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定自己的母亲后，谢轻泉随即给聂山发了消息。他有些担心聂山会察觉出母亲对他的态度不够友善，也担心会因此而产生误会与间隙。
孙芸芳不是不接受聂山，只是担心那些糟糕的可能性。
谢轻泉：你在干什么呢？想你了。
正在和陈志鹏商量具体事项的聂山，看到这条消息，心里一暖，他知道谢轻泉肯定是在关心自己。
“鹏哥，来陪我拍张照。”
陈志鹏满脸写满了无语。
聂山：怎么，谢老师要查岗？
聂山：我正在和鹏哥谈工作。【合照.jpg】
看见聂山在工作，谢轻泉稍微放松了一些。
谢轻泉：我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她后天亲自下厨。
聂山：会不会太麻烦而已。而且阿姨难得来一次S市，要不我们带她出去吃，你问问阿姨行不？
谢轻泉：之后有的是机会，后天还是在家吃吧。
聂山：我都行。但我不吃鱼腥草。
鱼腥草，是目前横在谢轻泉和聂山之间最大的障碍。谢轻泉承认自己有恶趣味，就是喜欢在有鱼腥草的餐厅，逗一逗聂山。
谢轻泉：明白。【小狗敬礼.jpg】
搞定聂山后，谢轻泉立刻跑去粘自己的母亲了。
“妈，聂山问后天要不要出去吃饭。他说你做饭太辛苦了。”谢轻泉抱着孙芸芳撒娇，大学教授又如何，他在孙芸芳面前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虽然了解自己的母亲，但聂山的心意还是要传达给孙芸芳的。
果然孙芸芳说道：“去外面吃做什么啊，又得开车，多麻烦。还是说他嫌弃我下厨啊。”
谢轻泉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下厨他都赞不绝口，一顿能吃三碗饭。他经纪人都担心我把他给喂胖了，让我一周最多只能做一顿饭。”
孙芸芳狐疑地打量了谢轻泉一眼：“就你拿厨艺也拿得出手，别人怕不是哄你开心。”
“妈，我的厨艺可是大家公认的。”
“得了得了。”孙芸芳不耐烦地招了招手，然后说道，“你问问聂山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别到时候做了一桌子菜，都没人吃。”
“他不吃，我还高兴，这样就没人和我抢了。对了，他想吃鱼香肉丝。”谢轻泉直接篡改了答案。
“我看不是他想是，是你想吃吧。每次都是鱼香肉丝，你就吃不腻啊。”孙芸芳也拿自己的孩子没辙。
“吃不腻。”
周六一早，谢轻泉便开着车陪孙芸芳去了菜市场。
逛菜市场这个爱好，谢轻泉也是跟孙芸芳染上的。掐藕、掐玉米，挑番茄，选梅花肉，选蔬菜……每个知识都来自于孙芸芳，以及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的父亲。
孙芸芳一边挑选，一边说道：“你们S市菜就是不行。全部是大棚种出来的，一看就不好吃。”
对于这个判断谢轻泉相当认可，他可是从小吃着S省各种蔬菜长大的，虽然比不上隔壁Y省那么奇葩，但很多蔬菜的确是出了S省就难以找到的。
“没事儿，暑假我回家就有新鲜蔬菜吃了。”
孙芸芳低头选菜，不再说话。
十点过聂山就到谢轻泉家楼下了。
今天他穿得比较正式，虽然没到西装革履的程度，也穿了一套比较得体的休闲装，比平时更加稳重与成熟。
聂山又回到了敲门等待的初级阶段，哪怕知道密码也不敢按，只能礼貌地敲了三下门扉，连门铃的存在都忘了。
“来了。”谢轻泉打开门，也没问聂山为什么不自己输密码，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的想法。
“小聂来了啊。”孙芸芳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此刻也站了起来。
“阿姨您坐，我是来吃蹭饭来了。”聂山提着几个纸袋便进门了。
谢轻泉直接带着聂山坐到沙发上，说道：“我正和我妈看电视呢。”
“阿姨，这和是我第一次正式来拜访您，给您带了一点礼物，还希望你喜欢。”
看着聂山正襟危坐、紧张忐忑的样子，谢轻泉差点就笑出声来。但这种场合他也得帮着聂山说话，毕竟帮他就是帮自己。
大包小包的礼品，孙芸芳同样能够感受到聂山认真与严肃，因此笑着说道：“来吃饭就吃饭，带这么多礼物多不好意思。”
还以为聂山是按照原计划准备的礼物，谢轻泉便开口劝道：“妈，你看看呗。聂山也选了很久了。”
聂山先后拿出了蜂蜜、陈皮、丝巾、浅棕色的限量手提包。
孙芸芳重视钱，那是因为她想多给谢轻泉未来留一点底本，事实上他们家现在也不差钱了。
哪怕因为曾经给孙芸芳买包而被狠狠骂过“乱花钱”，但她也有两三只还不错的包。
聂山准备的包再贵重，也还在谢轻泉和孙芸芳的接受范围内。
二人的想法也很一致，到时候见到聂山的父母，等价还回去就行。礼尚往来，聂山今天表达的重视，未来谢轻泉同样也不会含糊。
节约和抠门可不一样。
直到聂山拿出那条绿染玻璃种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变了。
“孙阿姨，前天接您的时候看着您戴了一块玉坠，您应该也是喜欢玉石的人。这根镯子品质还行，能够配得上您，你戴上试试。”聂山说得认真又小心。
孙芸芳看了一眼自己儿子，便知道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小聂你送的东西已经很多了，这镯子就不必了。”
“阿姨，你先试一试吧，如果不好看再说。”
谢轻泉的确不知道，但镯子已经拿来了，他还是圆场道：“妈，你试试。上次你不是说你想要个镯子吗？聂山专门选的。”
真当我看不出来啊，老酿是你妈！
孙芸芳已经想好等人走之后，一定要揍谢轻泉一顿了，她说道：“别人小聂都知道给我选镯子，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看到你给我买啊。”
“妈，你先试试呗。”谢轻泉打定主意就算这个镯子超过他的年薪，他也得买下来。
大不了，下半年接一点横向项目，去外面赚点钱吧。
有的事说破难，不说破也难。
但说破了好歹能有个结果，于是孙芸芳开口道：“小聂，你是不是觉得阿姨收到礼物会很高兴，然后就同意你和泉泉的事情。”
聂山想摇头，可是孙芸芳的眼神太过笃定，他现在知道谢轻泉的聪敏遗传自谁了。
“阿姨，这是我第一次见家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您喜欢我，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态度。我不是想用钱来衡量什么，我只是想做得更好。”
同样的意思，聂山选择了更稳妥的说法。
谢轻泉明显想开口帮聂山说话，但孙芸芳拉住他的手，径直说道：“其实是我做得不好，有些失礼了。那天你走后，泉泉就已经批评过我了，说我对你态度不好。”
把责任归在自己身上，总好过两个孩子产生误会。
聂山诧异地看了一眼谢轻泉，他并不知道有这件事。
“你也要谅解阿姨看待世界的角度，方式和你完全不一样。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什么教育，那就是养儿防老啊。”
“虽然谢轻泉这小子，有的时候气得我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觉，但他不还是得给我养老吗？”
听到孙芸芳喊了自己的全名，谢轻泉立刻拉着孙芸芳的手撒娇道：“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省心。”
“你别插科打诨的，之后再说你。”
一句话，就让谢轻泉直接闭嘴。
孙芸芳继续对聂山说道：“所以这小子刚对我出柜的时候，我真的无法接受，几乎天天吵，天天哭。现在算起来也十多年了。”
“这十年我了解了很多，可我还是放心不下。别笑阿姨是老古董，阿姨问你，是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越多，越不容易分离？”
聂山点了点头。
“你和泉泉之间，除了你们的爱情外，还有其他的羁绊吗？”
聂山摇头的动作有些沉重。
“你们呀，总是说着自由、说着平等、说着爱就是爱，在我看来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一直陪着泉泉走下去。”
“说个不好听的例子，就算你们再恩爱，如果你们两人中的谁，因为意外先走了，你们该怎么办？”
“当年泉泉他爸走了，我就是靠着泉泉才走出了最痛苦的日子。”
这下聂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没有办法说这是小概率事情，因为孙芸芳切身经历过。
有人追逐浪漫，有人理想，有人追逐世界的和平与未来的希望，可是也有人只是想一辈子安安稳稳过下去。
“小聂啊，阿姨给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理解我。当然你别紧张，我也不不会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情。”
“泉泉他用十年的时间向我证明了，他这辈子只喜欢男生，也证明他这辈子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所以我不会再阻挠他的决定了。”
“但是阿姨老了，思想转换不了那么快。有的时候难免无法理解你们，你可以生阿姨的气，但是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们的感情知道吗？”
聂山主动握住孙芸芳的手说道：“阿姨不会的，我知道你就是担心我照顾不好谢老师，担心我对不起他。我向你保证，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受委屈。”
孙芸芳拍了拍聂山的手背，笑了笑。
“小聂，阿姨是个老师，你知道我这听过多少个一辈子吗？当然，那些都是小孩儿，可任何感情都有可能会消磨的。如果泉泉他爸还在，也许我早就和他离婚了也说不准。”
“这个世界的花花绿绿太多了，谁都有可能犯错。”
“我就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其他我也不在意了。”
虽然孙芸芳没有说明，但聂山知道孙芸芳就是介意他的职业。
光怪陆离，灯红酒绿，这不是偏见，而是事实。
“妈，你说什么呢？他敢对不起我，他就死定了。我就曝光他，让他身败名裂。”谢轻泉依然在帮聂山说话。
人心是偏的，孙芸芳最关心的永远好是谢轻泉。哪怕她的理性告诉她，哪怕谢轻泉和聂山没有走到最后，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孙芸芳就会想，那为什么从一开就不选一个更合适的人呢？
聂山说道：“我能理解您对我们的担忧和关心。我们的未来无外乎就是物质和感情。感情的事，说再多没有用，我希望您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至于物质方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谢老师受委屈的。这是我为我们两人一起买的保单，无论我们未来发生什么，谢老师都是唯一的受益人。”
聂山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孙芸芳，这是他昨天专门找保险公司私人定制的保险合同，不仅有天价的保额保费、还有针对于聂山而言相当严苛的条件，无论出于任何原因，他们的婚姻破裂，或者谢轻泉主动终止保险合同，都能得到所有的权益。
无论股权、现金还是不动产，谢轻泉都不可能接受，聂山目前只能选择保险作为一道保障、一份证明。
孙芸芳压根就没有看这份保险合同，有些疲倦，也有些欣慰地笑了笑：“看来我说什么，你们都有准备了。”
“我怎么就成了恶婆婆的角色了。好了，我相信你们能长长久久，百年好合行了吧。”
“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谢轻泉已经确信自己母亲已经基本上认可了聂山，这个时候他当然要和聂山撇清关系了。
毕竟，他已经能现象等聂山走后，自己的母亲要如何拷问自己了。
“好了，你们聊吧。我去做饭了。”
“妈/阿姨，我来帮忙。”二人不约而同道。
孙芸芳露出了今天最毫无保留的笑容说道：“算了吧，你们两别进来给我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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