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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于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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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东西送来的是白灵均,陆霁并没有出现。白翕能够理解,也不盼望。

他这张脸怕是陆霁不想看见,就算陆霁清楚地知道什么是阴阳永隔,就算陆霁足够的清醒克制,但看见自己这张脸,还是会激起他的回忆。所以,两个人还是少见面,不然他也够难受好一阵。

白翕接了东西,婉拒了白灵均请他吃饭的客套,又问了陈垣身体如何。

“先生为他化了符水,消解了他身上的阴怨,不过他还是需要修养几天,也就没让他跟着处理这些事情。”白灵均耐心地回答,冲他一笑,“真是谢谢您了。”

或许是上次震惊够了,或许是他与从前的自己又太过不同,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都有明显的不同,他又丧又颓,一抬眼两颗小痣晃眼,足够白灵均分清楚。

白灵均也就没有再表露出欲语还休的忸怩,而是大大方方地同他说话。白灵均被陆霁教得很好,把他交给陆霁带着也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见陈垣好转许多,他点点头,放下心来。想来也是,他听得出来:陈垣精神很好,嗓子还有些干哑。

白翕和白灵均道别,耷拉着步子走回自己的房间,他是真不打算吃饭,只想早早睡下,毕竟睡得足够早才能醒得足够早。

“白先生,膳堂开餐了。”白灵均还以为他不知道。

白翕继续向楼上走,边走边说:“我知道,没胃口。”

寺庙的僧侣六点便会起床,七点准时开始早课,按照惯例他们会在一处念诵功课,不过这个地方并不会单独开出来,可能就在某个菩萨殿,就比如:白榆寺就将僧侣诵经的课室放在了接引殿,各个经文念诵过后,他们便会从大雄宝殿开始吟诵经文,一路经过各殿拜送,上供饭、点香油,最后还要回到那个念诵经文的课室再念诵一遍。

可谓是复习、学习、实操、巩固一遍不落。

因为睡得很早,白翕醒的甚至要比僧侣们还要早,窗外天色未明,可若让他再躺回去睡回笼觉,那他是一点也睡不着。白翕下床,推开寺庙老旧的木头门窗,向外看去,冷风打得脸更清醒,他走出门洗漱,直接去了课室候着,这种感觉像极了读书的时候去赶早读。

想起自己死的时候也不过十九岁,那时候的自己还在读书,是中学最苦的时候。

他对白榆寺也算是熟门熟路,不到一会儿就走到了课室。殿内未明灯火,只有佛前那满桌的长明灯日夜长明,莲花状的灯罩中透露出暖色的光芒,照亮殿内的低眉垂眼俯瞰众生的神明。

或许是历经生死的缘故,白翕清楚的知道所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他不再如同寻常祈愿的香客,为求心中所念所盼对着佛像顶礼膜拜、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所以白翕只是微微躬身拜下,便又准备绕过跪拜的蒲团,走向一边放置经书的四方桌。

可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刻,他瞥见了其他人,那人不是僧侣,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黑色的长发披散,落在蒲团上,也遮住了面容,脊骨从黑色的衬衣中显出形状,应该是很消瘦的缘故。

白翕的脚步一顿,他想不起来是谁,直到他又听见那“哒哒”的清脆声响,是玉环相击的脆响,那个人从蒲团上起身,回头看他。

是陆霁,灯光太暗,他看不清陆霁的神色,可透过那层层叠叠的黑暗,他总能感觉到陆霁身上隐约透出来的那种脆弱,像是水中月,他点水轻叩便会破碎。

幻觉,只是此刻的幻觉。

他和自己强调道,他总在这样凑巧的时刻遇见陆霁,只能迫使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说出一句轻描淡写地话来:“陆先生。”

他在求什么?

陆霁顿住,过了一会儿他才微微颔首,错开目光,走到了四方桌前坐下,桌面上堆叠的灯烛烛火悦动,莲花灯绯色的光芒将陆霁重新照亮,他似是随意地翻开了一本经书,撑着下巴闭眼低念,他念的很熟练,低沉磁性地声音让白翕逐渐放下紧张的情绪。

果然,只是此刻的幻觉。

因为他那日所见的陆霁,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在看陆霁的时候给他带上滤镜,白翕又和自己解释道,陆霁是分得清、认得明的人,他好好地活了那么久。

这么想,白翕看向佛前的供台,他交到陆霁手上、封装着两个诡物的符包被端正的摆在了案台中央,一切显得不言而喻。

白翕情绪收敛,他又不想逃了,也不是,他只是觉得此刻自己突然回去显得太过刻意。他大着胆子走近,找了陆霁对面的位置坐下,坐的不近不远,寻了一本心咒念起:“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桌面突然被人的指尖叩响,白翕的诵念声被打断。他抬头望去,陆霁的面色如常,他依旧低眉垂眼,并不看他,似乎只是不经意地叩响。

白翕确是能捕捉到陆霁眉宇间的那丝阴郁,或许这也是他的“滤镜”。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便是“他喜欢我”、“他还喜欢我”。

白翕轻咳一声,不再细想,怕自己郁于过去,只专注地继续将经文念下去:“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这一次陆霁再未轻叩桌面。

白翕继续对自己强调:不过是陆霁思索的习惯而已、巧合而已。

不久之后,白榆寺的僧侣陆陆续续地赶到,白翕跟着念诵经文,他熟悉的经文不多,比不上陆霁涉猎广泛,跟着念很是吃力,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划水不念,便跟着做口型,在僧侣整齐划一的洪声念诵中也不算突兀,反倒显得专心致志。

不过将近两个小时的念诵还是有些耗费精神,休息了几分钟,吃了顿早上的素斋,白翕打了一壶热水,踱步到解签台后开始工作。

白榆寺是萍城当地的大寺,寺内香火旺盛,九点以后便陆续有人前来,在殿内跪拜求签,然后拿着那从求签桶里抽出的签来解签台。解签的两位师傅比他到的还要早些,他拧开热水壶的瓶塞,给两位师傅一人倒上一杯热茶,接着,又翻开台上摆放的账本。

这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得极快,记账不困难,只是需要一笔接着一笔手写,他的这具身体出过车祸,长时间的昏睡过后肌肉萎缩,他使不出力气,写出来的字不算好看,但为了让后来者看清,他只能低头努力记着,尽力写得工整。

受师傅们安排,他不止需要记下解签的费用,还有签词、判词。

因为庙内的两位师傅会根据情况的不同会赠与香客不同的东西,比如符包和符箓。这些东西都是寺内自制的,历经师傅们制作、诵经、供奉,这个过程俗称“开光”。所以必须有所记录才能及时补给,并且纳入寺庙的日常开销的账目之中。若是不幸用完且无存货,解签台便暂停营业。

两位师傅在解签台后待到了十二点,起身招呼白翕去膳堂用餐。白翕应声,顺路拿起放在角落的热水瓶,准备跟在两位师傅身后去膳堂。

临近门口,白翕从两位师傅身后探头,往里张望。早晨诵经、吃饭之后他便没有再见过陆霁,陆霁应该是与知客堂的师傅说了一声之后便去忙别的了,寺内并不强制留宿的客人做义工。

他的猜想错了。陆霁不仅还在寺中,而且又一次将他叫住:“白晞。”他站在门侧并不显眼的位置,自己光顾着伸头找他,全然没有看见这个人。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叫住他,白翕微微皱眉,露出疑惑的神色,转头看陆霁。虽然他有些不情愿,可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去陆霁面前,等他继续说下去。

陆霁垂眼,避让他的目光:“你爸拜托我照顾你,你这几日便跟着我。”

这话说的没有由来,还显得有些矛盾,白翕却能猜出个大概来。

陈垣为什么会有他的电话?无非是陆霁给他的父亲打电话问来的,想来陆霁如今功成名就、交际圈广泛,有白父的电话无可厚非。只是可惜了自己这不想给他找麻烦的一番心意,他还是予他如今的父母说了这件事,估计还为陈垣道了歉。之后,顺理成章的,他父亲拜托他照顾自己。

可那是昨天的事情,陆霁今早见他未说,反倒是中午特意等他来说这件事,看起来就像是想起这么一件事,不确认是否是他父亲的客套话,又一惯不会拒绝,最终来寻他。

白翕摆手婉拒:“我这么大一个人,哪用麻烦您照顾,这是我爸和您客套。”

陆霁没有被他的话堵住,“你妈妈上午又打电话给我。”

看来他是又一次想错了,他的父母并非客套,还怕陆霁以为他们在客套。

想来也是,原来的“白晞”拖着孱弱的身子活了二十几年,又遭车祸,在病床上毫无知觉地躺了整一年,虽然经过一系列康复治疗与复健训练,父母也不容易轻易放心让他出门,上次出门也就放了他两三天便又来电话催他回家。

这次虽然有他的电话报备,可陆霁一告诉他们前日晚上的事情,白母的心还是提了起来,又怕叫他回来他不高兴,耐不下性子在家住,思来想去,白母还是寻上了陆霁,正好也算陆霁欠她。也得亏是电话说,没实际看见,不然母亲肯定要与陆霁发火的,也不会说出拜托陆霁照顾他的话。

陆霁见他久不发声,不等他想好拒绝的说辞,接着说道:“同我出去吃饭,你妈妈和我说你身体不好,一定要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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