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施换上了乔妤的衣服，那一身和本身风格突兀的裙子正躺在乔妤家的滚筒洗衣机里，顾施自告奋勇地要去帮乔妤洗衣服，以报答她的收留之情。
她低头看着放在地上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陷入了沉思，心说乔妤洗一次衣服到底要放多少洗衣粉洗衣液？她是不是每次洗衣服都跟搞实验一样？
最后她选择了一个包装极其简单的薰衣草洗衣粉，看着应该是试用装，并且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这次怕是不够用了。
“乔妤，这款洗衣粉大袋的更划算。”
坐在沙发前看读者发的小说评价的乔妤转头朝阳台上的人看了过去，就见顾施手里拿着她上次怕顾施闻不惯其他洗衣粉的味道，而特地去买的那一小袋的薰衣草洗衣粉。
结果发现这个味道洗完之后整个洗衣机都是香喷喷的，味道也不浓郁，很清香，有冬天的味道，于是她也试着用了几次，她确实没有往顾施还会有机会来她家洗衣服上想。
要早知道有这一天，她就先不把这洗衣粉用完了。
“哦……要不我再下去买一袋。”乔妤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顾施将这袋子放下，又蹲下身来查看其他瓶子上写的字，扬声道：“你这不都有很多吗，干嘛要再下去买？”
顾施探出了脑袋来，又问：“这些不能用吗？”
“能倒是能，”乔妤趿着拖鞋走到顾施的身边，说：“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闻得惯。”
顾施打开了一瓶淡粉色瓶子的洗衣液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说：“挺好闻的啊，玫瑰味儿的。”
“那我就倒这个了？”
“嗯。”
往里倒了些洗衣液之后又加了些柔顺剂，里面就只有她和乔妤的两套衣服，洗衣机洗的很轻松。
顾施平时出门回家就会换上居家服，有些衣服穿了一整天就丢进洗衣机里洗掉，但是外套可能就不用换，要么放在床尾，要么披在沙发上。
还有一批衣服是上身不过一两个小时的，觉得洗了有些浪费，便也披在一边，想着下次出门再穿，结果没有一次穿过，导致突然有一天想把全部穿过的脏衣服洗掉，家里的洗衣机能从阳台蹦到客厅去。
噪音响的能让楼下的住户上来敲门。
乔妤比顾施高出一点，两人穿衣服的码数都差不多，但是乔妤却会往大了的买。只因为小时候穿的衣服，要么是回收来的，要么是乔礼剩下的，又或者是邻居好心给的，不管男款女款，有就算不错了。
以至于很少会有合身的，而且她会比同龄人长得高些，那些衣服普遍都很窄小，总会勒出青春发育期的羞耻心。
大一码的衣服在她的身上不太明显，但在顾施的身上却是大了一个半的码，身上这毛衣又是她自己挑的，乔妤站在斜后方，可以看到顾施肩头的领口滑落，露出了白色肩带。
阳台的风轻轻吹着，白色纱帘随之飘动，洗衣机不知疲倦地发出噪响，豆腐躺在垫子上“呼噜呼噜”的睡着觉，但乔妤都注意不到，好像万物皆空，只有眼下的顾施富有色彩，让她着迷。
“哦对了！”顾施突一下站起了身来，无意识地拉了拉领口，猛地一下将乔妤从自己沉浸的世界里抽出，她小跑着去客厅拿手机，说：“我得跟我妈报声平安，告诉她我不回去了。”
乔妤抿抿唇，叹了口气，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顾施除了自己和手机，什么都没有带过来，就连要吃的药都没有，估计今晚也很难入睡了，要是实在睡不着，可以把没追平的小说给追一下。
两人沉默地平躺在床上，夜一深，思绪就不由控制地胡思乱想，这一点两人完全相同，只是乔妤会更加内耗一些。
顾施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是许诺发来的消息，听到黎嘉音说顾施去“顺便”去看朋友了，一有空就发消息前来慰问。
许诺：[我都听说了，李煜女朋友没让她去相亲，她自己去的，顾施，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不敢回家了？]
许诺：[我听嘉姨说，你去朋友家过夜了，还是女性朋友，受了委屈第一时间想到的朋友，不简单吧？]
许诺：[你到底有没有加我给你推的那些美女啊？还是说你有暧昧对象？跟我说说呗，我真的太好奇了！]
顾施平躺着，双手举着手机，这个角度乔妤只需要微微侧一下脑袋就能看见手机里的内容，但比起聊天记录，她更担心顾施的手机会掉下来砸脸上。
顾施丝毫没有察觉旁边的人在看她，思考着在输入法上敲打着。
顾施：[前任。]
顾施才刚发完这两个字，聊天界面就弹出了许诺发送过来的微信语音通话邀请，文字对话已经不能满足她八卦的心了。
顾施无奈地点了接听，没想到微信的语音通话没开扬声声音也非常大，许诺激动地来了一句：“卧槽！妹妹！你别跟我说你现在正和那个身高腿长手指也长的美女前任躺在一张床上啊！”
“天呐天呐！在你情绪低落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安慰你，抱抱你……哎呀！！！你们怎么忍得住光躺着什么都不做的？！”
许诺都快要磕疯了，比自己谈恋爱都要激动。
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就算是不开扬声，就算是正常音量，在许诺的这一阵“鬼哭狼嚎”下，身边的人也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顾施有些啼笑皆非地撇了乔妤一眼，又尴尬地清了清嗓，回手机里的人说：“收回你的想法，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妹妹！你怎么这么木讷呢？正常谁会收留前任住自己家啊？除非是爱得无法自拔！我赌一百块，你俩当初分手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此机会深入了解，把苦衷说开了，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啊！”
“我昨天晚上都跟你聊了那么多了，就算是情窦初开的小白都懂了吧！”
顾施听许诺喊得脑袋发麻，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断，房间里瞬间又恢复了宁静。
不过三秒钟，许诺就又发来了一段话：“对对对！就是这样，别管我，尽管去做吧！加油哦！”
这人有毛病吧？！
顾施将手机扔到了枕头边上，心说今天这事她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乔妤也当什么都没听见，就这样，睡觉！
还没静下来一分钟，顾施就感觉身边的人翻了个身，她以为乔妤是背对过去了，便偷偷抬眼看过去，结果便对上了乔妤明目张胆的目光。
那一瞬间，心脏好像漏掉了一拍。
房间内昏暗，只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淡淡月光，床帘只拉了白色的遮光帘，但完全遮不严实。
顾施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此时要是避开目光，会不会显得她很心虚？正纠结要不要解释一下的时候，乔妤开口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是不会跟别人提起我的对吧，顾施。”
顾施眼神慌乱躲闪，抓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说，不喜欢你了……”
顾施突然有些委屈。
“我不同意复合，是因为我觉得你从前不重视我，我需要被重视，不是你想要分就能分想要和好就能和好的，所以我希望你能付诸行动，证明你是真的想跟我和好，证明你还爱我，我想要你让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时不是一厢情愿。”
顾施话音刚落，身边的人便用手肘撑着床面坐起，脑袋朝下对着她微张喘气的嘴唇覆了下去，带着她散落下来的发丝的清香，还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乔妤轻轻吮吸了一下她的唇瓣，这才缓缓分开。
顾施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双手依旧是抓着胸前的被子，不同的是抓得紧了些，身子也僵直得像个木偶人，就好像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样，才亲了不到十秒钟脑袋就宕机了，呼吸都要跟着停滞。
明明以前都是她主动向乔妤索吻。
乔妤保持着手肘撑床的动作，垂下眼睑看着顾施发蒙的表情，并且细致得察觉到了她喉咙处的滚动。
乔妤眸光一亮，便不要脸皮地问了一句：“没亲够？”
就这几秒钟谁能够？
还不等顾施反驳，冰凉的唇瓣便又覆盖上去，乔妤用空出来的左手将顾施的脸捧起，稍微往上抬了抬，让自己可以吻得更加深入。
温热的舌尖撬开了顾施紧闭的嘴唇，引导着她回应自己的吻，毕竟单方面的叫亲嘴，双方面的才叫接吻。
乔妤的吻技和以前相比是突飞猛进，让人有一种她在分开的那四年时间里谈过不下十任对象，从而练得这么熟练的感觉。但事实上她们以前的接吻，不过是嘴唇碰嘴唇，偶尔才不熟练地张开嘴互相啃食，根本毫无技巧可言。
就算是钢铁直女被这么亲也要松口了，更别说顾施也不是什么直女，她被亲得眼神迷离，几乎要断了气，这才抬手将乔妤推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乔妤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样，水光的嘴唇微张，房间内呼吸声此起彼伏，脸颊上都染上了一丝红晕。
不多时，乔妤的声音又幽幽响起。
“顾施，对不起我太自卑了，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不是有意要冷落你，我没想到，你会觉得自己在那段感情里是一厢情愿，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敢对你勇敢表达爱意，我以为同意跟你谈恋爱，那就是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了。”
“没想到伤害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