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处延伸出来的丝线密密麻麻地缠着白皙的肌肤，红色的勒痕突兀地占据着年轻的身体，让人觉得无比刺目。

仿佛周围有无形的空间霸道地禁锢着他，可怜的人不得不委屈地蜷缩起高大的身躯，双手又被畸形地绑在身后。这是一个让人看了就觉得极不舒服的姿势，琴酒不禁凑近一点想看清这个可怜人的表情。

熟悉的白发，遮了大半张脸的眼罩——是五条悟。

被关在狱门疆里的五条悟。

琴酒突然睁开闭着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呼吸也跟着噩梦惊醒乱了一拍。

好在，这些还没有发生。

琴酒收了收血液干涸了的掌心，车里阴暗的光线掩藏起他的半张脸，线条流畅轮廓分明，更凸显他骨相的优越。

敢伤害五条悟的人都只能下地狱。

琴酒有些压不住自己心底的暴躁，天知道他在今天早上看见五条悟那么痛苦的样子时有多么想杀人——杀了所有让五条悟痛苦压抑的人。

本以为在切切实实见到五条悟本人以后琴酒那因为五条悟死亡而暴躁不安的心会安静一点，没想到只是暂时隐藏起来而已，今早五条悟突然的发烧点燃了琴酒特意留下来的引线。

小小的火星引燃了那条暴虐的引线，让那颗受伤之后勉勉强强拼凑在一起的心又再一次炸开，四处弥漫起充斥着滔滔杀意的烟雾。

怒火快要从琴酒眼底漫出来，停在路边的车仿佛也畏惧这似乎可以烧尽世界的怒火，静静地等待着。

“……boss？”玛丽的声音带着轻颤，令人窒息的杀意存在感实在太强，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提醒琴酒。

“告诉总监部——药，研发出来了。”

会议室里，暗黄的灯光无声地凝视着下方各自躲在屏风后的老人们，明明无人说话，却偏偏处处透露出莫名的期待和奇怪的兴奋。

这些怪异的情绪全向着坐在房间中间的男人冲去，可男人脸上还是未变的微笑，只是手指轻轻摩挲着椅子的扶手。木质的椅子因其名贵的用料手感格外光滑，但比起五条悟那张脸的触感来说还是差远了。

或许，这把椅子五条悟也坐过。

想到这个，琴酒眼里闪过一点温柔的笑意。

“各位，都到齐了吧。”琴酒放松地靠向椅背，银色发丝顺着椅背自然垂下，尽显柔软无害。

“山岛！你将老夫我们都请到这里来，可不要叫我们失望啊。”

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虚弱的声音在屏风后幽幽地响起，带着将死的腐朽味道，还有令人作呕的贪婪——如果是真的下一秒就要死了就好了。

“当然，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琴酒长指微曲，轻轻把礼帽勾下来，投在脸上的阴影恰好遮住了眼睛，像极了五条悟戴着眼罩的样子。

“快把药拿出来！”

“别急啊。”琴酒稍稍坐离了椅背，长腿交叠在一起，随后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咔咔”是木仓上膛的声音，屏风后瞬间有数十把枪齐齐对准每一个跪坐着的高层。

“山岛，你想干什么？！”其中一个高层愤怒地朝着琴酒大喊。

“你以为这些区区凡人的武器能对咒术师有什么作用吗？！”

琴酒只是轻笑一声，伸出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轻轻向下一压。

扑哧一声，子弹射入血肉之间，老者只是怔怔地低头看向自己慢慢渗出鲜血的伤口，缓缓倒在地上。身体内部的血液迅速汹涌而上，干瘪的嘴里吐出大量的血沫，洇湿了干净的地面。

“高高在上太久，觉得咒术师已经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物种了吗？凡人的武器能不能伤害到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们说对吧。”

琴酒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交叠的长腿分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扣动扳机的声音迅速响起，凄厉的诅咒声和痛苦的口申吟声此起彼伏。

“对了，购买武器的钱还是你们双手奉上的，那些所谓的实验经费，感谢大人们的慷慨。再见。”琴酒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充满“诚意”地说道，还特意加重了“感谢”二字的发音。

“山岛！我诅咒你！最恶毒的诅咒！我将会产生对你恶意满满的咒灵！你不得好死啊！！！”

……

琴酒站在门外，漫不经心地点燃叼在唇边的香烟，仿若无闻地深吸一口，薄唇轻吐出的烟氤氲而上，在半空中绘出不明意义的画。

哈，谁在乎他妈的生死，老子只在乎五条悟能不能活。

本就该入土的烂橘子们，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