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的硫磺烟柱染红黎明时,鹿芽的燧石刀正刮削着箭毒木的表皮。翎蹲在龟裂的河床边,暴龙爪刺入岩缝抠出滚烫的赭石——那些暗红色的矿石碎屑随风飘散,在初升的阳光下如同凝固的血雾。
"东南方的渡鸦群在啄食腐肉。"璃的白发缠住三根秃鹫尾羽,这是追踪迁徙兽群的天然路标。三人赤脚踏过灼热的玄武岩台地,脚掌被结晶化的火山玻璃划出道道血痕。对岸丛林里,三十头三角龙正用角戟掀翻枯树,暴露出深埋的泥炭层——这是制作火把的关键燃料。
正午的烈日将泥沼晒出恶臭,鹿芽用剑齿虎的肩胛骨挖开板结的地表。腐殖质里蜷缩着冬眠的蝾螈,这些滑腻的生物体内储藏着珍贵的脂肪。翎的暴龙爪撕开鳄鱼皮水囊,将收集的晨露浇在烧红的岩石上,蒸汽裹着硫磺味刺痛她们的鼻腔。
"火种要灭了!"璃的白发指向圣山方向,那里升起的黑烟突然转为青白色。三人抱着新制的泥炭捆冲向祭祀洞窟,石壁上历代祭司绘制的火神图腾正在剥落。鹿芽用燧石猛击黄铁矿,火星溅入干燥的苔藓团时,洞外传来恐鳄撞碎岩壁的闷响。
暮色降临时,迁徙的猛犸群在河谷投下长影。翎将淬毒的骨箭搭上韧藤弓,她们潜伏在剑齿虎啃食过的野牛骸骨堆后。当领头的老年猛犸踏入陷阱区,璃的白发突然绷直——腐烂的泥沼下藏着藤蔓编织的绊索。巨兽轰然倒地的刹那,鹿芽的燧石矛精准刺入耳后致命点。
月升时分,圣山的震动频率突然改变。三人围坐在新点燃的篝火旁,用猛犸的腿骨熬制胶质。翎用烧红的骨针在鹿芽肩头刺青——这是记录火山纪年的原始历法,每道灼痕都对应着一次地火喷发。璃将渡鸦羽浸入混合着毒蛙液的树脂,制成能预警硫磺浓度的头饰。
子夜最黑暗的时刻,她们被恐鳄的嘶吼惊醒。十三头饥饿的巨兽正围攻洞窟,泛着绿光的眼珠在火把映照下如同鬼火。鹿芽将燃烧的泥炭块掷向领头的鳄吻,翎的毒箭射穿第二只的眼眶。当璃的白发缠住第三只的后肢时,洞顶突然坠落的钟乳石结束了这场突袭。
黎明前,迁徙的翼龙群在云端投下血雨。三人带着连夜鞣制的猛犸皮踏上归途,背篓里装满止血的蕨类孢子。圣山的烟柱突然转向正西,这是初代祭司刻在岩画上的大灾变征兆。她们在龟裂的河床上发现更致命的警示——三具剑齿虎的骸骨呈跪拜状,头骨被高温熔成琉璃态。
当第一缕纯净阳光刺破硫磺云,鹿芽用猛犸血在岩壁绘下新的火神图腾。翎的暴龙爪在祭祀柱刻下生存法则,璃的白发则缠住三枚渡鸦喙——这是留给后来者的警示信物。圣山深处传来的轰鸣声里,侏罗纪的情人节真正迎来了考验生存智慧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