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白翕的手指,一一扫过那几个人将把白翕从车底搬出来的人,并非所有人都有问题,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将白翕从车底抬出来的好心人,但是他回想白翕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太大了!真的存在有人在“浑水摸鱼”。
而且他被白翕的话语启发,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你说王行川上一世不是白晞,而且他和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有直接关系?”
“嗯。”白翕点头,他有些迷茫,明显没跟上他的节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陆霁攥住白翕的手腕,“那你有没有想过:王行川是被那个人送到白晞身体里替你活的,是用来偷‘白晞’的命的?”
“我觉得他一定借用‘王行川’对你做了什么。”陆霁说完,站起身来,伸手拉他:“跟我进房间。”
“啊?”白翕还没有听懂,他没有转过弯来,但他还是跟着陆霁进了房间。
陆霁将门关上,拉上窗户上覆盖的纱帘,一边说,一边解开他衬衫上的白色纽扣:“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就算是拿到了你的生辰八字,也不可能直接控制并影响你,一定是拿到‘白晞’身上的东西,比如血肉。如果王行川是被他送来的,那他或许威胁过王行川,让他来做这件事!”
陆霁看着面前遍布缝线的身躯,最终在白翕的腹部、在一大片缝线中,找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奇怪疤痕,这一处的皮肉明显下塌,暗红色疤痕明显,这里就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皮肉!
陆霁并没有直接下结论,他将照片拍下来,发给了家庭医生。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陆霁才真的确认:这一块肉是被人活活剜下来的。
他看向白翕,眼中满是疼惜。
白翕对自己却没有那么心疼。
这一块肉被剜去的早,他在车祸后又是伤口好了个七七八八才醒过来,除了复健,他基本上没有遭大罪,而且他们想清楚了一个关键点,还找到了新的突破口,这其实应该高兴的。
白翕将衬衫重新披上,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走吧,陪我去做晚饭。”他不想陆霁停留在阴影之中,挽着陆霁的手腕,拖着陆霁出门。
晚上九点,金道温发来微信,告诉陆霁他和徒弟周琦都到位了,目前没什么异常,他和他的徒弟在王行川家附近找了间民宿住着,站窗户边上就能看见他家,两个人准备蹲守几天,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
陆霁照旧叮嘱两个人提高警惕。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就躺在身侧的白翕,白翕双耳耳后都被他用朱湛丹砂画了符箓,白翕的脸颊上也有他的炁留下的符痕,用来稳住心魂。
他并没有让符箓去转化白翕自身的炁,原因有二,一是各家传承不一,他不知道能不能用白翕的炁,二是,如果他添几笔,将自身的炁附在其中,白翕并不会对牵魂有明显的感觉,白翕也不会明显感受到术法之间对抗的烈度。
陆霁不想白翕体会那种生魂被活生生抽离而出的恐怖。
不过白翕虽然感觉不到,但可能会猜到:毕竟他的符箓已经越画越多了。
发完这一条消息,陆霁躺下,揽过已然睡熟的白翕,将白翕揽入怀抱之中,两个人靠的已经很近了,依然不够,他将脸颊埋在白翕的颈侧,脉搏跳动,他的爱侣好好的活着。
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这几天无论是江城还是羊城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他们这群人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有多难对付。
趁着两个徒弟出门买菜,陆霁带着白翕出了一趟门,算是散心,总闷在家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白翕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容易烦躁,他把白翕带去了市里的手工金器店。
“来这做什么?”连白翕都不知道陆霁打算做什么。
“给你打一把镇魂的长命锁。”陆霁一边说,一边带他走到柜台,从兜里拿出一个系带的红布小口袋,从里面倒出来了一块玉石。
这块玉石并不大,只能用来做吊坠一类的小配饰,但是质地细腻,水头极好。白翕小心地拿起那块玉石,对光一看,光照过去水色盈盈,波光粼粼:“冰种翡翠。”
“是。”陆霁伸手摸向大衣侧袋,从大衣之中拿出一张设计图,一同拿出来放在柜台上,他看向柜台里站着的老师傅,问:“请您看看,这两天能做好吗?用白金做。”
白翕瞥见图纸,探头去看,这张图纸他见过,他还以为是陆霁哪个雇主定做的法器,没想到是给他设计的。
做起来不算复杂,而且这块玉石经过雕琢,已经做出了锁的外形,陆霁此来不过是为了找师傅做个好看结实的托将玉锁嵌进去,下尾再坠三个小铃铛。
“能做好。”老师傅看了一眼图纸,又看了一眼玉石,点点头,确实不难,“你要着急今天下午7点就能来拿。”
“好。”陆霁一口应下,爽快地付了钱。然后带着白翕出门,两个人并肩走着,去附近的停车场提车。
白翕悄悄瞥了一眼陆霁,怕人发现,赶紧又收回视线,陆霁并不需要他道谢,一句“谢谢”说出去他说不定还惴惴地觉得两个人生分。可他也不能白收陆霁的送的玉锁,他已经收了陆霁不少东西了,虽然那些是陆霁提前备下的,他应该礼尚往来一下,他正想着,思忖怎么办,被陆霁拉住手腕。
“想什么?这么出神?”
白翕坦然说了:“想给你买点礼物。”他说的真诚:“感觉我回来之后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却好像没对你付出什么。”还“惹”了一兜子麻烦。
“不要这么想。”陆霁停下步子,他低下头,微微侧头看因为他停下而停下步子的白翕,将手放在他的脸侧:“你就是我需要的价值,我需要你。”
白翕是他情绪稳定的基础,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停靠之处、灵魂栖息之所。
白翕伸手,将他的手放在陆霁的手背上:“好,我知道了。”
他很清楚自己对于陆霁意味着什么。初次复生的时候,他装聋作哑地逃避,给陆霁找好了各种借口,看见的却还是陆霁几近崩溃的模样。想到那时候陆霁那时候流露出的种种脆弱,白翕鼻尖酸楚,他的眼角泛红,还好憋住了眼泪。
他整顿了一下心情,吸了吸鼻子,道:“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带你去打枚玉戒。”是该打一套戒指,陆霁还戴着那套他母亲准备留给儿媳的叮当镯,这戒指自然应该由他来打。
“好。”陆霁应得轻快,他笑了起来。
白灵均和陈垣两个人大包小包地等在菜市场门口。
陆霁开着吉普、带着白翕停在路边。白翕放下车窗,冲两个人招手,把陆霁的两个徒弟叫上车。
等两个人放好菜、上车坐好,陆霁将凭证向后递,递给了白灵均:“灵均,你下午7点你来帮我代取一下,我已经付过钱了。”
白灵均点头接过。吃过晚饭,他就带着陈垣开车出门去拿这把长命玉锁,这把玉锁依旧是装在一个红布口袋里。
陆霁拿到长命锁却并没有急着给白翕带上,他拿过玉锁进了里屋,将玉锁浸入一个满是清水的瓷碗之中,玉锁落在碗底手指大小的桃木剑上,白翕跟进来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开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