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天犀的犀角,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净化,又耗费了九九八十一日才凝成丹。夜琴小心翼翼地将丹药装入玉瓶之中,心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时光悠悠,转眼又过了整整三个月,应蒙却一直没有来灵山找她,甚至连片言只语都未曾送来。夜琴思绪纷乱如麻,原本平静的日子,此刻显得越发枯燥难耐。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无尽的等待,决定亲自前往玉城。
这天,天还未亮,夜琴便收拾好行装。她悄悄打开房门,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蹑手蹑脚地迈出屋子,轻轻关上门,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夜琴姐姐,你去哪里?” 一个清脆的童声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吓得夜琴浑身一颤。她定睛一看,竟是青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夜琴又惊又诧,瞪大双眼问道:“青觉?你怎么在这里?”
青觉挠了挠头,老实巴交地说道:“是师父让我跟着你的。”
夜琴心中一沉,看来巫族长一直对她心存防备。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快回去睡觉吧。”
青觉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夜琴见状,提高了音量:“你快回去睡觉呀!”
青觉依旧执拗地站着,眼神坚定地问道:“夜琴姐姐,你要去哪里?”
夜琴无奈,只得佯装镇定,“我哪里也不去,我这就回去睡觉,你也回去睡觉吧。”说完,她轻轻关上门。
片刻后,夜琴悄悄将房门打开一条细缝,没想到刚一睁眼,就对上了青觉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来他是铁了心,宁可不睡觉也要守着她了。
夜琴索性大大方方地打开门,凑近青觉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青觉,想不想跟姐姐出去玩?”
青觉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奇道:“去哪里玩?”他自幼在灵山长大,还从未离开过这里。
夜琴嘴角上扬,微笑着说:“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玩几天我们就回来。”
“只是玩几天?”青觉有些犹豫。
“嗯!”夜琴坚定地点点头,再次追问:“去不去?”
青觉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点头道:“好,那说好了,玩几天就回来!不然师父肯定要狠狠的收拾我。”
夜琴见他答应,笑道:“一定一定!”
“骗人是小狗。”青觉一脸认真,说完还伸出了他的小手,要和夜琴拉勾。
“知道了,知道了。” 夜琴哭笑不得,配合地和他拉完勾。两人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悄然离开了灵山。
一路上,青觉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他走走停停,惊叹于世上竟有有这么大的湖,这么宽的路,这么热闹非凡的街市。他看到穿着奇装异服的人,闻到从未尝过的糕点香气,眼中满是新奇与兴奋。
七日后,夜琴和青觉终于抵达永宁府。
夜琴与门口的侍卫低语了几句,侍卫匆匆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侍卫出来告诉她,应蒙不在府里,灵嫣也不在,就连玄昊也外出办事了。
夜琴满心的期待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失落地问道:“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侍卫面露难色,微微躬身道:“不知道,主子们行踪不定,去哪里怎会告知我们这些做下人?”
夜琴满心失望,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从府里疾步走出来,高声叫住她:“夜琴姑娘,请留步!”
黑衣侍卫快步走到夜琴身前,行了一礼,“夜琴姑娘,你可是来找应蒙殿下?”
夜琴急切地问道:“你可知他去哪里了吗?”
黑衣侍卫再次行礼,沉稳说道:“殿下去西皇国了,姑娘请先在府里住下,我这就送信给殿下。
夜琴心中思量,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于是她带着青觉便住进了永宁府,依旧是之前住过的那个熟悉的小院。
夜里,夜琴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身上的被子轻轻动了动。她缓缓睁开双眸,睡眼惺松间,隐约见应蒙正站在榻边,温柔地为她掖好被角。
夜琴呢喃自语:“看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竟到我的梦里来了。”她抿了抿嘴,伸手抓住他的手,紧紧抱在怀里,又闭上了眼睛。
应蒙被夜琴用力一拉,险些踉跄扑倒在她身上。他稳住身形,低头凝视着她的睡颜,心底涌起一阵暖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然而,那笑容很快褪去。他轻轻动了动被夜琴紧握的手,试图抽回,却发现她抓得极紧,仿佛生怕他离开。应蒙无奈,只得静静坐着,任由她握着。
许久,应蒙身子渐渐发麻,他微微挪了一下,夜琴终于松了松手。他赶紧趁机将手收回,站起身正准备转身离开,衣角却被夜琴突然拽住。
“你要去哪里?”夜琴霍然坐起身,睡眼惺松却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应蒙心中一惊,脱口而出:“琴儿,你醒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要掩饰内心的慌乱。
夜琴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如冰:“我问你,你想去哪里?”
应蒙眼神闪躲,强笑道:“我……我哪儿也不去。”
“坐下!”夜琴板着脸,不容置疑地拍了拍床榻的边沿。
应蒙像犯错的孩子般,怯生生地坐下。
夜琴深深地凝视着他,眼眶渐渐发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应蒙心疼不已,轻声唤她:“琴儿……”
“你这个大骗子!” 夜琴终于爆发,满腹的委屈如汹涌的潮水倾泻而出,“是你说喜欢我,是你说想和我在一起。结果你撩拨了我,自己却跑了,还说什么有时间会来灵山看我……全都是骗人的鬼话!我等了大半年,你连一封书信都没有,骗子!大骗子!”
应蒙身子一颤,满心愧疚,连忙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琴儿!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夜琴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应蒙再次抱紧她,拼命摇头:“不是的!我很想你!撕心裂肺地想你!这大半年,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可是……我不能去找你,这样会害了你。我身上的毒不知何时会发作,说不定哪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夜琴身子颤抖,伸手用力拍打着他,“你这个傻瓜,我一定会帮你解毒的!天底下没有我们巫族解不了的毒,只是时间问题,你再等等,再等等……”
应蒙紧紧的抱着她,哽咽道:“巫族长说了,我身上的毒无解……琴儿,是我的错,是我思虑不周,你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人。明日我派人送你回灵山,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他松开夜琴,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站起,双腿却像被抽走了力气,浑身发软,一下子跌倒在榻上。他无力地抬头看向夜琴,声音微弱:“琴儿,你……”
“你中毒了。”夜琴擦了擦眼角的泪,语气平静,“还是你提醒我,让我制一些毒,正好这次在灵山闲着,我便制了些,现在正好试试效果。”
应蒙眼角泛泪,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没想到,夜琴用起毒来竟也如此得心应手。
夜琴将他扶好躺下,俯身注视着他,柔声道:“你这个傻子,爹爹什么时候说你的毒无解了?你身上的毒一定可以解,你要相信我。就算不能解,只要你不轻易动用灵力,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语气坚定:“既然你都开口向爹爹提亲了,就要负起责任。怎么能遇到困难就出尔反尔,逃避责任呢?如果你是这样没担当的人,那算我错看了你。你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你。”说着,她将解药放入他的口中,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滴在了他的脸上。她急忙背过身去,双肩微微颤抖。
应蒙深吸一口气,立即坐起身来,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对不起,琴儿!”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夜琴用力挣扎。
“你不要难过,不要哭……我不走了。”应蒙紧紧地抱着她,眼泪再次滴落。
夜琴猛地转过身,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前,低声啜泣起来。
应蒙轻颤着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抚过她湿漉漉的睫毛,喉结动了动,“琴儿……”他低头,将唇轻轻压在了她的唇上,沙哑的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间。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夜琴攥紧了他的衣襟。他的唇比她想象的更暖更软,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当他的舌尖试探着探进来时,窗外突然刮进一阵夜风,她惊惶蜷起的手指仿佛要穿透他的衣襟。
应蒙的手掌托住她后颈,像春雨慢慢浸透花瓣。夜琴忽然尝到一股甜,那淡淡的甜渐渐浸入她的喉间。他辗转吮吸,一寸一寸的侵蚀着她,沉水香的味道混在呼吸里,发酵成令人眩晕的气息。
她终于放松僵硬的身子,头无力地仰着,沉醉在这温柔的怀抱。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夜琴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禁轻吟了一声。应蒙紧张地赶紧退出来,心跳如鼓,满脸通红:“琴儿,其实我很高兴你来找我……我欢喜极了。”
夜琴靠在他怀里,脸颊微红,轻声呢喃:“别再丢下我了……”
应蒙紧紧搂住她,郑重地点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