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一惊一乍的？”顾施拧着眉，偏头朝着程凌递过来的手机看过去。
程凌又情绪激动得说：“你快看微博啊！”
顾施掏出手机，点进去一看，浮屠鹿又又又上热搜了。
“好像是被黑粉袭击了，我看了好几个视频，剪辑的都不一样，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搞她啊！”
一个点赞量很高的视频，做了加速变声效果，那种蚊子音效再加上尖酸刻薄的台词和语气，听得人直窝火。
顾施只看了一半，便生气地将手机往桌面上一撇，说：“什么跟什么啊？这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
“谁知道这是真是假？我们和浮屠鹿也不熟，到底是不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还把哥哥敢出门，这得她自己出面澄清吧？”
李洋的声音从某个工位里传出来。
顾施的眼神精准扫到他的脸上，回道：“还要怎么澄清？她亲口说了是假的，这个读者她信了吗？”
“但是这个读者说的也没错啊，澄清也需要证据啊，空口无凭嘛。”
“经历这件事情的本人都说自己没做过这些事情你们不信，就会被这些黑粉营销号牵着鼻子走是吧？”
程凌瞪了李洋一眼，示意他少说两句，李洋见状努嘴耸肩，没有再回复顾施的话。
顾施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拿上手机就转身离开。
乔妤中午一点钟签售就结束了，顾施等人看到那个黑热搜的时候，她和封云还在飞回广宜的飞机上，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飞了五六个小时，晚上七点半乔妤和封云才坐上广宜的出租车。
顾施没有乔妤的微信，但有封云的。她在饭店吃完饭后便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回家，斟酌着要怎么给她发消息。
但是因为那家饭店很火爆，饭点的时候队伍排得很长，她在那坐了半个小时已经是店家给她最大的耐心了。
被友好地赶出饭店后，冷风猛地一下袭来，顾施抬了抬围巾，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可能是晚风把她脑子里的一些顾虑给吹干净了，她这才停下脚步，在输入法上敲下几个字。
[顾施：封云姐，你们回广宜了吗？]
[封云：我们还有两分钟就要到吃饭的地方了，学妹你要来吗？]
对面是秒回的，但消息的文字表达不出想表达的情绪，顾施分不清这句话是开心的，还是失落的。
但她猜应该是不开心的吧？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还能笑得出来？
没等顾施回复封云的信息，她就听见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
“顾施学妹！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封云了，她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热情。
顾施的下半张脸被红色的围巾遮挡着，不太能看得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的眼睛是弯的，挤出了一些卧蚕。
“签售会，还顺利吗？”顾施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刚说完就后悔了。
封云却笑道：“还行吧，就是遇到了一点小插曲，不值一提。”
“累吗？”顾施的眼睛看着跟着后面走来的乔妤，她的手里推着两个黑色的行李箱。
“啊，不累，就是飞机坐得有太久了，屁股麻。”
乔妤走过来将封云的行李箱扔过去，说：“自己拿。”
一直到和乔妤对上目光，顾施才匆匆将眼神挪开。
顾施刚刚才从那家饭店里走出来，都还没走出二十米，就又被重新带了进去。
本来就也不是很有胃口吃饭，没吃多少还在里面歇了半个小时，再吃一顿完全没有问题。
等上菜的时候，封云一直在刷微博，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打开微博，现在才知道外面已经把舆论传得那么厉害了。
顾施坐在封云的身边，封云手机里看的东西她尽收眼底。
“别看了，吃饭。”乔妤去给盛了三碗米饭，回来的时候菜正好上齐，于是又下意识地往顾施的碗里夹菜。
对面的两人动作随即一顿，乔妤这才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筷子送到封云的碗里。
三人安静地吃了五分钟，有一名服务员又端着一碟抹茶慕斯蛋糕上来，放到桌上后，又非常礼貌地鞠了一躬。
对那三脸懵逼的几人说：“实在是抱歉，我不知道您在等朋友来，这才着急将您赶了出去，这个蛋糕是给您的补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叫我。”
“顾施你吃过饭了？还被赶出去了？”封云震惊道。
顾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道：“本来想问你们到没到广宜，想请你们吃顿饭来着……”
“为什么突然想请我们吃饭啊？”
“我觉得你们可能会有点不太顺利，失落在所难免……”顾施有时候真的有点恨自己的共情能力。
这时乔妤便将那块蛋糕挪到对面顾施的跟前，将她面前的空盘子撤到一边，又说：“我不在意，所以你也不用在意，还有。”
“谢谢你的担心。”
顾施被乔妤的话呛了一下，眼神慌乱地撇了两人一眼，又说：“我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封云闻言挥了挥手，无所谓道：“谁还看不出来？你俩在……认识这么多年了，肯定是担心她啊，不过还是谢谢你连我一起带上。”
“但是我们真的没事，网上的舆论从我们小火起来开始都没有停止过，只是这一次闹得比较大而已，不存在的事情我们不担心，我们问心无愧，没必要去因为这些事情让自己不开心。”
顾施赞同似的点了点头，得知她们真的没有被那些事情所影响，她也悄悄松了口气。
“那，你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网上都在喊乔妤出来澄清。”
封云抬眼朝着乔妤看过去，两个人都在等她的回复。
乔妤放下了筷子，认真思考了一番后才说：“我觉得那个从广宜发去的帖子，号主是乔礼。”
“啊？为什么？”
“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向我要钱，蹲我？或者绑架我？都没用，我没有亲人，他威胁不到我，同时我的工作让我有很多的朋友，只要我失踪，随时有可能找到我唯一直系亲属的头上。”
这家餐厅的环境并不安静，因为生意很好，所以可以用很喧闹来形容，不管是碗碟碰撞的声音，还是客人私语的声音，又或者是小孩子吵闹尖叫的声音，都比其他餐厅要大很多。
乔妤说话是正常音量，但顾施听得认真，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楚地落入顾施的耳朵里，丝毫没有被周围嘈杂的环境所影响。
“所以能威胁到我的唯一办法，就是将我推向舆论的浪潮，发抹黑我的帖子，不知情人一看这么大一个瓜，肯定会吃。”
“营销号靠着流量吃饭，这个热度他们肯定会死死抓着，营销号的扩散能力很强，且莫名具有信服力，再加上他们胡编乱造一通，这时，我就有了所谓的‘黑料’。”
乔妤说：“有黑料之后，紧接着就是塌房。然后我写的文很快就会有一大批差评层出不穷。乔礼这样做，是觉得我会害怕，我会害怕塌房，害怕以后再也不能靠着写作这个饭碗吃饭。”
“所以我只能找他，给他钱，让他删掉黑我的贴子，然后重新发帖替我澄清，跟我道歉，我的口碑才可能有所反转。”
封云捏着下巴，觉得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顾施眸光却骤然缩了一下，她貌似比乔妤更加害怕她会丢掉这份工作，问道：“那你要这么做吗？”
乔妤的眉眼却荡开了笑意，微笑回道：“当然不。”
“我不仅不会落入他的圈套，我还不会进入自证陷阱，”乔妤貌似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要知道他乔礼，不管是在广宜还是长宁，都是在警察局留过案底的人。”
顾施拧眉道：“所以……”
封云直截了当：“告他就好了，磨破嘴皮子也不如一张胜诉声明。”
这顿饭后半段顾施吃的非常舒坦，胃口也好了很多，但她的疑惑还是没能解答。
封云和乔妤的家是反方向，离得还比较远，所以她只能先打车离开。
然而顾施她步行回去也算是消食了。
但那个原本应该打车再坐二十分钟的乔妤，却突然来了一句：“我送你。”
陪着走路也叫送吗？
“你要不嫌累，随你便。”
乔妤点了点头，跟上顾施的脚步，又说：“她不累，我累。”
“啊？”顾施一时间没明白乔妤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而又想起乔妤和封云下车后，顾施问了一句“累吗？”，但是乔妤没有回，封云回了。
“那你还跟着我走这么长的路？你打辆车回去早点休息吧。”
乔妤嘴角带着笑意，说：“我感觉你是在关心我。”
“你感觉错了。”
“那你那么紧张我干嘛？程凌还发消息给我说，你今天又跟李洋吵架了，还是因为我。”乔妤表情暗爽，期待着顾施听到这句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顾施却骂了程凌一顿，又吐槽道：“你们关系很好吗？他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啊？”
乔妤迎着晚会，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不错道：“你放心，现在的乔妤，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