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觉了，好困啊……”程暮闭着眼睛无奈道，“你把手松开啊……”

沈千言不依，反而用头蹭了蹭了程暮的胸前，环着程暮纤细的脖子的手紧了紧像只树袋熊挂在程暮身上。隔着睡衣，程暮觉得有些轻轻地痒。

“程暮，别让我离开你好不好。”沈千言鼻子闷闷的。

程暮睁开眼睛看着她，红着脸笑了笑，“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啊，住在我家，随便你了。”

本来程暮还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沈千言打断了，她侧过身，钻进程暮身边的被窝里，手又悄悄地抱上了程暮的腰，“我是说，就算你结婚了，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程暮讶异地盯着沈千言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鹿。

“怎么这么问？谁和你说我要结婚了。”

“秦薇和我说，你和乔连连要结婚了，你妈妈的意思，你拗不过，迟早得嫁。”

程暮不说话，过了半晌才回道：“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就好了。”

沈千言没有追问“好了”是什么意思，因为她怕程暮烦她，这种事情，说破了，两个人就散了。

没有问下去，沈千言转移了话题，“你以前和其他女孩子这样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过吗？”

程暮想了想，点点头，“睡过。”说完她半起身，把卧室里灯关了，房间里一片漆黑，静得只留下刚才程暮那一句“睡过”。

沈千言把放在程暮身上的手放了下来，回到自己的那一片床上的领地，蜷缩了起来。

程暮太累了，酒精上头，倦意一下子上来，歪头向着旁边侧了侧。

“你好夸张啊，我还以为你就和我这样过，没想到程总还见识过其他女明星，”沈千言忍不住恶声恶气地阴阳怪气起来，“你说的‘睡’也是我们这种睡吗？先看星星后看月亮的，然后喝点酒就把人骗上床的这种睡，然后就开始做在床上做的事……”

就要听到背后睡着的沈千言用平时唱歌清清冷冷的嗓音说出些污言秽语，程暮捏着被子，往她那边盖了盖，似乎是怕她着凉，原本背对着沈千言的身体也转了回来，像是在安慰她。

做完这些后，程暮没有了动作，似乎又睡了。

沈千言原本见她突然回头，吓了一跳，谁知道程暮给她理了理被子，又倒头睡着了，她这口恶气完全没有出完，却也不知道从哪里再开始。

她在黑暗里盯着程暮微微笑的脸，睡得很安稳，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眼泪不值钱地掉了下来。

很能理解，她可能在程暮这里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可以满足情绪价值的小玩偶，她甚至都没有勇气问她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反正她清楚自己喜欢的是女生。

黑暗里沈千言无声地淌着眼泪，在程暮和自己两个人之间流出了一个小小的涟漪。

程暮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用手讲究地替沈千言轻轻擦掉了眼泪。

“以前也和女生睡过啊，很小的时候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叫许依言，我和她夏天的时候会一起并身躺在凉席上，她会给我用蒲扇扇风。”

没想到沈千言哭得更厉害了，头埋在程暮柔软的胳膊上，哭湿了她一大片睡衣。

“沈千言，沈千言，没事了，睡吧，已经凌晨了。”程暮柔声哄道，手轻轻地抚拍着沈千言的背。

沈千言哭得厉害，身体忍不住地抖，不停地抖……

程暮知道沈千言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她知道，她跟着程家的车从福利院逃出去的那一天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看到了沈千言，看到了许依言……

“程暮，你摸摸我好不好，”沈千言胡乱地解掉自己胸前的睡衣纽扣，从程暮怀里挣脱出来，又扯掉了自己的背心，露出了少女青涩的轮廓，拉过程暮的手，“如果回忆里是你的话，我可以忘掉以前的事……”

程暮不应答，挣脱了沈千言的手。

自己不能回答她，如果回答她，就是直接承认之前自己看到了她，但是选择一个人逃走，丢下沈千言在原地。

“言言，你累了，需要睡觉。”程暮用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

沈千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好像什么都明白，只是单纯想见死不救而已。

除了她，那自己的伤痛还能和谁诉说。

沈千言放弃了挣扎，像垂死的小兽睡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衣衫凌乱着。

她占据了卧室里这张床的一大半，而程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凋零。

“言言，再忍一忍，我们再忍一忍好不好？”程暮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和沈千言说道。

沈千言不再闹。

她从沈千言身边的位置上起身，从被子里艰难地爬到沈千言身上，张开双腿跪在沈千言纤细的腰侧。

程暮小心翼翼地替她理好了内衣，一点点都没有碰她，然后把她的睡衣像帘子一样，慢慢地卷了下来。

程暮太阳穴上渗出了不明显的汗滴，做完这些，她又躺了回去。

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擦去了汗，再转过身来看向试探地看向沈千言。

沈千言死死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明明前几天的时候，那里还有五彩斑斓的极光。

她想起来自己喝了好多酒。

像沈建山一样，像很多恶心的男人一样。

程暮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一点一点泛起波澜，这样的波澜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她感到莫名的慌乱。

仿佛有感应在说，再不抓住眼前的人，告诉她自己喜欢她，沈千言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沈千言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从自己身边走掉，她用了合同把她系在自己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沈千言哪里也去不了。

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就好了。

程暮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这次换她紧紧搂住沈千言，把她抱在怀里。

刚开始沈千言的身体还很僵硬，慢慢地，似乎是累了，她一点一点松懈下来，在程暮怀里睡着了。

程暮看着她入睡才敢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