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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窃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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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原来也是需要休息的吗?父亲对他说过那番话之后没多久就带着母亲离开了房间。

他行色匆匆,似乎是去想办法了。他要将自己送回去,或许对父亲而言,即使是作为“白晞”,也比年少横死好。

白翕躺在阴宅厢房之中的雕花四柱木床上,轻薄的白色布帘被母亲放了下来,隔绝了里外的空间。

他好像躺在了一个盒子中,这样的认知让他难受起来,他撩开布帘,片刻也睡不下去,坐起身来,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还是披衣下床,耷拉着鞋子走出了门。

门外没有人,恭谨地站着两个纸扎的仆从,一男一女,圆眼圆瞳,脸上还有一两大块对称的红色的腮红。

白翕不明其意,没有搭理,自顾自向外走去。

仆从跟在他身后,没有声响,但他一回头就能看见两个仆从就站在他身后半米的位置。

纸扎的仆从不可能能发出声音,白翕没有对与他们交流抱任何希望。应该是父母安排的,要看着他,不能出门,也不能进食。

他能感受到那份爱意,可这份爱意把他原本的决心搅乱了。

他走的漫无目的,不知不觉竟然又来到了正堂内,或许是因为正堂是整座白氏阴宅之中最具光亮之处,一排排的烛火长明,照亮了满屋的牌位。

他刚顺着光亮抬头,就在一排又一排的牌位面前看见了一个人,是夏蝉!

夏蝉并没有像他表现的那样:送他来到这里之后就匆匆离开,而是一直停留在此地,只是躲着他,既照拂了他,又不会给两个人添麻烦。可是此时,他来不及躲开,他的瞳孔震颤,僵立在了原地。他手中正拿着那张写了他名字的金纸牌位,夏蝉见他迈进屋内,依旧没有躲开,而是朝他看过来。夏蝉看向他的目光很复杂,他在想什么,但很肯定,他还没有答案。

“你是不是带我来错了地方?”白翕若无其事地问道,“我不应该在这里才对,我应该去枉死城才对。”

夏蝉的表情从复杂到了奇怪,他反问:“你怎么会去枉死城?你什么时候去的?我和我师傅明明是在你的坟边上捡的你?”

说完这句话,夏蝉又看了一眼那张金纸牌位,如果是真如牌位上所写的一样,那白翕应该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死了,而不是被生下来,还好好地活到了十七岁,直到一场车祸横死,又去了枉死城。

可他和师傅碰见白翕的时间地点他记得清楚,如果白翕不是滞留阳间怎么会浑沌,他与师傅遇见白翕的时候他几乎丧失了意识。

“我记得很清楚,我死后我姐姐和陆霁送了我一程,把我送离了阳世,而我去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枉死城。”白翕一顿,他听了夏蝉的话,也觉得奇怪,夏蝉带他来与父母相见的时候,他就奇怪,怕夏蝉不相信,怕夏蝉当是他的幻觉,或者是记忆的错乱,又接着补充:

“那个地方破破落落的,街面上到处都是纸扎的房子,那些屋子里全部都是横死的鬼,一个又一个死相又凄惨又恐怖。”

夏蝉似乎相信了,但他更多的是半信半疑,他接着又问:“纸扎的房子?你能看出来是纸扎的?”

“是,就和我现在看见的一样。”白翕信誓旦旦,言语坚定,纸扎与实体的区别极大,而枉死城和现在的白家阴宅一般无二,都是纸扎的房屋,“我确定,我看清楚了。”

夏蝉并没有因为他的解答就理顺了思路,他的眉头反倒皱得更深,额头上甚至皱出了一个“川”字:“你姐姐和陆霁送你走的时候你是土葬还是火葬的?”

白翕不懂夏蝉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还是回答了,也没觉得要避讳什么:“火化了。”

火化了,也就是说人应该是“死透了”,可是能看到“纸扎”的房屋,这就说明白翕那个时候还是个“生魂”,既然是生魂,怎么死得?答案呼之欲出,白翕当年的死亡有很大的问题。

现在已知的三件事:白翕死去之后依旧是生魂,他被带到了枉死城,最终又出现在了自己的坟茔附近,将这三件事综合来看,只有一个可能,白翕当年是被人用邪魔外道恶意害死的,而且被那人偷了命。

不然难以解释他为什么死后依旧是生魂?阳寿未尽的人的魂体才是生魂。

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他会被送到枉死城?又从枉死城带回坟茔,那人明显是为了在他“命道异动”的时间,藏匿魂魄,来了个偷天换日,骗过执掌白翕命道的阴差。

他将手中的金纸牌位放回桌面,深吸了一口气,再加上白翕或许不该出生,这命窃起来更是容易。夏蝉脊背发凉,他看向神不知鬼不觉被人窃了命的好友,更多的是愤怒,究竟是谁做的。

白翕看着他脸上骤变的神色,跟着脸色一僵,讪讪道:“我是不是应该早些告诉你,你把我送错了地方不要紧吧?”

自己或许把好友给吓到了,夏蝉克制住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他软下声音:“没关系,我不是对你生气。”夏蝉不知道该不该将他的猜想告诉好友,这对好友而言或许是一个残酷的真相,他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好友:“哥们儿,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也算不上坏消息,毕竟是你上辈子的事情了,你想不想听?”

“啊?”白翕似乎是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但是他反应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是早就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无论他生前曾经发生过什么都不在意了:“你说吧。”

听到白翕坦然的语气,夏蝉并没有轻松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攥住,无数细小的针刺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扎着,遗憾原来也是会疼痛的。他哥们是个这么好的人,曾经拥有这么好的命,却被人窃走了。

夏蝉的声音紧绷着,喑哑地同白翕解释。

白翕从头到尾都是平静的,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失态的神色,就像是在旁听他人的命运的,他甚至有空闲伸手安慰为自己惋惜的好友,他伸出手,轻轻放在好友的肩膀上,声音轻柔地就像空中漂浮的蒲公英种子,轻盈却又有着希望,“没事的,不必为我惋惜,你说过了,我本不应该出生的,我能够活下来,是妈妈很努力地将我带到人世,本就是偷来的光阴,会被窃取或许正是命运暗中的标价。”

白翕又伸手揉了揉好友的头,尽力笑道:“既然结局已经没办法改变,就不能回头看,或许在不久后,我会开始有崭新的人生。”

夏蝉摇摇头,他还是觉得可惜,但他也知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弥补白翕失去的人生,或许有其他办法给白翕获得一点补偿。

想到补偿,夏蝉立即想到了白翕的复生,想到了已经顺利轮回转世的王行川,王行川的前世并非“白晞”,他像是一个被拉来充在白晞身体里的“替生鬼”,那白翕能够复活,会不会是因为他的下一世就是白晞?

“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纸扎的屋院吗?”夏蝉赶紧问道。

白翕点点头,想起夏蝉之前的解释,也就是说他现在依旧是“生魂”?是因为他在白晞的“躯壳”之中呆得太久吗?他怎么又会是生魂?他震惊地看向夏蝉。

夏蝉看着他,在听到他的那句肯定的回复之后,他的瞳孔惊缩:他可能猜对了,哥们儿的下一世是白晞!

白翕不应该活下来,他应该转世成为白晞,但他活了下来,又被人害死,而王行川被人按在了他的位置上,替他成为白晞活下来。

他那位负责“白晞”的同事并不知道白翕的事情,四处找人,可是白翕在17岁被人害死从枉死城藏到坟茔,要不是被他和师傅捡到,他那位同事或许现在又找了另一个孤魂野鬼来顶替“白晞”活下去,虽然勉强算个办法,但这有一点太乱来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他犯了一个大错误,他把活人带到了这里!但他没有送人回去的权力,夏蝉没有将他往后的猜测立即说出来,其一,这是猜测,其二,这对于白翕来说是现在的命数,他不能过多吐露。

他尴尬地一笑,想了个说辞,让白翕能够接受自己需要回去的事实:“你还是生魂的话,你必须赶紧回去了,白晞的身体现在与你相连,如果离开太久,白晞可能会脑死亡。拜托了兄弟,算是为了你表弟。”

“……”白翕没有说话,他微微点点头,这似乎比他前世是被人害死还要让他难以接受,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不想再回去承受哥哥姐姐、陆霁面对他猝然离世的苦痛。

“白叔叔在给你想办法是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夏蝉着急地说道,他在祠堂里踱步,来回走上了三圈,突然顿住:“这样不是办法,我得去一趟阴司了,找一下负责你堂弟的阴差,你前世的事情我可能还得和判鬼司说上一声。”

他的话音未落,陌生的男音从院外传来,一个青年迈进祠堂,他的:“你现在知道找我了,不声不响把人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不知道?”

那个青年看了一眼白翕,两个人之间隔着无声的屏障,白翕看不清楚面前青年的面容,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浅灰色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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