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该这样吧?
AO之间不应该是弱肉强食的关系,omega也不该在分化的那一刻就被划分为弱势群体,alpha也不该以引为傲,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每一个群体都有别人尊重的资格。
“儿子,你在担心什么?”周茵艺双手捧起他耷拉的脑袋:“你要知道他没有答应你的理由,你也没有追不到就放弃的理由,你才追了多久?两个月?你老爹当年可是追了你妈妈一年多,你还能没有他有恒心?”
莫云深不懂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可以完全没有芥蒂的说出那些话,还告诉他自己为了追他制定了多种方案,这种骗人的话说来就来,在周茵艺面前却又控制不住的散失不要脸的勇气。
他都想去摘一朵小雏菊一朵可以算命的花,一片一片的撕下它的花瓣,数着一二三,嘴里念叨着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单数双数看花瓣的多少。
人们往往会有心理寄托。
寄托发生在不确定上,是明知无望还抱有侥幸心理的美好的向往,为了让这一点点侥幸存活的时间变长,于是摘花成捧,无止境的数下去。
“你还记得自己信息素是什么花吗?”
“知道”莫云深点点头:“洋甘菊。”
“洋甘菊的花语你知道吗?”
知道啊,可信息素和我本人之间并没有太大关系,它存在很多人身上,而我身上只有它的味道。
更何况花语了。
怎么可能轻易地发生关联呢?
他不是什么容易言败的人,钢琴是因为他实在不喜欢,不觉得他们这个群体的人都应该抚平自己摘星的双手,把它放到键盘上按照音符的轨迹跳动,闭上眼睛的他看不到星空。
音律悠扬婉转无法带他去往他想要的地方,钢琴很好,美术也很好,只是他不喜欢,经济学很厉害,但不适合他这种玩世不恭的人。
“苦难中的力量。”他迟迟开口。
“对!”周茵艺笑着仰头看天:“你觉得追求你喜欢的东西或者人是苦难吗?”
此时天够黑,没有了太阳光,星星才能被看见。
在黑夜里。
什么才能别称之为苦难,这是一个没有范围的东西,可大可小。
只有自己没有,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才会去追努力去追上它,求取它。
莫云深没有追求过什么,老爷子非要他当继承人也不是什么可以束缚他的事儿,很容易就能摆平,再加上爸妈允许他“胡闹”,掌权人应该是那个有能力撑起社会关系的那张网,而不是他这样,一天天的只会玩乐的废物。
十八岁那年,家里为莫云深举办了成人礼,邀请各大家族的掌权人以及少爷小姐,打着成年礼的幌子明确的告诉他人他们莫家还有一个男Alpha,是他亲选的继承人,那时候莫云深就感觉挺讽刺的,他一个妥妥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当他的接班人?脑子有泡?还是瞧不起女性?
无论是女A还是女B或是女O,好像天生处于某一个被人压倒的群体内,她们可以骄傲,可以站在闪烁的舞台上,可以把很多事都做的很好,或许有缺陷,至少她们不是一无是处。
有色眼镜人人都有,每个人都会给你加上一层又一层的偏见。
这副眼镜是天生的,镜片会换来换去,唯独不可能是空架子。
层层镜片之下谁又会是真正的自己呢?
无论在很多人眼中女性都处于弱势群体,包括部分女性,碰到矫揉造作的男性ABO三性别,她们会下意识的辱骂:“娘们儿兮兮的。”“跟个女的似的。”云云,开口的那一刻她们自己是没有意识的,忘却了女性的自己,挥去了那句偏见的话。
那日太阳轰轰烈烈不如往常,维城达到了四十度的高温,为了高雅,为了形象,莫云深被西装革履包裹,偏偏那厮非要开什么花园聚会,他恶狠狠的低声骂了一句:“神经!”
从下午开始举办,周茵艺的花园被绑上丝带,院子里摆满了酒和甜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花被那些人举杯相碰中一株一株的踩倒。
种植一株花需要一个季度,一脚就可以让所有的辛劳都化为乌有。
她只得笑脸相迎:“江总好久不见!”她笑眯眯,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地上撇,她的高跟鞋小心的避开每一颗生命:“听说你们家儿子在追求一个omega女孩儿,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嫁到你家享福了。”
这里根本不适合举办任何活动,别说这种大型聚会了,他儿子的成年礼她不说什么,但凡换一天她都能翻脸。
“周小姐说笑了,我们那小子没什么出息,不如莫公子。”那人举了举手上的高脚杯,稍微侧了一点杯身,玻璃壁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让浅棕色的液体激起小片浪花:“最近想开发度假村,找了半年地址才确定下来,有时间去参观参观。”他抿了一口酒。
就知道在这里等着她呢。
那人叫江林海,是万晟集团的老总,别看年龄不大,才智到是高人一等,万晟家大业大,单靠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打下来的,背后定有几波强大的势力,五年前万晟开发新项目,不知道什么原因各大投资人突然撤资,压力一下子回到他头上,凑不到自愿他只能自己大把大把的砸钱,恨不得把血榨干了,这中间必定有压榨公司员工这一个情节。
她一个出嫁的omega在这个不把女性看在眼里的家里,能有什么权利呢?
周小姐,不是莫太太?这是想利用她让周家对项目进行投资。
“江总说的哪里话,我们家最近出于经济危机,前两年投资失败,赔的多,现下还没有得到缓和,哪有投资大项目的资金啊?”说谎是人际关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妈!”莫云深一手托个小盘子,一手拿着小勺子,脸上笑容明媚,一路小跑,后面服务生跟着跑:“少爷我来就好。”
周茵艺在心里怒骂:傻儿子!
“这个好吃,是你喜欢的口味,纯奶布丁,里面有芒果粒,上面一层超薄的薄荷粉,清凉不苦,你尝尝。”莫云深把勺子递到周茵艺手上,取走了她右手上夹着的高脚杯,小布丁被塞到她手里。
浅蓝色的锡纸盒子里雪白的布丁上被放了一颗红透了的樱桃,樱桃是被切开去核的,绿色的梗也消失不见,据她所知宴会上的樱桃是不会有去核的,她仔细观摩。
参差不齐的刀痕滚满了樱桃身,切口处总有一道偏移的刀痕。
“叔叔好!”莫云深冲那人一笑,他根本不认识,叫叔叔准没错。
那个人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和他这身差异不大,西装嘛,长得都差不多,但是有一个明显的异处,那个人打了一条白色领带,给人一种斯文高管的感觉。
而他的——
黑西装……
白衬衫……
红领结……
怎么这么像服务生啊喂!?
“叫江叔叔。”周茵艺捧住布丁,让它安静的躺在盒子里不晃动,她冲那个人笑:“这是我儿子莫云深。”
“江叔叔好!”莫云深十分乖巧的喊他,像极了一个天性未泯的孩童。转头他就去问周茵艺怎么不吃:“真的特别好吃,我可是把每一种都吃了一遍才锁定的它,还有我手动给你剥的樱桃,请你忽略没有去掉的皮。”莫云深拿起勺子在布丁挖了一块,晃动的白色布丁上还沾着薄荷粉,刚好拖住了红的爆汁的半个樱桃,他把勺子递到周茵艺嘴边,哄小孩似的说:“啊~”
“你还哄我呢?”周茵艺嘴上抱怨还是张嘴吞下了那一勺白色奶冻。
江林海完全被忽视了,为了不让自己更难堪他选择默默的离开了,刚一走周茵艺就眨了一下眼,小声说:“儿子还是你高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儿子!”
“话说你看出什么了吗?”
“又是那个老头子整出来的呗!”
“你真不打算争取争取?多好的机会啊。”
“老妈这不是争取争取了,是强买强卖。”
“等会儿少不了的介绍你,说不定会直接宣布你为掌权人呢!你说老爷子不会是想为自己死前打一个他是最佳掌权人的称号才想硬安给你的吧?”周茵艺吃了一口布丁,奶味很浓,几乎完全遮住了苦涩的薄荷。
“我有那么废物吗?那我是不是还要再加把劲再傻点?”
“傻儿子不用装,他们巴不得你傻,一个傻子成为家族继承人手握重任,集团高领都要对你说一不二”周茵艺顿了一下,笑着抬头问:“你猜怎么着?”
“盲目投资呗!”莫云深早就料到了,老爷子就是单纯的想给外界一个他不行的信号,虽说可以阻挡一大部分危险投资,同样的也带来了很多更危险的项目,而他莫云深只是他play中的一环,真正的掌权人恐怕还是他自己吧?
老不死的,不把股份留给子孙是准备带到棺材里吗?
野心太大未必是好事。
反正莫云深不打算当他的棋子,他才是和那死老头子对棋的人。
他掌暗对棋着掌明。
“老妈,你觉得我会让他们得逞吗?”装傻充愣也好,故作聪明也罢,只要他们想看想要,我都可以演啊。
“那点小算盘算什么东西?”恭恭敬敬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创造出来的假象,撕开利益这张纸还不是牛头马面,谁都不想谁好过。
“来了”周茵艺微微抬了抬下巴:“压榨你的来了。”
不远处,一个白发老人,留着一把看起来具有威严的白胡子,手上拿了根拐杖,一步一敲地,身着棕色中山装 ,身侧还跟着两个保镖。
七八十的老头了,还挺倔强。
老爷子名叫莫安泰,莫云深想想就想笑,他们一家子名字都是哪个脑残取的,还莫安泰,这是巴不得他家不好?他爹莫秉臻,哎呦呦~这名字不是他想吐槽,安泰秉臻多好听的名字啊!可惜了,姓氏不对。
建议他们一家子叫莫生气,莫动怒,莫迂腐得了,当然这从莫秉臻之前开始划分,他爹是个好东西,他爹他爹不是个东西,一心只有自己的利益,剩下的什么都不管了。
拿个拐杖真棒自己当回事了。
“云深啊,过来。”莫安泰刚坐在椅子上就朝他摆了摆手。
王八精。
他笑的阳光:“来了爷爷。”
我还葫芦娃合体呢!
他克制住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庄重得体,带点公子范。
走过去,笑着走过去。
“坐。”莫安泰指了指自己一旁的椅子,一丝不苟。
莫云深表现的乖巧,毫不犹豫的做到了椅子上,这么多人在呢,他不至于上来就失心疯,这死老头子知道他一定会给他留面子,家丑不可外扬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爷爷。”他叫了一声。
莫安泰点了点头,开口:“云深啊,成年了。”
莫云深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比他清楚。
“这是祖父给你准备的成年礼。”莫安泰朝一个保镖轻轻的挥了挥手,做出一个过来的动作。
莫云深心想你送我的礼物不会是糟蹋我妈花园的吧?指不定这时候她都恨死你了,这死老头脑子怎么不好使呢?
啧!
保镖拿出一个檀木盒子,莫云深的第一反应是:骨灰盒?
这到底是给谁准备的?不会是给她自己吧?他怎么知道我想要这种生日礼物?这老头子脑子真好!
莫云深接过盒子,欣喜的很就算知道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样,他也抱有一丝幻想。
他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钢笔,黑色的老爷子惯用的那一根,他一下收回了笑容。
这死老头子什么破烂都往他这扔。
他故意忽略了钢笔下面被折了一下的白纸。
“让你失望了,不是我自己的骨灰盒。”莫安泰面无表情,对着一切都习惯的很,根本不足以让他败阵。
“我怎么舍得让祖父你离开我呢?”莫云深笑着合上了檀木盒子。这个棋盘上从来只有他爷孙二人,旁观者都被蒙在鼓里看不真切,他们比谁都明了对方的意思,谁又愿意去挑开那张纸呢?
很显然。
没有。
莫安泰不肯让步,步步紧逼:“云深啊,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趁早找个门当户对的omega娶进家门,也好过易感期。”
“不用爷爷担心了,孙儿遇到喜欢的人肯定会对他好的。”莫云深只字不提钢笔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