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今天就到这！”孟季生摘下帽子，顺了一把头发。
白辞听见后就想把衣摆拽出来，她不太习惯掖在里面，后面空落落的，没安全感。
“怎么拽出来了，掖起来挺好看的啊。”任钦顾着手里的动作，把衣摆掖起来。
白辞整理一下衣服，“不太习惯。”
任钦点点头，遗憾道：“唉，这衣服还挺舒服的，不想换了。”
道具组过来催衣服，各部门都收拾自己的家伙，准备回酒店。
白辞闻言，看着两个人同款的衣服，确实很搭，青春靓丽，将近十月份，短裤可能会有一点冷。
“今天下戏早，逛逛吧。”
任钦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白辞自顾自转身朝朗悦招手，朗悦接到信号，顺手抢过陶萌萌手里的包，连着白辞的手机一起递给白辞。
白辞打开微信，给朗悦发信息，熄灭后抬头爽朗地重复了一遍。
“逛街，就在这，现在。”
“哈？”任钦疑惑地拿过自己的包。
“逛一逛，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呼吸停顿一瞬，“情侣装？”
朗悦听见手机提示音，打开，不出所料。
——有事发信息。
陶萌萌望妻石似的垫脚，就这么被拐走了？
“喂！她俩去哪了啊，就这么不管了？被拍了怎么办？”
朗悦举起手机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冷哼道：“今天被拍的还少吗？看看微博吧你，词条没五条也有三条了。”
陶萌萌这小孩是挺机灵的，就是脑袋偶尔会短路，电影接近尾声，马上就到重头戏了，白辞肯定火烧眉毛了，抢着时间多和任钦交流，这人咋就看不懂呢？
“走吧，俩成年人丢不了，先填饱你自己的肚子吧。”
小孩刚才肚子叫得像是狼嚎，威力堪比饿了十八天的狼狗，真怕给她饿死。
陶萌萌揉揉肚子，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出门，嘟囔着：“我平时不这样，今天任姐没吃饭，我也不好意思吃……”
两个人换下戏服，整理好还给道具组留下的工作人员，道句不好意思后一前一后出了门店。
“从哪家开始？”任钦手里拎着包，右手腾左手。
打开拉链，翻出独立包装的口罩，撕开，伸出手把白辞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无名指和拇指一撑就挂在了上面，轻轻捏一下鼻梁的位置。
“舒服吗？磨不磨？”
白辞听见这话，在心里琢磨一圈，垂下眼睑，感觉耳朵痒痒的，想伸手去挠一挠耳背。
是有点磨。
“还好，不磨。”
任钦撩人地笑出声，相较于给白辞戴，对待自己就显得有点粗鲁。
手提包从手腕滑倒肘关节，为了不那么勒，不得已侧腰歪头去戴好。
白辞瞥见后，轻声说：“给我吧，我拎着。”
“不用，不沉。”任钦闷闷地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还腾出左手单独拎着，右手从头前反勾左边的口罩绳。
白辞眼底划过无奈，抬手一摸，耳垂的触感糯糯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极了小时候外婆会买的棉花糖，要是赶上过年，她还会沾点面粉混进面团里，外婆看着电视里的小品节目，怎么也擀不出薄薄的饺子皮，发现后还会用手指点她的鼻尖。
棉花糖里会有夹心，葡萄的，蓝莓的，草莓的。
那，任钦的耳朵呢？如果咬开，会有夹心吗？是什么味道的？
把任钦的口罩挂好，白辞收回了流盼的目光，落手时顺走了手提包：“衣服没有口袋，我能把手机放进去吗？”
“哦，行。”任钦匆匆回答，偷偷捻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热又胀。
到了下午，商场客流量明显少了下来，牛马们都抬蹄子回草垛里歇着去了，美美睡上一觉，接着下一周的劳碌。
白辞淡淡抬了一眼，看着一家和戏里风格相似的店，大大的logo散发着柔和又耀眼的冷光，是常见的运动品牌。
“这家去吗？”
任钦顺着看过去，回想一下，好像白辞经常穿这家的鞋子。
“嗯，走吧，正好缺一双平底鞋。”
“嗯。”
“欢迎观临美女！”销售姐姐爽朗大方，相比于高奢店的，少了些沉闷，多了些随性。
任钦很喜欢这种感觉，没人动不动就蹲下想要帮你脱鞋，她打心底觉得这项制度真的没必要，但可能就是有人喜欢吧。
“两位美女看点什么？这边是男装区，女装区在里面，型号和款式都差不多，尺码上会有些不同，可以去里面看一看。”
白辞没出声，尽量避免和销售进行眼神交流，她还是有点名气的。
任钦贴心地回应：“好，我们去里面看看。”
销售听见这声音后心花怒放，是御姐音！累了一天！终于回血了！
“美女声音真好听，是播音的吗？”
白辞脑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禁不住笑出声。
哇哇哇！销售瞪大眼睛，清冷音！我的天！横扫饥饿，做回销售！
任钦不知道白辞在笑什么，和销售聊上了：“唉，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
白辞清了个嗓子，暗暗同意，确实，任钦的职业挺多变的。
播音，舞蹈，演员，结果学的是经济管理专业，百变……搭档？
嗯，目前是搭档。
“我发现很多服装店都是女装在里面，男装在外，有什么讲究吗？”任钦确定了销售不认识自己，开始负责吸引注意力，让白辞好好挑。
销售见美女主动搭话，也不藏着，大大方方回答：“哪有，有的店就是女装在外，不过一般女装在内的，大多都是女经理。”
任钦礼貌地跟着对方的脚步，适当点点头，继续听对方说下去。
“挂在外面的都是普适尺码，要是断码了，来不及补货，客人进来一走一过都揉一把，万一碰巧有女孩子着急穿新衣服，来不及过水，不卫生，而且咱们女孩身体禁不得打击，把女装放里面，虽然不能完全避免，至少能减少一些男的瞎摸，你说是吧？”
“嗯，这个方法挺好的。”
任钦听见这个解释一点都不意外，如果她是经理的话也会这么决定：“而且我觉得在分界线这里做一个台阶，拉上透光纱帘，再放两三把椅子会更好一点，利用男性懒惰的心理，一般都选择就近坐下歇着，不会陪着另一半进去看。这样还避免了“男士止步”四个字，免得他们没事找事。”
任钦比划着自己脚底下这一块地方。
白辞听见后，心下一软，眼里流露出赞叹。
销售眼睛亮亮的，恨不得掏出手机记下来，回头告诉经理，虽然自己是社畜，但现在的经理对她挺好的，她也不想走。
任钦歪头，又添了一句：“不过，窗帘要靠里面一点哦，最好用半截的，不然客人会被台阶绊倒，如果可以，还可以给台阶加一条灯带。”
销售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女生最为女生着想了。”
“谁说不是呢。”任钦弯腰看中一款鞋。
“是啊，又美好又爱干净，走在一起还养眼，感觉空气都清新了！”销售朝前面的白辞挤眉弄眼。
任钦微微一笑，眉毛扬了一下，稍稍点点头。
啊啊啊！碰到真的了！
“这边！这边还有一些情侣装，不然这边也看看吧！鞋子也有同款不同色的！”
听见“情侣装”三个字，两人对视，心跳都漏了一拍。
白辞把头发勾下来遮住耳朵，没吭声，脚底下却直直往那边走过去了。
任钦跟在后面，没错过对方红透的耳根，还有蜷起来指节。
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对呀，不仅走在一起很养眼，单看也是赏心悦目。
“这件怎么样？”白辞挑中一件短腰半袖，只有两种颜色。
任钦打眼一看，扶额苦笑：“宝贝，你这样的衣服都可以装满一麻袋了吧？”
销售激动得跺脚，太甜了！太宠溺了！
白辞看看衣服，又回头掀起眼皮，平缓地说：“可是你这种衣服很少。”
啊啊啊啊啊！路人糖也好好磕！有没有超话啊！
任钦也没好到哪去，在自己的脑海里放起了小烟花：“那也不能只顾着我吧？”
“我们还有别的款式，别的款式也有！”销售急忙插话，第一次不是为了业绩，而是为了磕糖，违背了牛马躺平准则……
白辞扭过腰身，眼神追着销售过去，平坦的小腹露出一截，白花花的一片。
任钦三两步跨过去，使劲一抻白辞的衣摆，嗔视了一眼，挡在她前面走过去。
白辞在后面跟着，垂头看看自己衣服，疑惑不解，又往上撩一撩。
销售瞟见了，很有分寸地瞥开眼神。
任钦捕捉到那个“嘶哈嘶哈”的表情，回头瞪大眼睛，：“喂！”
“嗯？”白辞抬头，“怎么……”
看见任钦对着自己的腰挑眉，白辞试探地往下拽了拽，同样挑眉表示疑问，喉咙里发出一声指教的“嗯？”
是这个意思吗？
得到了对方傲娇的一哼，明白了。
吃醋了……？
任钦放慢脚步，听到后面跟上来的声音，故意双手背过身后，伸出食指勾一勾。
只是一个指节，不明显，不注意的话就会错过。
白辞瞧见了，会心一笑，递出一根手指牵住，任钦顺势放下来，游游荡荡地摇摆。
最后两人分别买了两件上衣和一件高腰卫裤，鞋子都没有特别喜欢的，约好了下次再买，销售动用员工福利，给了八点八折。
省的不多，但图一个快乐，任钦蹦蹦哒哒说个不停。
“省钱了诶！你说，是不是我的主意太棒了，被肯定了？”
任钦分担了一半的购物袋，给对方空出一只手。
白辞不经意看着两人的手，严实贴合，纠结要不要松开：“可能吧，主意确实很好，如果我是经理，我也会采纳的。”
今天她和任钦的距离实在是太亲近了，甚至可以说是暧昧，她很矛盾。
一方面，她在隐隐期待，若任由两人发展下去，会不会有亲密的关系。
另一方面，她在悄悄害怕，若真的到了面对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自己会不会退缩。
她感觉自己有很多犹豫，左一个冒出来，右一个冒出来，每一个都是她解决不了的。但说实话，做事不拖拉的她，不想面对任何一个可能会阻挡这段关系的困难。
她有预感，任钦坚持今晚再聊，就是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如果真剖开讲，那她会肯说出自己的想法吗？
任钦反应过来，销售不是经理，不会因为这个事才打折。
所以……
“啊！”任钦惊呼。
白辞吓了一跳，趁力道松懈放开了手，微不可察有些失落：“怎么了？”
“她是不是因为你好看，才给我们福利啊……”语气绵绵的，像泄了气的皮球。
虽然有人觉得白辞好看，她很自豪，但是又觉得自己的宝贝被惦记了，酸酸的。
白辞莞尔，缓和语气道：“你是不是对自己有点误解？”
“嗯？”
“你长得……”营业时间到的广播响起，“也很漂亮。”
任钦心砰的一跳。
白辞继续往前走：“而且我们都带着口罩，她看不见的，就是因为你的意见，所以才给的福利。”
明明平稳的不能再平稳的声调，听起来却像被打乱的五线谱，波荡起伏。
任钦望着白辞的背影出神，她想，她真的要永远，永远喜欢这个人了。
不过，比起是因为自己的意见，她更倾向于是磕她俩的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