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敞,我想要出去找去找吴德,你们要一起出去么?”
闻斯言苍白着脸,手中攥着刚脱下来的宿管制服从卫生间扶着门出了来。
“你现在的状态最好待在宿舍里哪都不要去,”衣敞看着少年挑了下眉。
呆在宿舍内就能通关,衣敞不喜欢自找麻烦,他对于所谓的S级副本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是呀你都这样了…”沙梓信推了下眼镜,发愁地看着闻斯言。
在闻斯言决定将制服脱下后,他们就想了各种办法,但始终无法触碰到那所谓的制服。
最后还是衣敞突然灵机一动,让对方去卫生间的镜子前,那面镜子能“看见”闻斯言身上的宿管制服,想来也有其他不同之处。
果不其然,闻斯言最后在那面镜子前脱下了那件制服,但过程一言难尽了。
那件衣服恍如长在了闻斯言身上一样,闻斯言脱下来的过程就像是在撕开自己身上的皮一般,而宿舍中禁止吵闹,最后闻斯言咬着沙梓信递过来的不知哪里拿出来的木棍,扒下来那层衣服。
等衣服脱下来后,少年的头上全是汗水,站都难站住。
“那我自己出去,你们呆在这里就好。”闻斯言微微直起身,“我有宿管制服,如果遇到危险,我大可以再穿上它。”
衣敞刚要说什么,忽然脑海里出现了纯点儿的声音。
“衣敞衣敞!”
“衣敞衣敞衣敞!”
“干嘛?”衣敞心念一动,默默心中回复道。
“衣敞衣敞!你和他一起出去叭!这个副本含有的S级副本信息很重要,如果你能…”
“不能,不想,不干。”衣敞心里干脆回复着那个突然出声的小东西。
“话说你可以在副本里干预我的行动?”衣敞有些好奇问道。
而那道娃娃音果然听起来心虚了许多:“又没人发现,嘘嘘嘘,我们偷偷的。”
“衣敞衣敞,你去叭,你不知道S级副本的奖励可以大大开拓衣敞你的领地,这可比低级副本好处多多了,只有S级副本才能多多为衣敞你的领地吸纳更多高等级掘力者呀。”
衣敞听着意动,想起自己那个单人间大小的“领地”,青年就脑袋痛。
“我觉得阁下还是再好好慎重考虑一下,那位吴德先生一定也不想你出去冒险的。”
沙梓信尝试劝道,他一向知道副本之中最该做的就是量力而行,而面前的这个精灵族少年就是红果果的量力而行的反义词,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干涉或者批判勇敢者的冒险,最后纵然千言万语也只能点到为止。
闻斯言低声和沙梓信道了声谢,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闷声回到自己的床铺,整理了些许东西。
“敞哥,敞哥你说句话呀。”沙梓信胳膊怼了怼自刚刚就开始沉默的青年,男声低声催道。
那犟脾气的少年马上就要走了,也就衣敞的话那人可能听两句。
“我觉得,出去或许是个好主意。”
衣敞一本正经说道,沙梓信瞪大了眼睛,青年从容不迫地改变了自己的说辞。
“毕竟,人生在于挑战,生命在于超越,我们年轻人就要敢想敢干才对。”衣敞拍了拍沙梓信的肩膀。
“衣敞,”闻斯言手上整理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看着突然改变主意的青年半晌,意味复杂开口,“我知道吴德拜托你照顾我,但你不用这么…”
少年的话哽住了,垂眼沉默下去。
衣敞眼里透出一丝诧异,随后反应过来,青年无比认真地望着有些局促的少年。
“嗯是这样的,我这个人一向信守诺言的,怎么能让你一人出去冒险呢。”
闻斯言听到这儿更是咬了咬唇,想说什么,但一向寡言的少年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尤其当青年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时,对方手掌的温度传到了少年身上,闻斯言觉得或许再多的话,在对方这份心意面前也是无用的了。
沙梓信旁观着眼前的一切,看了看似乎有些狡黠的青年,又看了看沉默动容的少年
沙梓信推了推眼镜,有些汗颜。
总感觉有谁被忽悠了呢…
已经是傍晚了,天已经有些昏暗,外面的夕阳光撒进宿舍公寓楼内,映得走廊一片橘黄,像极了正常世界里的每一个普通的傍晚时分。
“敞哥,我们这么出来了,不会违反规则么?”
沙梓信有些惶惶然跟在衣敞身后,刚刚在寝室内两个人一拍即合,一人赶鸭上架子,最后就这么直接了当地走出了寝室。
甚至他们还有了完备的计划——从下到上扫荡一遍宿舍楼,为沙梓信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再从内而外走到校园中去,去征服星辰大海。
“会啊,但没人发现就好了。”衣敞从容回复着,指了指闻斯言,“我们宿管待机了,没有其他人抓包,就是安全的。”
“而且规则对于学生来说,更像是一种保护,哪怕违反后的惩罚都是宽容有容错的,即使是触发了死线,但也不是那么不可挽回。”
在宿舍内几次的规则触发后,吴德他们却都没有太大的损伤,这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而只是因为这些并非个体抹除性质的处罚,而更像一种行为反馈的规训。
可见拥有学生身份他们,只要穿上校服就能得到一定的安全保障,当然这是要刨除校服同化负面作用不谈。
“所以敞哥你才要带我回去取校服。”沙梓信明白了,但话顿了顿,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
几人又拐过一个楼梯拐角上了一层楼,沙梓信有些迟疑问道,“那要是我们这过去的路上遇上辅导员怎么办呀…”他还没有校服穿。
“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衣敞回头瞥了眼身后的男生,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校服,玩笑道,“反正我是有的穿的,建议你们拔腿就跑?”
“拔腿就跑。”两个少年重复了一遍。
“嗯…”
青年话音刚落,就看见闻斯言骑起来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精灵权杖,而沙梓信则是鞋底突然变出了喷气器,两个人瞬间超过衣敞往楼上飞去。
走廊玻璃影子映出了衣敞身后那一层走廊深处那个红马甲男人不断贴近的身影,衣敞身子一僵,反应过来暗骂一声,迅速抓着扶手往上跃跑而去。
那两少年也没那么死道友不死贫道,在衣敞再次跟上他们身后时,两人拉着衣敞把对方率先甩上了他们的目的楼层。
“左边右边?!”衣敞扬声问道。
“右右右右!”
一向慢条斯理的斯文少年嘴和激光枪似的,他都听到身后辅导员追来的脚步声了,欲哭无泪,“第三间!”
衣敞闻言立即刹住了闸,顺势哐当一脚踹开了门。
屋子内的两个头部刺青男不禁诧异瞪大了眼看着破门而入的衣敞。
衣敞毫不理睬那两面色开始狰狞的人,推着门一把把闻斯言和沙梓信拽了进来,然后把宿舍门关了上。
两个少年喘着粗气扶着门,他们清楚听见了辅导员在他们门前停下。
少年不禁屏住了呼吸,而屋里原住民也一时见僵着脸没有发作——谁也不想惊动副本npc。
衣敞借此机会打量着屋中的那两个人,两个精壮的男人,身形站立就能看出是练家子,面容狠厉,眼神阴毒,标准的杀人无数的天生犯罪者模样,两人头部都纹有刺青,蔓延进衣服遮盖的胸膛,也不知道是不是全身都纹了花样。
衣敞琢磨了会儿,决定叫他们刺身。
等到外面没有动静很久了,那两个刺身明显更加躁郁,蠢蠢欲动地向衣敞他们逼近了两步,沙梓信他们警惕地戒备,一时两方对峙了起来。
那两个刺身男刚想说什么,却被衣敞嘘声打断了。
衣敞悠悠指了指门,摇了摇手指。
“你打什么哑语?”黑面刺身男不耐烦了,直接开口骂道,“你们什么…唔唔…”
而他的同伴粉面刺身男就有眼力多了,脸色一变。瞬间捂住了男人的嘴巴。
然而还是没来得及,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你们在做什么?”辅导员的声音毫无起伏地传进屋子里。
屋中几人谨慎没有回答,衣敞垂着眼同样没有作声。
“你们在做什么?”
门外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
两个刺身男有些不安。
“你们在做什么?”
辅导员的语气阴冷了下来,而黑面刺身男也承压不住,恶狠狠扫视了沙梓信三人,恶从胆边生,得意开口想要回答,“我们…”
却被青年暴起一个锁喉,扭断了脖子。
电石火光之间,甚至屋中几人只是呼吸了一臾,青年已然面色淡淡地将头扭断了的男人轻轻放在了地上。
甚至青年还悠哉哉抽出了床单盖在了男人还热着的尸体上。
青年动作太突然太快了,不是刺身太过脆皮,而是没有人会想到,在外面npc还在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衣敞一言不合直接暴起杀人。
两个少年看得愕然,而屋中硕果仅存的刺身男气抖得很,试图反击,却在青年站起来后瞥过来的一个眼神,又瞬间僵住了身体。
“你们在做什么?”
屋外的辅导员还在毫不疲倦地一遍遍问着问题。
而屋中却彻底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再会回复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男声停止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你们是疯了么?”
粉面刺身咬牙切齿地看着衣敞等人。
衣敞挑了挑眉,朝着男人微笑道,“我是在救你啊,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