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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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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小巷子,被一个手持道士和经纪人双证的骗子打了个岔,别栀子连带着胃一起翻腾的情绪平了不少。

棋牌室开在一栋旧楼房里。

旧楼房矮矮宽宽的,生锈的防盗窗上攀上来纠缠不清成团的电线,橡胶皮裂开了撕扯在一边,岌岌可危的电丝恨不得下一秒就擦点火花出来,吓吓这群没有危机意识的牌蒙子。

清一色的花衣衫和大汗衫错落的搭在一起。

这个点来的,大多数都是刚睡醒就准备上牌桌通宵,然后通宵到天色泛白倒头又睡到晚上起来打牌。

凑成群的人待在一起太久,总是会塑造出一模一样的画面色彩。

蜡黄的皮上吊着爬满血丝的黑白眼球,大刀阔斧的往牌桌前面那么一坐,周围立马围上来形形色色的人,对着排成条的麻将好一顿指点。

指腹被烟熏得暗黄,撮在麻将角上,麻将也是暗黄的。

“糊了!给钱!”

“死娘们,祖坟冒青烟了手气这么好?。”

“嘿!那孙子,赢了就想跑?”

烧烤摊就摆在旧楼房旁边拥挤的巷口,DJ曲和炭烧冒出来的浓烟混在一起,这是通南县最典型的夜。

只要不是超过一个星期没见着人影,怕别悦容莫名其妙烂死在牌桌上了,别栀子死都不会跑到这里来找她。

“哟,栀子来啦?”

“好闺女,帮姨去买包烟。”

“又来替她妈还钱了?”

别栀子勉强勾了一下唇角:“刘姨,我妈在哪个房?”

“不知道啦,最近每个房都满得哦,那么多打麻将的我哪能都记住嘛,你说是不啦。”刘姨之前说是去外地打工,每两年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全身上下输了个精光,倒是带回来了一口扭捏的腔调。

刘姨视线都没从牌桌上离开过,随口敷衍两句:“你自己进去找啦,她这两天天天账上都在欠,人肯定是没走的……哎呦,碰——!你找到记得让她还钱啦……行行,我的我的。”

牌桌就是情绪的游戏,好像人人都有个一惊一乍的嗓子,嚎得呕哑作响。

吵得人头疼。

别栀子摸着扶手,从狭窄不透光的楼梯往上走。

二楼倒是安静。

信号不良的白炽灯挂在干裂的天花板上,像个黄色的骷髅,走廊上摆着空荡荡的牌桌,闪烁的光线落下来如同若隐若现的环抱着的手臂。

她缓缓的往走廊里面走,空气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多。

尽头那间大开的房门里一直传出奇怪的“当啷”响,偶尔还有几声男女不慎友好的嬉笑声。

不对劲的气氛让别栀子的心脏莫名其妙的加速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慢慢的挪动到尽头那间房的门口……

——咚!

一声巨响。

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擦着别栀子的面颊急速的飞了出来,肉/体狠狠的砸开了对面房间的房门。

她骤然急停,瞪大双眼,甚至还能看到气流掀起的几缕发丝。

别栀子吓得踉跄的连退两步,下意识侧头看去。

那黑乎乎的东西显然是个穿着牛仔裤的中年男人,头破血流的蜷在地上哀嚎惨叫,眼神看进刚刚飞出来的那间屋子,像是在看什么磨牙吮血的毒蛇。

恐惧、愤怒、惊悚、绝望。

两条无力的腿还在不断的向后挣扎摩擦。

“四哥……我还钱,我、我还钱!”男人像牛一样喘着粗气,在地上宛如死狗一般挪动着,哀鸣着乞求道,“五天,五天之内我肯、肯定给你。”

他话音刚落,一道嗤笑就贴着别栀子的耳朵传来。

别栀子回过神来,连忙转头看去,,一入眼就是那人敞开两颗扣子底下嶙峋的锁骨,还有一截擒着冷意勾唇的下颚。

“五天?五天够你在他手底下死一百次了,老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瘦长的男人,正放狠话呢,余光突然瞟到门口的别栀子,吓了一跳,语气瞬间一转,顿了半天,“娘的……这小孩谁家的,是哪个找死的臭傻逼又把漂亮马子带来上班了?”

“……”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别栀子身上。

她硬着头皮往里面扫了一眼,没看到别悦榕的身影。

刚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就发现陈涉正压着眼皮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黑色帽檐的阴影虚虚的盖住他的半张脸。

空气安静了三秒。

瘦长男人语气一顿,在两人之间来回张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涉:“不是,这你马……女朋友啊?”

“不认识。”

“不是,我来找人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瘦长男人讪讪道:“也是。”

姓陈的狗上哪去找这么清纯漂亮的学生妹妹。

“你找谁?”陈涉突然开口。

两人离得很近,别栀子都能感觉到他胸口起伏的温度。

“一个女的。”

“这栋楼一半人都他妈是女的。”

别栀子惹不起,耐着性子道:“我妈,别悦容,三十来岁,卷发,比我要高一点。”

空气很安静,就在别栀子因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陈涉开口了。

“319,去找她吧。”

陈涉没看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走去。

男人一激灵:“四、四哥,我还,我真的还,一天……不不不,明天,我明天就还!”

他蹲下来,指尖夹着烟,还冒着火星子的烟头抬手就要往男人的手背上按去。

烟头落没落下来别栀子不知道,她下一秒已经迅速移开眼转身匆匆逃离现场了。

只不过即使跑到了像是菜市场一样吵的三楼里,还是能从各种各样乌烟瘴气的谩骂和嬉笑中,依稀听到一点惨叫声。

别栀子一路直接杀到了319。

门被推开,“嘭”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狭窄的空间里面竟然容纳了两桌的人,个个抬头惊愕的看着她。

别悦容坐在最里面那桌上。

不知道是化了几天的妆,花花绿绿的晕染在了疲相骤露的脸上,像是浮上了一层被阳光反射出颜色的油,配上她吃惊的表情和宿醉留下的红痕,显得格外滑稽。

别栀子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和歇斯底里。

她甚至礼貌的关上了门。

语气平淡的说:“什么时候结束,我们聊聊。”

别悦容那张脸上一时间闪过无数种奇异的表情,最后都变成了状似漫不经心的讥笑,搓着麻将骂道:“聊什么?还管起你老娘来了?”

别栀子没说话,只是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单词本。

别悦容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一边乐呵呵的搓麻将,心里一边又没底的想。

平时这小崽子找到她早该给她把麻将桌都掀了,今天怎么这么能沉得住气?

那时的别悦容第一次在自家撒手不怎么管的亲生女儿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流逝感。

但按照她这德行,至少得花个三五年才能想明白,这东西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成长。

麻将这方方正正的小东西搓在手里,就跟给人入了魔似的。

钱一下子变得不是钱,时间一下子也变得不是时间了。

平日里打着打着一整天就过去了。

今天别栀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旁边看着她打麻将,别悦容不知道莫名其妙从哪生出一抹坐如针毡的别扭来。

可惜她还没能别扭两局呢,第三把刚开始摸,房门第二次被造访的不速之客打开了。

只不过别栀子究竟是个念过书的体面人,这人可就不一样了。

“嘭”的一声巨响。

门被人用一条腿一把从外边给踹开了。

老旧的楼房实在是扛不住,头顶上的墙皮颤颤巍巍的碎下来一点灰白色的皮渣子。

为首的那位爷别栀子刚刚才打过照面。

他慢悠悠的收回腿,压着眼皮扫了一眼屋内的人。

陈涉指了指别悦容:“她留下,其他人滚出去。”

这栋楼没人不认识他。

一秒也没耽搁,谁都不想惹上这条鬣狗。

牌友的友情说没就没,全部选择明哲保身揣着自己的水杯就溜走了。

现在整间屋子就剩下陈涉乌泱泱的一群人,和别悦容势单力薄的母子俩。

别栀子看着身边的女人一脸惊惧又躲闪的眼神,再结合陈涉不知道怎么大发慈悲的给她指了条路,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心想。

这屋子里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四、四哥,您看不是说好宽限两天吗?”别悦容坐如针毡的挤出一个笑来。

“你们家不是有个高材生吗?”陈涉讥笑的扫了别栀子一眼,“问她看看,从十号到十五号是几天?”

“跟她废什么话。”瘦长男人野蛮惯了,五指成爪,一把扯住别悦容不知道多久没搭理的卷发,把人给掀了过来。

别悦容尖着嗓子惨叫了一声,头皮握在瘦长男人的手里,她像一只被拔毛的母鸡一样僵硬的高仰着头,细长的指甲一边还不死心的拽住别栀子的手。

至少在一堆凶神恶煞的债主面前,她短暂的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血缘关系的直系亲人。

别栀子脑子木木的,直到感受到了手臂上指甲嵌入肉里的刺痛,才缓过神来。

她下意识的想去够别悦容的手腕,却被一只粗糙的手掌强硬的揽了过来。

全身上下顿时都被烟草的味道和炙热的温度包裹住了。

像铁钳一样的手臂。

她挣扎不开。

“别、栀、子——”这是陈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布满着讥讽的恶意,他揽住别栀子的肩膀,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轻轻弹了弹烟灰,看着别悦容轻佻的笑了笑,“这是你女儿?”

——319,去找她吧。

别栀子突然想起他那一句突兀的提醒,原来是在这里兜着网子等她呢。

“我不就欠几百块钱吗?”别悦容尖叫着大吼,“你有必要这么欺负人吗?”

“打了欠条的不归我管。”陈涉咬着烟,吐了口雾出来。

他人高马大的,臂展长,把别栀子完完全全的揽在怀里毫不费力。

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把烟拿了下来,青筋蜿蜒在劲瘦的小臂上,显得十分有力量感。

陈涉垂头看了她一眼,轻蔑的笑了一下,突然问:“抽过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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