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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赵氏香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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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陈阿三大抵也知道,云丰位高权重,过去对自己是循循善诱。那时的他,也确实好骗,就像如今一碗白米饭就能收买的白米饭一样。云丰这些年教他的帝王权|术,家国|运|行之理于生活而言,百无一用。他猜,云丰是要将他往高处捧,让他不能只为自己活。

陈阿三生性散漫,跟着山里的狼群长大。狼群中的等级,是按照类群分的,这样能明确分工,更好的保护需要保护的老狼小狼,维系整个狼群的稳定。不像山下,陈阿三觉得山下这些类群划分没有一点道理,似乎完全就是为了欺负。若不是拜了云丰为师,而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罢了。

陈阿三忽然觉得很多事情没道理。就像他意外救下云丰,又遇到顾小满。云丰同他讲奴制是二十年前立的。许多贵族教育子孙,也只是强调自己高贵,从来避而不谈奴制,与其说奴制是皇后立的,不如说是贵族拥护的。云丰说,目前最要紧的不是奴制,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太子陆霄元旦前被立为储君,不日登基。陆霄本就纨绔,朝野上下都知道他不是做皇帝的料。恩宠宦官,沉迷酒色,怠慢朝政,陆霄自己也觉得自己做不了皇帝,皇后将顾姝蕊立为太子妃后,朝中顾远山的旧友曾写信同顾姝蕊联系过,却被皇后一个毒杀。

云丰只知顾姝蕊不能拉拢,没想到陈阿三救下来的也是顾远山的女儿。

顾小满白天闹那场乌龙,陈阿三不当回事,云丰也知道。以国公府的名头,什么都能应付下来。

月上梢头,池塘边传来虫鸣,柳条扶风而立,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云丰未寝,知道陈阿三一定在梧桐苑。

“阿三,为师有话同你讲。”

四年里,云丰肉眼可见,苍老了许多,连声音都的沙哑,整个人干瘦的像是被秋风吹得枯草。

陈阿三知道他身体不好,想到了埋葬的老狼,陈阿三快速起身让座:“师傅。”

云丰披着厚厚的氅衣:“小子,躲在屋里干什么坏事,喜欢人家姑娘也不能乱来啊!”

陈阿三笑嘻嘻的:“师傅,哪有,她又病了,我要照顾她。”

四年的时间,云丰不再壮年,如今的他,双鬓斑白。脸上有了老年斑,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多。这不是正常的四季轮转,这是皇后的毒。大家看着他越来越老,等他真正死的那天,就没人会怀疑他是被毒杀了。最初云丰教他读书,他觉得悲春伤秋太矫情,如今成了局中人。

云丰摇头,陈阿三仔细的搀扶着,握着他的手掌往院子外面走去:“呵!你小子,我家三娘金枝玉叶难道配不上你,就算那丫头真是顾首辅嫡长女,那她现在没了身份也什么都不是了!”

陈阿三莞尔:“师傅,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么论的。”

云丰佯怒瞪陈阿三,调侃:“为师活了一辈子都还不知道,才认识不到三月,你就说你喜欢人家,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见人家长得好看!我家三娘长得也好啊!”

陈阿三知道他在玩笑:“师傅来干什么?”

云丰面上嫌弃,却拉紧了陈阿三的手:“就是问你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陈阿三心想也是:“师傅您放心,没问题。”

云丰老了,又撅嘴耍起老头脾气:“信你?要不是我,你那文章,录取贡士都难!”

陈阿三抓着头发:“嘿嘿,这,还得多亏了师傅。师傅当时只教我经|济,谋术,最后让我写长篇大论,怎么写。”

云丰道:“会考要考九日,三日一场,你可准备好了?”

陈阿三:“嗯,师傅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将字写得漂亮一些。”

云丰:“这次是我出的考题,其他考官哪里你都没问题,主要是皇后哪里,你到时,要学会察言观色,顺着她的话说。”

陈阿三:“好。”

云丰:“为师知道,你现在愿意扳倒皇后是有顾家姑娘在,要清楚身上担的责任和风险,不要再胡闹。”

陈阿三:“我知道。”

云丰无可奈何,心里五味杂陈:“你这孩子,一开始就觉得你.....为师不是要坑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阿三,为师自知对不住你,……若有……为师会拼命护你平安。”

好多人为此丢了性命,就像云丰,到现在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躲过了那么多次追杀,依然难逃一死。皇后痛下杀手,太后野心大的要做皇帝,陆霄不争气,和雍不堪重用。

云丰嗟叹:“怎么陆家的男儿都不重用呢!天要亡国啊!”

陈阿三乖巧的蹭了蹭云丰的肩头:“师傅~,您老人家心宽。”

云丰眼眶红了:“好了。”

陈阿三:“嗯,阿满你也见过了,最近我要带她回山上看一看,狼群迁徙回来了。”

云丰:“好好好,注意安全。”

陈阿三:“好,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云丰:“嗯~”

顾小满自醒后就精神恍惚,日日都用药养着,院内满是清苦的草药味。初春夜里,天气寒凉。陈阿三却捂出了薄汗。

顾小满养好身体,恰好是农历二月三日。

距离春闱开考还有六日。陈阿三早已坐不住了。

“阿满!今日日头正好,我背你上山可好?”陈阿三推开房门,顾小满正坐在桌边翻书写字,见陈阿三一来,顾小满便将书本笔墨放到了一边:“今日不行。”

赵轶本要寻的是真正的顾小满。

陈阿三刻意走过去,要翻看书桌上的字,被顾小满挡下:“你干嘛?”

“我还未见过你写的字,想与你比比,我们两人谁的字更好。”

顾小满将盖住的字,放到自己胸前护着:“自然是你写的好。”

陈阿三:“....为何不去,过几日我便有事了,今日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顾小满拿起自己写的字,放进床头的柜子里:“不好。”

陈阿三当即就停步,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盯着地上落下来的几束光春光。

陈阿三没有言语,顾小满心中一顿,觉得自己回拒绝了陈阿三太多次了。果然就瞥见这男人望向地面某处的眼神,晦暗不清算计着,顾小满又怕了:“要在山上待几日?”

无奈之举,却对上了陈阿三瞬间点燃明亮的眸子。一个相貌英俊的郎君,因为她的一句话露出这般情意融融,翘首以待,实在是一件令人心动的事情。

可惜,顾小满觉得胸口有些闷,耳畔发热,头脑晕眩。顾小满思索着,回想。似乎是在被陈阿三救下,醒了之后,便开始这样了,她自小身体抱恙,毛病颇多,时间久了就不甚在意,只是循规蹈矩的用药。这几次的症状,确不是那么熟悉,顾小满疑惑:“难道是捡回一条命,身体更差了。”

陈阿三察觉她不舒服,走到她身前将她护住:“怎么了?是不是又头晕了?还是头疼?感觉怎么样,今日不舒服就不去了,我只要你愿意陪我一起,身体不好就换他日。”

今日刚好是立春之日,阳光腾照着燥人的热。

顾小满觉得是陈阿三气的,她热晕了过去,被陈阿三护住。

陈阿三怕热,身上早换上了春季用的单衣:“阿满.....”

"不是阿满!...来人!...去四方街,陈郎中。"

春禾在门外听的清楚,立刻亲自到了四方街请来了陈有道。陈有道带着话多的白米饭。两三里的路程,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白米饭一进门就呼哧呼哧往床边跑,陈阿三正坐在床边焦急的握着顾小满的手,见陈有道背着药箱进来,立即起身让出位置:“有道兄,阿满不知怎的,正抱着我突然就昏睡了过去。”

顾小满晕的快,醒的也快。

陈阿三刚差春禾去四方街请陈有道,后脚顾小满就睁开了眼。

陈有道:“...顾姑娘怎么了?”

白米饭:“漂亮姐姐,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虞春禾:“....”

顾小满躺着,看着一个个脑袋冒出来,一遍遍问她好不好,觉得不好:“...”能不能都出去...

陈有道拿出锦帕给顾小满号脉,顾小满恨不得钻进被子里闷死自己一了百了。

陈阿三急得来回踱步,白米饭看了却笑起来:“阿三哥哥,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好好坐下,这么一直走来走去,你不累,我看的都晕了!”

陈阿三没说什么,就听床边号脉的陈有道厉声教育道:“小白,怎可这般无礼。”

白米饭完全不当回事:“哎呀师傅,你怎么这般拘谨,阿三哥哥那可不是外人,他怎么可能会介意呢!是吧阿三哥哥。”

陈阿三胡乱点头问陈有道:“有道兄,阿满身体怎么了?”

陈有道在腕上摸了一会儿,皱着的眉头,再看见顾小满微红的脸颊那刻,舒展开来。

他面上一直端着淡淡的笑意:“无事,顾姑娘喝的那些药,可以停了,多出门走走,活动一下就好了,不用再补了。”

天气又热,补过火了。

陈阿三看着顾小满:“那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晕过去。”

陈有道行礼道:“不用担心,顾姑娘只是一时激动,气血上涌,刚听你说你们方才正抱在....”

只见陈有道这话还没说完,躺在床上的顾小满便惊坐而起,喊了一声:“....都出去!”

声音清脆绕梁不绝,差点扯破了顾小满的嗓子。

她自长成少女,便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风吹堪折,雨打凋零,这一声震得白米饭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不敢相信:“.....”

小夫妻打情骂俏。

什么都懂的陈有道嘴角依旧挂着笑:“.....”

虞春禾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看了一圈见大家没动,她也跟着没动,看向陈阿三。

陈阿三没反应过来,嘟囔着顾小满耍小性子:“你说什么?我找人给你来看病,你让大家都出去,你知不知道刚刚自己忽然就晕倒了,要是之前留下的病根,咱们要趁早治好不是更好。”

听了陈有道诊断,顾小满猜到了怎么回事,打断陈阿三:“闭嘴!!”

补的太过,就跟饱暖思,那个不可言说的欲,一个意思。

陈阿三不懂少女心思:“我偏要说。”

陈有道微笑着。

白米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提起桌上放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从怀里掏出一团窝头吃喝起来。

虞春禾陷入两难,她虽年长些,却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一窍不通。一转头,看见了一旁端庄雅正站着的陈有道,陈有道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笑了,对白米饭说:“咱们先出去吧!”

虞春禾跟着出去了:“.....”

陈有道:“小白,提上药箱。”

白米饭重新将窝头塞进怀里,弹跳站起,边说边提走了药箱:“哦..我还没吃完呢!”

顾小满耐着性子,招手让陈阿三在走进一些:“你过来一些。”

陈阿三霎时有些懵了,他小声问顾小满:“做什么啊?”

他无法拒绝,嘴上问着,心里疑惑,身体已经诚实的凑了过去。

刚刚走到门口的三人,最稳重的陈有道带头噤声停下了脚步,白米饭很机灵,立刻就懂了。春禾两方看看,靠门站到了一边。两人小心翼翼扒着门,排好排偷看偷听。

只听“啪啪”两声。

顾小满抬手给了陈阿三两巴掌,极其响亮。

偷听偷看的三人:“.....”

陈有道一边推攘着白米饭一边喃喃自语,抬脚要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白米饭又想掏出怀里灰糊糊的窝头,虽被陈有道打了一下手,依旧兴致盎然:“打的真响。”

陈有道跟白米饭说:“跟媳妇犟嘴,就是要挨打!”

虞春禾心里了然:“以后还是听顾姑娘的,至少不会挨打。”

谁是老大,这回立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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