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来啦!”小溪眼睛亮起来。
被称为大人的人身披黑色斗篷,头戴斗笠,黑色的面具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漆的眼睛。
他大垮步迈进来。
小溪立马凑了上去。
“大人,昨晚我见到那个路千里了,而且我们说的他都信了,您看…”
那人没理会他,目光直直看向坐在那闭目养神的老人。
“可东路军已经折返了。”那人冲着老人生冷道,好像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小溪还单纯地以为他是这次谈话的主人物,于是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不一会他又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都怪他。”小溪指着老人,“他把大人您给的地图拿出来了,还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一定是他暴露的!”
“哦?”
老人将脑袋朝屋子内部偏了偏,不打算解释。
“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啊。”
“大人,我对您可是绝对忠诚的,要不是这老头,我指定已经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了!”小溪仍旧在不停地找画面感。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不知是否后悔当初为了保下他这孙子,而做出那些事。
那人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摸了摸小溪的后脑勺。
小溪以为得到了赏识,嘿嘿一笑。
那人道:“你这孙子可比你识抬举,你不会真以为用这种方式提醒路千里躲过望雁峡就能将局势扭转吧?”
老人冷哼一声,“反正我该做了已经做了,接下来怎么应付是他的事,至于你…”
老人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他,“你们做的那些事迟早会有人找你们讨回来!”
“哎呦?”那人听乐了,“还我们做的那些事,现在想把自己摘干净晚了吧,别忘了,是你…跟我们,要不是你,杀路承还没那么容易呢。”
“你!”老人怒目圆睁,狠狠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那人就这么乐呵呵地打量着他,“这么激动可不好,这副身子骨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别散架了。”
刚说完,老人就像中了魔咒一样,真开始晃悠起来。
那人低笑一声,对身旁的小溪道:“还不快去扶一下你爷爷。”
“他才不是我爷爷!”小溪嚷嚷道,“他还帮着外人吼我,就昨晚跟在路千里旁边的那个,大人一定要为我出口气,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真是一家人呢。”那人嘲讽着。
小溪一下没听懂,想问来着。
结果那人下一秒就出了解释,既是给他的也是给老人的:“都是这么忘恩负义。”
“啊?大人…”
小溪话未说完就瞬间瞪大了双眼,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眼睁睁地看着一把利剑突兀地从他的腹部贯穿而出,嘴角随即溢出血水来。
他痛得浑身发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老人的同时,眼眶被泪水浸湿。
这次他终于承认了他的爷爷。
“爷爷,救…我…救…”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到了老人耳朵里似乎被放大了数倍。
老人混浊的眼球却映出了他此生最清晰的场景。
那人歪着脑袋,享受着一老一小即将生离死别的快感,觉得时机成熟后将剑猛地一抽。
在剑身离体的一瞬间,带出大量血液,小溪的身子也跟着抽剑的方向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瞳孔涣散开来,不得瞑目。
老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面色苍白地见证着这一切。
不久后,他终是支撑不住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但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小溪倒下的位置,伴随着哽咽声,他当即紧闭双眼,一滴眼泪顺着皱纹生长的方向滑落。
他双唇颤抖,嘴里念叨:“天意啊,这都是天意啊…”
“天意?”那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老人的身侧,并嘲弄道:“别这么伤感,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的。”
说罢,那人动作也不拖拉,直接长剑一横,手起剑落,来了个干脆。
于是,八百里寨便真的“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