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盘口村和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圈养的猪棚、鸡鸭之外仍旧万籁俱静。虽然有活物,但都透着诡异的氛围,叫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余无忧叫醒了赵周南,赵周南睡得太沉了,直至被推着才辗转醒来。
“对不起,我太困了。”赵周南揉着眼睛说,“我们到了?你别靠太近,我怕他们发现我们。”
余无忧无奈说:“我也不想打草惊蛇,但是有人先一步大张旗鼓地办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有村外人闯入,再想低调也没办法,只好叫醒你让你确认哪一个是张合一。”
赵周南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等等,什么情况?她本来想着需要历经千辛万苦,甚至要受点伤付出代价才能找到小哈,怎么现在就直接跳到认人环节了?
“无忧大佬,您找的帮手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比你还拽?”
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余无忧在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人,余无忧一个外星来客,来到地球后自己一直在她身边,她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其他朋友,她到底怎么办到的?
余无忧说:“你也认识,我们通过手机联络,我说需要帮忙,他很快就答应了。”
赵周南恍然大悟,余无忧也有手机,她可以交网友!
我也认识?但我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啊。
“下车吧,他们在等我们。”余无忧说,视线越过赵周南冲着她身后的车窗打招呼。
赵周南这才感觉到背后有人,一转头,仿佛听见了心里玫瑰□□塌的声音。
“无忧,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这么多人在围观我们?”赵周南结结巴巴说。
“哦,我忘了。”余无忧淡定自若地下车,“啪嗒”一下带上车门。
赵周南也下了车,僵硬地和车边上不知道围观多久的人打招呼。
“真巧啊,小豆丁,站在你身边的这位是?”
先前被顺手解救出来的富二代周子强回到了盘口村,他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纤瘦的女性,是肤白貌美的典型,薄唇抿着,表情叫人捉摸不清,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周子强说:“南姐姐别总乱给我起绰号,我有大名的,我叫周子强。”他转过去介绍后头那位说,“这位就是我的小姑周鹿鸣。”
于是那位神秘的女性身份揭露——大名鼎鼎的周氏集团继承人周鹿鸣。
赵周南和余无忧并肩而行,来到周鹿鸣和周子强的面前,赵周南说:“终于见面了,不过小周总带了多少人?可以控制住村民吗?我提前警告,这群人不好惹,他们没有法治意识,只凭着自己的逻辑做事,很不可理喻讲不了道理。金钱对他们而言也是没有用的,小周总需要做好准备。”
周鹿鸣淡定自若,和她虚握了一下手:“他们现在变了,即讲道德也懂法。”
“啊?”赵周南觉得周鹿鸣脑子不好使,她太理所应当了,还要再劝,却听见巨大的轰鸣声,这才注意到一架直升机就在周鹿鸣后头。
“这是你的私人直升机?”
“嗯,子强说情况紧急,虽然报备手续麻烦了一点,但要比开车来更快。”周鹿鸣拍了拍周子强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我们走吧,别让陈队等急了。”
赵周南自己家里的生意也做得很大,虽然现在破产了,但以她的财力见识还没遇到过像周鹿鸣这样财大气粗的,不愧是财阀,她回国后凭一己之力夺取遗产,继承周氏,这女人确实很有手段。
如果在封建社会,妥妥的一代女帝。
赵周南担忧地望向余无忧:“就小周总这排场,真是我们能请得动的人?”她担心周鹿鸣别有所图,她们还不起。尤其是余无忧,周鹿鸣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别怕是已经看穿了余无忧的非同寻常,想要从她身上捞点好处。
更糟糕的是据说周鹿鸣喜欢女的,她难道要抢余无忧?!
赵周南被心理阴霾笼罩。
余无忧见她还在发愣,“你还在等什么?”
“无忧,小周总不会看上你吧?”
“她没有看上我。”余无忧说,“她看上的人是你。”
“啊?”赵周南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她看上我了?”
余无忧端详赵周南一阵子,想通赵周南想歪了:“她不是喜欢你,她想要你帮忙回报她。”余无忧看着明明已经走远了却还在等着自己的周鹿鸣和周子强,“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你的张合一还在等你解救。”
盘口村的村民被集中在村子中心的一块广场空地上,中间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分割线的另外一头是一群脸上惊恐不定的人,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怀孕的妇女,和牵着小孩的老人家。
分割线上站着一排身穿制服的人,还有一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的男子站姿笔挺地立在他们后头。
他就是周鹿鸣口中的陈队。
在等到周鹿鸣等人终于到了之后,陈队上来和周鹿鸣说了几句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余无忧和赵周南。
陈队之后来找二人,并和她们说:“本地村民都被集中在西边,外来的人安排在东边,你们要找的人就在东边人群里,但我们没有基因检测设备,只好找出年纪相仿的等你来认人,再带回去做基因比对。”
“谢谢,”赵周南说,“真的很感谢你和小周总。”
陈队面无表情:“不客气,另外我第一时间拿到了张某某的供词,他承认卖了自己女儿,我们可以确认张合一就在盘口村。”
赵周南不再耽搁,去人群里认人。她叫着小哈的名字,期待着有人能主动回应。但是除了一双双困惑的目光之外,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陪着她的余无忧说:“他们好像吃了什么药物,意识不清,我只能闻到一片混沌,就好像有一层迷雾在笼罩着他们的脑子。”
“是迷幻剂,”周子强站出来说,“村民为了防止我们吵闹和逃跑,天天让我们吃迷幻剂,他们偷偷把药加在食物里,让我们每天都昏昏沉沉没有力气。有些人吃得久了还会产生幻觉,变得痴傻……”
周鹿鸣一直在关注着余无忧,听见她说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眸色微动。
赵周南只能一个个去辨认。
从张父的供述里得知,小哈不是一直住在盘口村的,她不断在外婆家老房子和盘口村来回。老房子里的隔间就是她的住所,张父充当一个运输司机的角色,他把亲生女儿的利用价值最大化——一面向自己索要钱财,另一面将女儿贩卖到盘口村当作生育工具赚钱。
畜生不如。
赵周南在心里已经对张父千刀万剐。
“小哈,求你了小哈,你在哪里,能不能回答我,能不能让我见你一面。”赵周南越找越焦急,她很怕小哈不在这里,很怕再次失去小哈的踪迹。
人群后排,有人举起手,“我知道她在哪里,”一个瘦小黑皮肤的女孩说,“请你给我吃的。”
村广场有一口井,井下有一个人为开辟的空间,里面关过不同的不服管教的女孩子。现在还关着一个女孩,她是这里的常客,她没有名字。
赵周南要下井,却被余无忧抢了先。
“卷毛,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等会儿来。”余无忧翻身下井。
她担心赵周南在看到小哈的那一刻会精神不稳,会失控。于是先一步下井看看情况,如果小哈活着就让卷毛下来接人,如果小哈不太好先预处理一波,总之不能让卷毛直接瞧见。
小哈是卷毛的心结,她是来帮助卷毛打开心结而不是直接把心结打死的。
井道狭小,余无忧进去了,赵周南只能在上头等着,“无忧,有任何不对你就回来。”
“好。”余无忧在井下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猫腰蹲下来钻入井下另外一个狭小的孔洞。那是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狭小通道,还没走到头,就闻到一股发霉馊臭的味道,余无忧皱皱眉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但还是没用。
她的五感超绝,嗅觉更是自带“思想嗅觉”的异变基因,闻到了里面的人的思想味道。
无论里面关了谁,她的心灵一片死寂,就像死物一般诡异地寂静。但她确确实实是个人,因为她还有温度、还有血肉——虽然腐臭。
余无忧没有继续往前,她退了回去,爬上井口。
赵周南急忙来问:“你有受伤吗,伤到哪里了吗?”她焦急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最后关切地盯着余无忧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我没事。”余无忧直视赵周南,卷毛对她的关切始终胜于其他,“她在下面。”
赵周南的手紧了紧,“我去带她上来。”
余无忧:“还是我去吧,但我需要一桶干净的水,一套换洗衣服。”
“无忧姐姐,小姑都准备好了。”周子强说,“这是干净的衣服。”他抱来一套纯棉宽松的内外衣服。
余无忧收下,冲周鹿鸣点头致谢。
周鹿鸣颔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