过,无一例外,身上都是长满了一只只冷血又恶意的眼睛,像是弥漫全身的脓包一样。

但从来没有哪一个男人,比陈涉给她的感觉更危险。

极致又浓郁。

满脸的戾气,仿佛是什么不被任何道德规则规训的恶种。

瘦长男人眼看情况不妙,事情发展他控制不了,只好拿起手机,打算远程求助一下彭老三。

一边眼睛死死的粘在那俩人身上,生怕姓陈的真的对女学生动起手来了,又被逮个正着。

这狗玩意儿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别栀子一双眼睛警惕的盯在陈涉的身上,她湿掉的发丝贴着绷紧的脸颊。

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她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个面子软一软。

不遑多让的硬骨头。

敌我武力悬殊。

但是仿佛陈涉要是敢再上前一步,她拼了命也要张嘴咬下他的一块肉来。

气氛焦灼得很。

那双黝黑的眼睛也浓烈至极。

就在陈涉以为她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

下一秒。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眼睛耷拉着一张一合起来,挣扎了三秒过后,最终死死闭上了。

“……”

挺措不及防的。

别栀子的脑袋一把倒在陈涉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上。

身体很冰凉。

晕得很安详。

陈涉一脑子的怒气不可置信的哑了火。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玩意儿?

胆大包天的敢当面讹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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