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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王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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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在吃完午饭后突感呼吸困难。他胸口剧烈起伏,扶着床榻面红耳赤摇摇晃晃。图雅被吓了个结实,忙喊来大小巫医救人!

大巫医上前为其把脉,谁知李隆基难受得在榻上左右翻滚,大巫医急得额头出汗也没碰到李隆基的手腕。于是他气喘吁吁道:“徒儿,你来。”

小巫医领命上前,毕竟是年轻力壮,一个手刀便将李隆基劈晕。

“小巫医你干什么!休要伤他!”图雅立刻挡在李隆基面前。

小巫医无奈笑笑,解释道:“临淄王经脉混乱有邪入侵,我必须为其施法,请天神前来驱邪。”

图雅稍显稚嫩的脸庞恍然大悟,当即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有劳小巫医。”

小巫医站在原地礼貌看着图雅,后者疑惑地环顾四周不知道什么意思。

于是小巫医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比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哦哦。。。”图雅领会到意思,一步三回头,担忧又无奈地出了庐帐,并吩咐外面的侍卫安静点,不要吵到巫医施法。

一切布置妥帖后,小巫医叉着手一屁股坐到床榻边上,看着床上的人道:“人都支开了,演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见我么。”

半晌,床榻上的人还未动,仍然以蜷缩的姿势背对着他。

小巫医又等了一会儿,这人还是没动。

小巫医放开双手,把脑袋探到里面观察:面前的人呼吸很弱,一张脸又红又青阴晴不定。

“喂李三,别吓我,我好不容易救活你的!”他紧张地伸手探李隆基的鼻息,谁知身下之人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

只一瞬间,元白便将此人顺势拉起,左手一掌就要往他头上呼去!

“疼!”李隆基沉声呻吟,元白突然反应过来,掌力收在李隆基天灵盖三寸远。

“你是不是有病!”元白长呼出一口气,“魂都给你吓没了!”

李隆基轻笑一声,答:“在下不才,确实带着重病。。。”

“。。。”

要不是他重伤未愈,元白简直想给他两脚。

“你既来了,为何这两日躲着不见我。”李隆基坐稳了身形,发现元白的脸面虽然伪装了风沙侵蚀的粗糙,但底下的真面目仍旧透露出病态。

“你受伤了?”李隆基追问。

“没有。”

“给我看看。”李隆基抓起元白的手腕就要把脉,后者迅速把手缩回。

“怎么,几日不见变神医了?还会把脉了?”元白嘴里嘲讽。

“手拿过来!”李隆基伸手就要钳制住元白。

元白一掌将其格挡开,不耐烦道:“你穿伊居道有图额好生照顾着,小爷我可是独自策马来的,身体能好嘛。”

“当真只是长途劳累?”李隆基不依不饶。

“不然呢。”

“。。。对不起。。。”

“既知对不住我,就好好惜命!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费郎中。”元白没好气道。

李隆基眉头终于舒展,他看着元白,眸子里是无尽的感谢。

自从来到沙州查案,几乎每次遇险醒来,都是这张令人心安的脸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心生一股奇怪的依赖。

“你是怎么成为王庭小巫医的?”

“我救过大巫医的命,他欠我的。不过他只答应带我进王庭,其余任何事不过问不帮忙。”

李隆基点点头,又问:“这两日你去哪里了?”

元白扶额:“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李隆基问:“何为十万个为什么?”

元白:“。。。”

他调整了呼吸,缓缓道:“我在想办法救你啊,临淄郡王。”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元白一个趔趄差点没坐稳,他身体前倾直直看着李隆基,一股看傻子的表情浮上面容。

李隆基被盯得别扭,转过了头。

元白无奈道:“想到办法了我还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吗。。。”他迅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耳明聪慧的李三郎怎么变得如此蠢钝。

李隆基想了想,又担心道:“图额尚在七十里外的营帐,你和他有无打过罩面?”

元白站起身来去倒了碗水给李隆基,道:“图额啊,估计还躲在营帐里发脾气呢,哪能和我打罩面。况且在北辰山我与他相距甚远,他不一定看得清我的面相。说起来,我今日倒是碰到另外一个人。”

“谁?”

“阿史那阙。”

李隆基饮水饮到一半,惊讶地看向元白。后者一把将水碗往上抬,道:“先乖乖喝水。”

等李隆基喝完水,元白才慢悠悠道:“阿史那阙和墨棘连两兄弟是突厥右厢察部,平时驻扎在漠南,因莫贺延碛战事才带了兵过来漠北王庭。他的兵就驻扎在二十里外的雅古草原。平时他不来王帐的,今天一来就被我碰了个正着。彼时我跟随大巫医在王帐附近给可敦看诊,他们从旁经过,他和他的军师暾欲谷步伐不稳,看起来二人均带了伤。”

李隆基淡淡道:“我把暾欲谷的肩膀射了个窟窿,至于阿史那阙,听李大河说是因为双方在山谷交易人质时有人放暗箭伤了他。”

元白惊讶:“还有这等事?在北辰山没听你提过。”

李隆基道:“不足挂齿。”

元白对李隆基竖了个大拇指,称赞道:“千军万马之中还能把敌军大军师射个半死不活,够有种的。”

李隆基看着元白一脸不爽道:“某些人不也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了敌人首领性命么。。。彼此彼此。。。”

“李隆基!”元白生气地看着对方。

“苏煜!”李隆基亦不依不饶直视元白。

元白气势立刻弱了下来。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哭着想娘亲的小屁孩了,若是在他的世界,再过几年他便是掌管天下生死的王。

以下犯上,欺君弑君。。。元白在脑子里把罪名罗列了一遍,最后决定跟眼前的人握手言和。

他微微笑道:“我这不是怕三郎被歹人捉了去,心急么。。。虽然最后还是被歹人捉了来。。。”

李隆基轻轻叹了口气:“小白,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在我心中。。。”

“嗯?”

“在、在我心中,你是放第一位的朋友,我珍视与你的相遇,不想错失一个良友。”李隆基咽了咽口水。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所企图呢。”元白随口道。

“如果是呢。。。”李隆基紧追其后问。

元白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截了当。他一时哑然愣在原地,半晌,才悠悠然道:“虽然。。。虽然在你们的眼里好男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他心中突然一咯噔,意识到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于是讪讪笑道,“静娘与我许了亲,她还在沙州等我呢。”

李隆基亦笑了笑,道:“随口乱说的,勿要当真。”眼中落寞转瞬即逝。

元白又道:“阿史那阙这次来王帐,不知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等会儿我就去王帐那边打听打听。”

李隆基急切道:“不要去。”

“嗯?”

“我不想你去王帐那边,危险。”

“放心吧,没人认识我。何况现在在突厥王庭我也打不过他,不会起冲突的。”

“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李隆基话里都是坚决,半晌,他缓和道,“这件事,我会问图雅,也许她知道。”

元白叹了口气不语,算是默许了。

是夜,李隆基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坐起身来,发现身上的伤痛减弱了几分,便穿衣出门询问大小巫医的住处。侍女很快指了路,李隆基按照指引快步走到其庐帐外。

里面黑灯瞎火呼噜声间高间低。李隆基默默叹了口气,悄悄把毡帘掀开一角。

庐帐的两侧分别置了卧榻,左方睡的是大巫医,右方床榻。。。空置的?

人呢?

李隆基正在生气,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说时迟那时快,李隆基反手就将来人钳制在怀中。

“疼疼疼。。。”图雅低声呼喊。李隆基身形高出她许多,她跌在这人的怀里,仿佛一只瘦弱的小羊羔。

李隆基见状立马松了手。

图雅摸着手臂,袖子上貌似残留了他身上的淡淡的药香,她低下头嘴角悄悄上扬。

“你跟着我干什么?”李隆基语气不佳。

“半夜寒凉,我担心你身体,就跟过来看看。你找大小巫医吗?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图雅踮着脚想要摸李隆基的额头,被他轻轻挡开了。

“我身体。。。嗯,我肩上的刀伤好像复发了,想找小巫医拿点伤药。”李隆基道。

“我那有金疮药,你跟我来。”图雅见李隆基立在原地左右眺望,怕他介意男女身份,于是又补充道,“三郎不必担心,我们草原没有那么多规矩,何况我那还有守夜的侍卫奴隶。。。”

“啊?哦。”李隆基向暗处看了看,依旧寻不到元白的身影。他暗骂一声可恶,慢慢跟在图雅后面离开了这里。

其时元白并未走远,他到庐帐背后五里地的千仞山帮李隆基采药去了。

千仞山是于都斤山余脉,它最高处有千尺,周回绵延十里,岩壁十分陡峭难攀爬。由于白天看诊忙碌,元白不得不选择夜爬千仞山。得益于小巫医的身份,巡逻守卫对元白十分礼貌尊敬,并不阻拦他爬山采药。

草原蛾眉月如钩。

淡淡的月光洒在千仞山上视力可辨,偶有云层飘过星空暗淡,视线便会受到暂时的阻碍。元白一边踩着山石攀爬一边唠叨这具身体真是弱不禁风。

就在他刚要爬上山顶正开心的时候,掌下崖壁突然震动起来!

“地震?”他心中一动,随即又缓和下来,“这地方不应该有地震的。”

贴耳崖壁,山石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貌似还夹杂了马蹄和驱赶声,于是元白手脚并用爬上一处平缓台地,看到山的背后有一队人马正在驱赶什么。

元白伏在山石间观察,见底下是一队突厥人在策马。他们左右环绕像是在比赛,期间传来阵阵吆喝和欢呼,偶有一两声惨叫夹杂其中。

元白想看得更仔细些,于是他往悬崖边移了移,正欲抬起上半身时,脑子里突然一阵眩晕!他赶忙伏低身体,双手死死抓住地面凸起的石块。

山下传来一阵兽啸,紧接着一声惨叫发出。

时值云层散去,星空渐渐明朗,元白仔细辨认后,发现马队的中央站着一只硕大的棕熊,棕熊的掌下趴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周围马背上的人用突厥语交谈片刻,随后他们又重新策马。地上的人身上绑着一根粗麻绳,一头系在马身上,马儿一动,地上的人就被拖着跑。棕熊见到口的肥肉跑了,立马又奔过去追。如此反复,地上的人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元白暗骂一声畜生!

地上的人很快就不动弹了,马背上的人似乎觉得还不尽兴,于是另一个更年轻的突厥人被丢进了场中。

“救命啊!”场上的突厥人大喊着往千仞山跑。

棕熊被激得兴奋起来,它四爪并用跟在这个突厥人后面奔跑,口鼻上挂着血和唾液,一身腱子肉来回晃荡。

“救命!”底下的人绝望呼喊。

元白扣动袖中扳机,三箭齐发直射棕熊脑袋。但可惜的是,由于他体弱力道小,箭矢插入棕熊皮肉较浅不足以伤它性命。

“干!”元白唾骂一声,随后发动了第二轮袖箭!

棕熊中箭发疯,更加疯狂地扑向前面的突厥人。那人背上被撕下一块血肉,惊吓得晕了过去。

第三轮袖箭射出!

这次一支羽箭飞了过来,将元白的袖箭打飞!

紧接着十几支羽箭齐齐朝山顶射出!元白就地翻滚躲避,谁知一个趔趄滚落悬崖。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一根断桩,然而秋后枯树干燥脆弱,他没抓几下便直接滚落下去!

一声明亮的哨子吹响,棕熊闷闷不乐返回了马队。

元白跌在受伤的突厥人跟前,闷出一口鲜血。

“他娘的,本来血就不多。。。”元白弱弱骂了一声,随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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