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那天，佳禾没有出去凑热闹，和张新柔一起窝在宿舍里看跨年演唱会。
随着屏幕里的主持人一起倒数，在新年到来之际，佳禾按下手机上的发送键。
将那句早就输入好的“新年快乐”送出。
几乎是同时，程止的“新年快乐”也发送了过来。
这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甜蜜。
手机上又来了一条接一条的群发消息，佳禾手忙脚乱地一一给他们回复。
一旁的张新柔也回复着消息，她突然跳起来。
“什么鬼，这个于强还有脸发‘新年快乐’，脸都不要了，晦气！”
张新柔在一旁骂骂咧咧，佳禾无奈地听着，伴随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烟花声，感到温暖又幸福，充满了生命的鲜活。
回复完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又给老师发送了祝福，佳禾放下手机去洗漱。
“柔柔你也可以洗漱休息了，明天我们约好要去爬山的，今晚睡好明天才有力气。”
张新柔手指不停地敲键盘：“我马上，现在还在和于强厮杀。”
“......”
佳禾洗漱完拿上手机爬上床，照例睡前再刷一会手机，就看到程止又发了一条消息。
程止：早点休息。
佳禾嘴角缓缓勾起，眼里漾出笑意。
佳禾：你也是。
程止：晚安。
佳禾：晚安。
程止：明天见。
佳禾：知道啦。
......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发了许久，谁都要做最后一个回消息的，最后还是佳禾发话，才终止了后面那些毫无意义的对话。
张新柔最后一个上床，把灯关上。
外面的炮竹声还在继续，佳禾在这些喧闹声中入睡。
——
元旦这天，恰好是佳禾和张新柔一起爬山的日子。、
有了佳禾的邀请，程止带上幸锐一起去登山。
幸锐挺不理解程止为什么在元旦这天选择爬山这么累人的项目，在受到邀请时问了一嘴：“程哥，能不能换个项目啊，爬山对我来说有点累了。”
当事人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淡淡道：“新年登高，寓意着新的一年我们可以不断地进步，节节高升。”
幸锐虽然不喜这个项目，但毕竟程止拉他同往，而不拉老谢，就有些洋洋得意，最终还是高兴地答应了。
看来还是我在程止心目中的地位更高。
但实际上，程止起初只打算邀请老谢去的，毕竟老谢稳重，这次又恰好要见到佳禾，这样子比较不容易出岔子。只是老谢恰好这天要回家看长辈，便婉拒了程止的邀约。
程止本想自己一人去的，又怕只有自己一位男士在场，会让佳禾的朋友尴尬，于是决定还是带上幸锐。
可事情往往不会如想象中那样顺利地进行。
当佳禾和张新柔坐在车上时，张新柔不停地在和于强厮杀。
“佳禾我和你说，这个于强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张新柔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功夫也没闲着。
佳禾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告诉她今天程止也来爬山，都被张新柔先一步堵住了。
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没机会说出来。
“柔柔，我和你说......”
“佳禾，我和你说啊，现在这男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柔柔......”
“佳禾，今天就咱俩好好玩，不去管别的什么。”
“......”
“我和你说，我现在有了一个想法，如果以后我们都找不到男人，就我们两个搭伙过日子，你觉得如何？”
张新柔凑过来，搭上佳禾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卡在喉咙里的话，最终被佳禾咽下去。
“......好，咱俩过。”
下车后，佳禾默默地给程止回了个消息。
虽然之前提前邀请他一起登山，此时又突然告诉他不能和他一起实在有些不道德，但，以张新柔现在一看见男人就炸毛的状态来看，还是不宜让程止与他的朋友出现在张新柔面前。
佳禾一咬牙，将消息发出去。
佳禾：今天我们就不见面好了。
彼时程止正开着车，副驾驶上的男人新奇地看着窗外，降下车窗，外面的风快速而猛烈地吹进来，带着冬日的寒意。
程止蹙了蹙眉，没有什么情绪地开口：“关窗。”
幸锐只得委屈地关上窗，注意到程止的手机响起了奇特的铃声。
“程哥，你有消息发来，要我帮你看吗。”
这个铃声乍一听，幸锐还以为是车窗外传来的儿歌，毕竟这个铃声有着不符合程止年龄的旋律，欢快又有些......幼稚，让幸锐不禁对这条消息感到无比好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程止之前的消息铃声根本不是这样的，而且他平常基本都是静音，越想越觉得程止有蹊跷。
幸锐偷偷瞄着正在开车的男人。
程止在听到铃声时就已经知道佳禾给自己发了消息，他缓慢地将车先停到路旁，拿起手机解锁。
在一旁的幸锐眼睛霎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止。
程哥之前可从来不会这样，不管是什么时候有消息，如果此时正在做事情，一定会先把事情做好，才会去看手机消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开车开到一半，就停在路边，拿起手机看消息。
幸锐咂舌，在他看来程止估计被什么妖怪附体了，还是那种“魅惑君王不上朝”的害人妖。
程止当着幸锐的面拿起手机，却在看消息时特意侧着身子，不让幸锐看到手机上的内容。
幸锐不屑，手指却抠着车座：“我建议你买个防窥膜。”
程止斜睨他一眼，提醒道：“我这车很贵的，如果被你抠坏了，记得赔钱。”
虽然在心里疯狂地骂程止，但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钱，幸锐讪讪地松开手，眼睛却还是看向程止的方向，注意他的脸上表情变化。
只见程止刚刚还毫无波澜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眉眼间像是淬了千年寒冰，若是程止这时候看过来，幸锐感觉自己可能要被冻死。
程止嘴唇用力地抿成一条直线，颇有些费劲地理解佳禾发的这句话的意思。
今天我们就不见面了，程止反复地品读，试图从中读出一丝别的味道，却无果。
程止：为什么。
佳禾应该是一直等着自己的消息，才刚发出去，就回了过来。
佳禾：实在对不起，今天闺蜜状态欠佳，眼里见不得一眼男人。[苦涩][苦涩][苦涩]
三个苦涩的黄脸小表情出现，程止的眉头一下子拧紧。
难道我刚刚发的消息让她感到为难了吗，感觉好像都要哭出来了。但是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佳禾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程止陷入了沉思，刚刚发的“为什么”这三个字好像确实是有些不友好，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质问她。
正当程止还在进行自我反思时，佳禾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只一眼，程止的眼睛瞬间眯起。
佳禾：你是已经来了吗，那要不我们偷偷见面。
偷偷......
我是见不得人吗。
之前在兰溪村就可以带着他去清潭山，眼下，却连见一面都要偷偷的。
程止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但转瞬即逝。
算了，平常见一面也不容易，偷偷就偷偷吧，能见到总比见不到要好，这次可不能再把佳禾从身边推开了。
只用了几分钟，程止就已经把自己哄好了，刚刚还僵硬的手指开始飞快地敲击屏幕。
程止：好。
幸锐靠在副驾驶座上，双手从刚开始的抠座椅改成紧握安全带，短短的几分钟就见证了程止脸上一连串精彩的表情变化。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程止的脸上看见超过三种表情。
正当幸锐还在观察程止时，程止已经放下手机，一记眼刀飞过来。
受害者连忙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假装刚刚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车子继续驶回原来的轨道，平稳地在路面上前进着。
后半程的路上，车子里更加沉默，气压也更加低。
过了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凤凰山的停车场。车子一停稳，幸锐就连忙打开车门下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程止自己散发着怨气，却又不允许别人开窗透气，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程止下车后走到后备箱拿背包，幸锐跟过去还没伸手，就被程止丢过来的装备砸到。
“专心点，别老在那里嘀嘀咕咕。”
幸锐背上自己准备的小包包，没精打采道：“哦。”
刚出发的时候程止还是春风得意，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带着笑意、温和的，怎么开个车，收到几条消息，人就变了。
变得毫无人性、话里带刺，牵连到其他无辜的百姓，让人害怕。
等到幸锐回过神时，程止已经走出老远了。男人迈着长腿，身姿挺拔，昨晚刚洗过头，头发柔顺，看上去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凌厉，有些乖顺，但程止转过头来的表情，却与乖顺二词毫不搭边。
“快跟上。”
幸锐两条i退快速交替奔跑着，赶上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