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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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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却不是去打电话,而是跑到洗手间的洗手台上去洗手。

真他妈的脏。

刚刚与丁厉握手是不动声色的,不代表她心里不恶心。

然而谈话重要,她强压下要跳脚的冲动愣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在那片沙发上坐了下来,手僵硬地搭在扶手上,汗渍也就被带的到处都是。

手心粘的全都是丁厉擦下来粘稠的汗,程暮神经质一样用水再加上洗手液冲了一遍又一遍。

“我靠。”程暮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哆哆嗦嗦地把水龙头关上,就着旁边的擦手纸抽了一张又一张。

马琪刚好在旁边路过,看到这一幕,吓得她有些不敢上前,许则浣走后,程暮重新找的秘书,就是马琪。

这一上午加上一下午,她算是见识到程暮杀伐果断的手腕了。

效率极高地把股份签到到自己手里,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约见新科总裁丁厉……

她跟着程暮工作没多长时间,还不知道程暮的脾气,做事总有些战战兢兢。

看到程暮站在洗手池边,似乎不太对劲儿,她屏着呼吸打算装作没注意到就这么走过去。

“马琪。”

她刚过洗手台,就听见身后程暮的声音,脚步猛然一停,毛骨悚然地转过身来。

明明与自己同龄,马琪却被程暮身上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

“程、程董,有什么事吗?”

程暮冲她勾勾手,让她过来。

马琪向前畏缩地走了几步。

“把刚才办公室的沙发换了。”

“啊、啊?”马琪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办公室的沙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换?难不成丁厉刚刚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程董,一整套都要换吗?”马琪小心翼翼地问。

“对,都换了。尤其是我刚刚坐的那一张,别让我再看到它。程暮把一大坨抽下来的纸发泄一般,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旁边的纸篓。

“好的。”马琪目送着程暮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关上门。隔着磨砂玻璃,好像看到她在里面坐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悦时总部的每间办公室都有隔音,里面在说什么,她一点也听不见。

程暮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郭书琴已经去了“月蚀庭落”了,说不上什么情绪,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儿。

到了现场,程暮半推开宴厅的门,抬眼看去全是集团的老臣,没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全是与郭书琴交好。她默不作声地关上门又退了回去,在旁边一间没人的包厢里坐了下来。

“尊敬的股东朋友们……”程暮在包厢内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不行……”

“各位股东朋友们,”程暮自顾自地点头肯定了一下自己,“这样可以。”

偏偏就有人吃这么天花乱坠的一套。

程暮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颓败地闭上眼睛,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程暮推开门,向大厅走去。

“都安排好了吗?”程暮问台下的工作人员。

“好了,程董。”

程暮刚拿起麦。

“程董,我来吧。”旁边的工作人员就上手从她手中接过耳麦。她从心理上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这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工作人员捏住她耳垂边缘的时候,程暮下意识地拍开了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戴。”

口罩男的手又不老实地摸了上去。

程暮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自己戴!”

但他像没有听到程暮说的话一样,反而得寸进尺地把脸贴了过来,一呼一吸全都“呵”在程暮的耳后,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检查耳返佩戴情况。

程暮整个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将脚边的一只矮椅朝他踹了过去,刘昊没有反应过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晚宴上的灯光设计,为了营造时尚的气氛,没有用大量的白光照射,后台更是光线很暗,程暮这才看出地上跌坐的人似乎还比较年轻,长相算得上俊美。

“麦还没戴好,你推什么推!”

听到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后台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其中看上去像是领班的中年女人,脸上的表情挣扎几下,挤出了一个笑脸迎了上去,“程董,需要帮您做什么吗?”

“冯姐,我只是想帮程董戴个耳麦,不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摔倒在地上的刘昊反过来可怜巴巴地说。

原本会想平时一样,冯皖萍会帮着自己说话,没想到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刘昊这小子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平时在包厢里陪女客人调笑炒炒气氛,那是客人愿意给,他得得小便宜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程暮是什么人,他也敢往前凑。到时别因为他一身骚,让自己也丢了工作。

被瞪了一眼的刘昊心虚地把头往回缩了缩,不敢再说话。

冯皖萍紧张地回望程暮一眼,“程董,我来帮您戴……”

话还没说完,程暮已经自己把耳返和耳麦都处理好了,反手勾腰,确保后面的音响是关闭的。

冯皖萍看得心里发麻,没想到程暮只是莞尔一笑,语调几乎是温柔地响起:“没关系,冯经理。刚才是我不小心把这位小哥绊倒的,这样,你从酒库里‘路易十三’给他,算是我给他道歉了。”

闻言,冯皖萍心里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说这位年纪轻轻的董事就喜欢这一款?如果是这样,自己刚才倒是碍事了。

她忙应道:“好的,程董。他是新人,刚才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程暮收起了刚才的笑脸,又把麦打开,朝台上风轻云淡地走去。

看着程暮远去的身影,冯皖萍这才敢拉起地上的刘昊,骂道:“算你小子走运,好说歹说没把你怎么样。待会儿活动结束,等着挨训吧,什么人的情都敢调。”

舞台上响起程暮的声音,对比刚刚的柔和,现在的声音可以说冷了一层。

台上的人年轻,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冷漠和久居高位的睥睨。

“各位股东们,晚上好。”

这一句话之后,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整个晚宴一直到现在之前,他们都在期盼程暮登场。

虽然早有传闻,悦时这位接班人才二十五六,但亲眼看见,还是让人吃惊。

郭书琴居然这么放心地把悦时交到这位养女手中。

“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参加我今天的新任典礼。”

切。

刘昊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然而目光还是锁在程暮身上,贪婪地不舍得移开。

“用今天上午和下午的时间,我已完成业务交接和公司章程的修订。”

“转眼间,晚上的此时此刻,我就站在台上,与大家面对面地交谈。”

程暮瞟了一眼台下的郭书琴,郭书琴举着酒杯,也在看着自己。

程暮不显痕迹地又移开视线。

“上台我也想准备一份天花乱坠的讲稿,给大家勾勒一个华丽的图景,但是,”她话锋一转,“我打算实事求是,就事论事。”

“大家也知道,在短短一天内,郭董把工作交接给我的原因:股市扩大遭到对手恶意收购,一系列的股价跌减,公司高层换血危机浮现,种种情况层出不穷。”

“我也知道,不少朋友已经开始抛售手中悦时的股票,尤其是在我任职董事会后,甚至有人选择离开悦时。”

好一个“实事求是”,好一个“就事论事”。

在场的几位老臣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程暮扫视台下每张脸,一些董事甚至故意躲开了她的目光。

“我能理解。”这句话之后,底下一阵沉默。

“但是我请大家尤其清楚一点:我是来帮助悦时的,毁灭悦时,于我无益。”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

危急之际,说出这样的话,是要承担责任的。

谁能体会台上的年轻人背负着多大的压力,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番话。

“在过去四年里,悦时积极开拓市场,进军新能源汽车、物流仓储等领域,年均业务收入高达432亿元;即使是在受疫情环境影响、最艰难的时刻,我们的销售额对比其他同行,依然稳中有进。但是我们悦时从来没有四处奔走,炫耀自己所取得的成绩。”

这话勾起了郭书琴的回忆,心中也不免感伤。

那时候,程晓华也已经走了。是她带着公司的老臣步履不停,负重前行。

“在辉煌的时刻,悦时能够静水深流,厚积涌动;面对现在的危机,何尝不是一种新生?”

听到此言,郭书琴眼中泛起不易发觉的泪光。

一直待在角落的乔连连也忍不住定定地看着台上的程暮。

原本他只是假借林琳的董事身份,在这里看看程暮,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根本配不上她。

“危机的解决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希望在场的各位,能够和我一样,对悦时有信心、信任、信念。”

“我,就讲这么多。”

整个会场,气氛肃穆,无人敢动。

下一秒,掌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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