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施感觉今天的盒饭味道有点淡，吃起来索然无味，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闻言只是淡淡地抬眼瞅了程凌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顾施的盒饭都快要扒拉烂了，也没见吃几口，程凌实在看不过去，便抬手看了眼手表，确认了时间还早，这才将盒饭的盖子盖上，起身说：

“不吃这个了，咱去吃公司楼下的那家蟹肉煲。”

今天一天的天气都很阴沉，但就是光打雷不下雨。收工后顾施是坐着程凌的车回来的，先是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窝在房间的沙发上看手机。

平时要是刷抖音肯定是刷不到乔妤的，但只要在搜索框里搜一下“浮屠鹿”的关键词，就能出现最新的信息。

不出意外的，时隔两年，她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了网络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外套，可以看见里面还搭配了一件蓝色的牛仔衣，下身是一件深蓝色的牛仔阔腿裤，鞋子也是红色格子的，妆容也偏清透，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喜庆。

往那一坐就跟吉祥物似得。

不知道刷了粉丝发的多少条视频，看着看着嘴角就不自觉露出了一抹微笑，主要还是读者和她的互动真的非常有趣。

顾施的这些社交平台平时不刷，有时候她的生活真的很无聊，大学期间还有小说润色一下，出了社会后，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一点娱乐的东西都没有。

唯一的娱乐就是封云给下载的蛋仔派对。

届时房门被敲响了三声，随后顾妈便试探性地推开了门，看见顾施还没睡，动作这才大了起来。

她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了顾施面前的矮脚小桌上，说：“喝杯热牛奶好睡觉。”

顾施不咋爱喝牛奶，每一次都是一口气把一杯奶全部咽下肚，都不带回味一下的，但也可能是因为经常晚上喝牛奶的原因，她才能长得一米六八这个身高。

至于喝完热牛奶好不好睡觉，她倒是没啥感觉，该失眠时还是失眠，管它什么牛奶羊奶的。

乔妤在中午四点钟的时候就已经结束签售了，但因为在隔壁市还有一场，所以要在H市的酒店里住一晚上。

群里还是会随时报备工作进度，配音这些东西她不懂，她只知道听着舒服和听着难受的区别，看其他工作人员都回复收到，她也跟着回了一句收到。

下面跟着的就是顾施的账号。

顾施的头像是一块Q版动漫豆腐，因为她的微信昵称叫“豆腐西施”，经常会被误以为是卖豆腐的。

乔妤点进去看了有五分钟她的主页，朋友圈也是设置了陌生人不可看，又犹豫了五分钟，这才选择了添加好友。

正准备回床上躺着的顾施听见手机的来信提示音后便拿起来看了一眼，看到乔妤的头像的那一刻，人都傻掉了。

这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加我微信？她想干什么？之前就是她亲手把我删掉的，现在又是她把我加回来？什么意思？我才不同意！

顾施做了五分钟的思想斗争，最后也没有选择同意，而是在验证消息回复框上面回道：工作上的事可以直接在群里艾特我，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就不要打扰我。

很快对面就回复道：“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突然有点想打扰你。”

突然有点想打扰我是什么意思？是……想我，了？

想到这，顾施恨不得朝着自己的脸给一巴掌，胡思乱想什么呢？

[顾施：我不接受你的打扰。]

[乔妤：我就是看H市的月亮挺亮的，想分享给你看看。]

顾施见状“切”了一声，快速在键盘上敲下：哪个城市没有月亮似的。

转头看向窗外，广宜乌云密布。

地狱级笑话，哪个城市没有月亮似的。

很快顾施便将敲下来的字给全部删除掉，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回什么，然后就从微信切到了百度上面。

搜索：前女友要给我分享月亮是什么意思。

回答：一、字面意思：睡觉了，太晚了。二、深层意思：月亮代表我的心，可能是想和好，一种表白，或代表思念。

顾施顿时双眼瞪大，突发手机咬人事件，猛地一下将手机扔到了沙发的一边，自己则是缩到了另一边的角落里。

“神经病啊！”顾施朝着手机喊了一声后，便趿着拖鞋跑回了床上，混乱地钻进被窝，混乱地将被子盖过头顶，又混乱地蹬了两下腿。

冷静了得有十多分钟，才将手伸出被窝，将房间的灯给关掉。

乔妤坐着床头，紧张得直咽口水，预想到了顾施有可能会回复的一百种信息，但却怎么也想不到顾施会直接罢回。

她可是一个就算是忙得双脚离地也会抽空回一下信息的那种人，看见了是不可能不回的。

说不定她是太困睡过去了？这才没有看到这条消息？

乔妤就抱着这个想法入睡了。

在隔壁市的那个签售会是绿舟作者的集体签售，一场有六名作者，乔妤正到达现场，就遇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封云。

封云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戴着口罩和棒球帽，乔妤愣是差点没认出来。

“怎么回事，连你亲闺蜜都不认识了？”

“你说可能要九点才能到，我以为我认错人了。”乔妤说。

封云和乔妤齐步往前走着，会有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过来接待她们，另她们去做准备。

封云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J市的机场离市中心实在是太远了！我坐了四个小时的车！还碰上学生党上学的高峰，晕得我差点没吐人家司机车上！”

“没关系的，”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闻言回头说道：“我们都有准备一些药物和葡萄糖，老师您待会儿可以吃一点，免得签售中途身体不舒服。”

封云礼貌性地点头笑了笑，但实际上她可不敢吃外面的药。

自己生病在家吃药都要再三斟酌，免费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入嘴？说不定就有有心之人在里面下了什么不明物？

乔妤一副看透了封云心理活动的表情，没忍住抖肩笑了一声，最后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人没洁癖，但因为前两年得过新冠，痛苦得给她留下了阴影，出门在外消毒必须要做，工作人员说要帮她消毒，她还得给工作人员先把毒给消了。

整个休息区都充斥着化妆品和消毒酒精的味道。

但因为封云在绿舟是仅次于乔妤的作者，其他作者见了，可能心有不满，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更何况有免费消毒也没什么不好。

像现下偏南方一点的城市不如广宜冰天雪地，但会经常下雨，乔妤认为冬天下雨比下雪还要冷，钻心骨的那种冷，J市又没有暖气，实在是防也难防。

签售开始前半场还非常和谐，只是现场的镜头比较多，其余的都是签了名再签个to签就行了，再复杂点顶多加个“饭撒”。

乔妤礼貌点头送走上一位读者后，迎面走来的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乔妤，才慢悠悠地将自己的书给递上去。

她的眼神让乔妤很不舒服，但还是要强颜欢笑。

“鹿鹿，你长得好漂亮啊，皮肤好好，你是广宜人吗？”女生非常热情地问道。

听到对方如此热情亲切的提问，乔妤也稍微松了口气，认为是自己疑心病太重。抬头朝着女生笑道：“我是广宜人，你呢？”

“我肯定是J市本地人啊，看我这长痘痘的皮肤不就知道了？”

这一句给乔妤干懵了，这和皮肤长不长痘有什么关系？于是她只是低着头，照着对方给的to签内容，非常快速地写着。

赶紧下一位吧！

“鹿鹿，你真的是广宜人啊。”女生说着又试探性地看了一眼乔妤的脸色，见对方还是满脸堆笑，她便有些得寸进尺，又说。

“我听说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靠写小说赚得盆满钵满后还赶亲哥哥出门，这是真的吗？”

乔妤飞快写字的手猛地一顿，心脏瞬间被提到嗓子眼上。

下一秒便又听见女生说：“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非常好的人，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但是你从前两年被挖三次元的时候起就没有再网上露过面……”

说着停顿了两秒，语气很无奈的样子，说：“这很难不让人引起怀疑，如果你是这么白眼狼的人，我从现在开始都不会再支持你了。”

工作人员也是头一次遇到问这种问题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乔妤也没给她什么暗示，所以只是无措地跟其他工作人员对视。

乔妤重新捡起了微笑，回道：“那肯定是假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假的吗？我看的那张帖子的发出地就是广宜，肯定是认识你了解你的人爆出来的料！”

女生越说越大声，眼神凶神恶煞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粉丝，倒像是黑粉来砸场子的。

其他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现场议论纷纷，在后面排队的人都歪着脑袋想冲上前来看是怎么回事。

乔妤咽了咽口水，又说：“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口说无凭啊，你得给出证据吧？比如说你爸妈死没死？”

砰——

随着一声巨响，众人的目光纷纷朝着乔妤隔壁的位置看了过去，只见封云拍了拍桌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女生的表情都黑了一个度。

“你是来签售的还是来查户口的？”

女生不屑地瞥了封云一眼，说：“有你什么事啊？我花了钱的，不能更了解一下我喜欢的作者吗？我又不是你的粉丝，你不就是个绿舟的万年老二吗？有什么脸在这为别人出头？”

“我不跟你多说，报警，好吗？工作人员报一下警可以吗？”

乔妤能沉得住气，但封云性格奔放，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人当着作者本人的面就空口造谣，甚至是上升到了别人的父母身上。

“你敢报警？！”女生说着就要上前去抢工作人员的手机，这时才有几名保安跑过来，将女生架住就往外拖。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发到了网上，短视频平台还好一点，重点是微博，听风是雨，水军一大堆，黑浮屠鹿的帖子层出不穷。

工作人员见乔妤脸色不太好，便上前询问道：“老师，要不要中场休息一下？”

乔妤这才摇了摇头，后面的读者都排了这么久的队了，要是没提前通知就临时中场休息的话，她们可能还会错过午饭的时间。

“没事，我很好。”乔妤想眼神这才越过工作人员，对着旁边的封云点了点头。

广宜阴了两天的天气终于在这天猛地下起了雨夹雪。今天收工比较快，中午三点钟顾施就录完今天的戏份了。

刚摘了鞋套从里面出来，就见程凌拿着手机一脸震惊地朝着她走来。

“你快看手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