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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红豆生南国(九)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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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殿口,宵明便听见了秦国君的话,自知不能直接询问二殿下与叶长照的事。

她叩首作揖后,沉吟不语,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

只是这般,不知是否是冒进之举。

秦国君淡漠道:“你进宫,定是有什么话要说,怎地闭口不言?

她低垂着头,斟酌开口:“倾云自知不该出现在国君眼前,碍国君的眼。可是国家危难存亡之际,不该再有内斗才是。”

秦国君眼神阴鸷,冷哼道:“你才打下魏国的城池,何来危难一说?”

宵明抬眼看向窗棂之外,似乎在看远方某个角落。

“国君有所不知,魏国七城虽已降伏,但就在昨日,有三处流民在半夜悄悄打开了城门。倾云斗胆猜测,魏国的主力恐早在大战前就暗度陈仓去了别处,这下才进宫来特意禀报国君。”

秦国君猛地咳嗽三声,身形不稳:“竟会如此……”

台下跪成一排的臣子也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若魏军当真攻下来了,那还了得?”

众说纷纭之中,大多都是惶恐和质疑司马倾云的声音。

刘安平为首阴酸道:“都说魏军骁勇善战,当时不到二月就打下魏国七城,我们还道大将军好大的本事,原来遭他们摆了一道!”

刘霖站在他身后,始终没有出声。

司马刑面上略显尴尬,似乎是司马倾云拂了他的面子,只得同其他人一起打哈哈:“就是!怎地如此!”

宵明心头不由鄙夷道,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平日里不知受了司马倾云多少恩惠,一有点事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若不是司马倾云,就他们国君今日想打荆州明日又想攻打魏国七城的作死程度,够他们死八百遍了。

而司马倾云她爹,也是够无情的。她都替她不值。

此时,一道另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大将军为我们秦国打了那么多次胜仗,即便是有一次疏漏,又如何了呢?咱们的军队才打了仗,元气大伤。在下认为,现下不是争论孰对孰错的时候。应当共同商议如何面对才是。”

刘安平向后看去,冷哼道:“太宰卿,你的人颇有建树,倒不如让他言几句。”

原来是去岁秋刚刚被提携上任内宰,林宇。

宵明一见他,便回想起来了,那人先前在昭阳殿外等候司马倾云,很倾佩大将军的为人。

太宰卿郑斌身板硬轴得很,懒得搭理这空有虚名的太史:“内宰为人清正,老夫不觉得他说得有错。”

宵明对太宰卿和内宰多看了两眼。秦国内臣也不全是尸位素餐之辈。

秦国君听着众臣子的议论,似在思量着什么,眉头紧蹙。

他头扭到一边,没有看宵明:“国难当头,爱卿不率兵亲征,怎地还特意进宫一趟。”

宵明恭谨道:“倾云已传信金陵王氏,一有风吹草动,王氏必先顶上一阵。只是铁骑军火铳队自古效忠国君,只听君令。此番战役,魏军实力难测,恐需国君放达命令,召队出征。”

秦国君又咳嗽二声,未作迟疑道:“这有何难。”

“任全。”

任公公心神领会,忙去替他拿来纸笔和诏令。待秦国君提笔完毕后,他得了命令,就出殿去了。

“寡人已让任全去火铳队发令,爱卿即刻便可率军出征了。”秦国君摆摆手,似是很疲倦了。

宵明却岿然不动。

秦国君扬眉,冷声道:“怎么,爱卿还有事要禀?”

宵明本来是想离开的,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就像一个傀儡,被丝线死死扼住喉咙,挤出一道奇怪的声音:“国君。国难在即,二殿下也是知晓魏军的底细,才被奸人篡夺,一时冲昏了头脑。若国君执意怪罪二殿下,恐与之生隙,也让黎民多言。”

“哦?奸人?”

宵明就又听见自己淡淡开口:“凌云殿下,叶长照。”

“叶长照已入狱,择日受审。如若真有什么,寡人一定不会饶过他。”

宵明察觉出自己的声色极为冰冷,心里不寒而栗——岿然不动的不是她,说话的也不是她,是司马倾云。

她继而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跟着司马倾云的话术走。

“国君,秦国八年,倾云自救下叶长照以来,便夜不能寐。那个孩子眼看着自己的兄长死于马前,却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叶国城池一时不便收复,叶国君便将叶国四殿下送给国君做质子。叶长照刚至秦国,便对国君俯首称臣,宣称自己是叶国的弃子,唯国君马首是瞻。但倾云,却是全然不信的。”

宵明的心沉到冰点。

朝廷之上,只有司马倾云的声音。

秦国君必然很喜欢这套说辞。

她倏地想明白了。

司马倾云早就能控制她的身体,为何却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原来,她就等着这个时机。

一国质子若犯下大错,也要经过该国国君手谕,方可受刑。

可司马倾云却等不了,她要叶长照即刻死。

“倾云救下他时,并不知他是叶国的四殿下。若是如此,倾云决不会救下他。在那一年的光阴里,倾云看着他从握不住匕首,到一鼓作气上战场杀敌,便知道——此人并非善类。他的眼睛并不如寻常小孩一般纯粹,而是有君王的野心,杀伐果决的毅力。只可惜,倾云的部下巽城做了他的师傅,倒为秦国培养了个劲敌。倾云现在只恨,自己没能在叶秦战场上解决掉他!”

宵明被束缚在原地,空能感受到司马倾云的漫天恨意。

可既然她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又何必放任自己在叶国救下那个小灰球呢?都同她说的那般,她恨透了叶国人,又何必……

这人真是奇怪得紧。

秦国君莫名笑了,温声道:“爱卿回去罢,即刻出征。”

“是。”

她步态僵硬地走出殿,就听身后传来国君不咸不淡的声音:“二殿下的官位复位。明日午时,叶长照秋后问斩。”

群臣叩首大呼道:“国君英明!”

唯独林宇没有跪下。

他站得挺拔,正色道:“国君!凌云殿下毕竟是一国质子,若贸然问斩,恐……”

太宰卿面色也不大好看,但奈于形势,还是将他拽下来:“内宰,国君心意已决,休得再言。”

“可!”林宇低垂着头,攥紧了拳头。

他不懂君臣之间的门道,只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心目中的英雄,司马倾云。

毕竟,凌云殿下虽然性情多变,但确是没有干过几件伤天害理的事。

他想不通,为何大将军会如此果决,一番话要人性命。

宵明无法停住身形,只能继续向前。

她心底不由升起一丝苦涩。

秦国君早已对叶长照动了杀心,司马倾云的觐见,不过是为他多献了个理由。

看来在这境中,从渊凶多吉少。

**

翌日,叶长照就要被秋后问斩。

宵明哪里还有心思出征。

她又不是司马倾云。

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现下发生的一切,皆是司马倾云在操控。

她策马扬鞭,不到未时三刻,便来到铁骑军。

林峰早已在军前等候,见宵明来了,“将军,您来了!战士们听将军发号施令!”

将士们看着宵明,神色复杂,有的声音还略显哽咽:“将军!”

宵明只点点头,没有过多停留。

她翻身下马,直奔中锋。

国君特拨的火铳队也在中锋等候。

巽城从中锋前方走来,交予她一纸:“将军,文泉城传来的军情。”

宵明淡淡应了声,接过来。

“知己知彼哲,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

她双手撑在栏上,俯瞰着铁骑军与特拨的火铳队。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诸位随我战斗至今,都是善守善攻之辈!今日以前,我们尚且不知敌情,甚至让奸人钻了空子!从明日起,火铳归队,作奸犯科者必除,魏军必破!”

宵明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死死捏住,挣脱不开。

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结果,便是只能看着司马倾云的一举一动,听着她的每一句话。

她心底五味杂陈。

若是让秦国人知晓,司马将军口中的“奸人”实则未做错任何事,也不知他们有何感想。

她脑海里不由回想起林宇的神情。他像是第一日认识司马倾云一般,面上布满了迷惘。

酉时三刻,铁骑军终于赶至文泉城脚下。

金陵王氏三十车的战士已作战大约一个时辰了。

魏军的旌旗插在文泉城的城头,表明这座城早已归属魏国。

王天连已过五旬,却仍轮得动樱枪。他眼中都是丧子的绝望与怒火,一刻不停地杀敌,即便受伤了也毫无察觉。

“王老!大将军来了!”他的侄儿王勤远远便看见了铁骑军的旌旗,喜出望外。

王天连斩杀完一兵,率领剩下的军队朝铁骑军迎去。

“王天连拜见将军!王氏不负将军所托,将魏军拦在文泉城城口,没有放他们南下。”

司马倾云看着满地的死伤,面上罕见浮上一丝动容。

她朝王天连道:“王老,你们辛苦了。”

她随即翻身到马车上的金鼓上,抬起手击鼓:“杀!一个魏军也不要放过!”

“杀——!”

“杀——!”

*

翌日巳时三刻,铁骑军的旌旗浩然插在文泉城的城头。

宵明神情一阵恍惚。

下一瞬,她忽地意识到自己行动自由了。

她即刻丢下身后的铁骑军,策马扬鞭向前奔去。

带她到午门时,人群早已将处刑台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欢呼道:“将军!是将军来了!将军打了胜仗,我们秦国又除掉了一大奸人!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啊!”

巽城也随之赶到。他以为将军有什么要事,便跟了过来。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身形差些稳不住,声嘶力竭道——“徒儿!”

宵明怜悯地看他一眼。

看来他忙于军中事务,都不知晓自己的徒儿今日就要被问斩了。

国君身体不适,并未到场。君夫人也不在,想来是在宫里陪国君。

众人欢呼雀跃之下,有几人的神情却极其不同。

大殿下秦封年与二殿下秦治响迎风而立,面色哀痛。

周夫人静静地坐在一旁,眼底瞧不出什么情绪。

就连南玶公主也来了。她满脸都是泪痕,死死攥着手,都捏出了红痕。

见宵明赶来,南玶顿时失去了力气。

她朝宵明投来愤恨的目光,又仿佛承受不住般,转头就跑远了。

刘霖跟在她身后,急道:“公主!小心人群!”

宵明心想,本以为南玶同叶长照不对付,这般看来,她对他也并非毫无情谊。

她缓缓将目光投向那个跪在刑台上的男子。

从渊垂着头,脊梁却仍是挺直的,只是白皙的背上多了许多斑驳的血痕,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他的手叫刽子手绑着,也无法拨过发丝,只能任由凌乱的发丝缠着眼角。

刽子手扬起手中的长刀,喷出一大口酒。

酒沾湿长刀,也洒在男子身上,冲下许多血迹。

他微微抬起头,与站在他面前的宵明目光对视。

宵明不敢再看,缓缓闭上眼。她没有看见他嘴角的苦笑——扬起来,又落下。

她脑海里最后一个想法便是——从渊在做叶长照的时候,真真是可怜。

随即,她便察觉自己置于温暖的结界之中,身周都是熟悉的金光。

再睁开眼时,她又回到了叶长照的卧房,且与一人对视。

男子眼中藏着说不清的情愫,像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来,又似乎没有。

“啊!你是人是鬼——!”饶是宵明知晓方才皆为观旬之境,眼前才是现实,还是被死人苏醒的景象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叶长照笑着看她,语气温和道:“仙君,你醒了。在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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