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声?
他推开客厅的门,没人?没人你们让我回来干啥啊?他在心里呐喊的时候不小心出了声。
“喊什么喊!”一个枕头从楼上掉下来,莫欣妍已经帅气的转身了,只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一秒不到背影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欣妍的喊话:“吃不吃饭?不吃饿死你!”
“这才几点啊你们就吃饭了?”不得不说莫云深很喜欢这种每一次回到家都没人问在学校取得成就的感觉。
“什么才几点?七点多了,现在吃晚饭十点左右吃宵夜刚刚好。”
莫云深有些好笑,还是换上了拖鞋往二楼走。
客厅吊灯的灯管给人一种玻璃糖纸的感觉,数十根管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楼梯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挂上了风铃,这种在房间里挂风铃的迷惑行为肯定是他的妈妈周茵艺干的。
白色的铃铛上被镀了一层浅绿色的边,像极了铃兰花,他隐约记得陈皓轩的信息素好像是铃兰花吧?
到了二楼餐厅,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椅子上用餐,比如聚会那般高雅,他们身上也带着不可侵犯的气质。
“哟~舍得回来了?”
莫云深收回那句话。
“先吃饭吧。”莫秉臻切肉的手停了几秒,脸上严肃的不像他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云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连莫秉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回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到现在不过一个多小时,夹了两块牛肉丁他就放下筷子了,开口问:“干嘛呢几位?”
“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废话!”莫欣妍身着白色花边睡衣,头都没抬。
不是?
“老爷子那边执意让你拿继承权。”莫秉臻放下了刀叉。
现在是谁的批斗大会?莫云深猜是那死老头的,反正不可能是他的。
“我觉得这不公平。”
意外的莫云深这次没有甩脸色,以往他都是说:“我不干!”“他什么时候死?”“这少爷谁爱当谁当!”
少年总是张扬跋扈,曾一度认为自己是天,自己的人生不该被干预,不该掌握在所谓的势力手中,时间匆匆流逝,现在的他嘲笑这儿时的他,也羡慕着儿时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木偶人的他们敢爱敢恨,那才是少年。
如今的他与木偶线抗衡,如同孩子般的匹诺曹,灵活而愚蠢。
没有傲气?
“哪里不公平?黑幕你不好吗?多少人连资格都没有。”
周茵艺说的特别认真,嘴角轻微扯动,轻蔑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不失一丝一毫的压迫。
“当然,黑幕我当然是好的,如果我可以担得起责任的话,谁不想坐收渔翁之利呢?很显然我没有能力,一旦接过这个名位就必须要挑这个担子,我们是家族企业不是个人企业,不是闹着玩的。”
“可以做家族董事的人必须要对市场了如指掌,对经纪人各大集团董事有一定是了解,最容易的一点我还没有掌握,何谈以后?”
“别看我啊!企业聚会我去过几次啊?脸我都记不住,说不定出门撞见了,他喊我名字我都怀疑他是人贩子。”
“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莫云深朝莫秉臻歪了歪头叫道:“叔叔?”
“逆子!我看你是欠调教。”
“哎呦老爹你还玩SM啊?”
“SM是什么意思?”莫秉臻问。
“算了,不知道就别知道了。”莫云深不打算做太多解释,这种不健康的东西多已婚成年人不好。
莫秉臻看向看戏的两位眼神求助,只见他们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莫秉臻朝莫云深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干啥?”
“我查查。”
三人噗嗤一笑。
“有不懂的问题问度娘,我总不能什么都知道吧?”莫秉臻掏手机,被儿子阻拦了。
“别问了老爹你是温柔的代名词是不是啊Ms Zhuo?”
“是啊。”周茵艺笑的合不拢嘴,弯曲的眉毛上挂着他们无比美丽的“家”。
“老头那边我会用我废物的一生去证明我不能接此重任,要我说这东西就适合我姐,她大学的时候不是学的金融管理吗?又出国读研进修,聚会也没落下过,除了要帅哥美女的照片微信不敢,就是个妥妥的交际花啊!我嘞?一个学地理的废物,只能告诉他天冷要加衣,天热要减衣,我还知道啥啊?告诉他死了埋哪里是块聚财的风水宝地?那是算命的活。”
“阿姨呢?”吃完饭莫云深往椅子上一摊。
“做完饭就全被老爹安排放假了,估计是怕吵起来像颠公颠婆丢人丢八百圈。”莫欣妍低头认真的欣赏自己的美甲,明确的告诉所有人:我的美甲太贵了,掉钻了还得卸掉重新做,干活特别不方便。
“我去阳光房看看,十几天没有回来了,我的花可能会枯。”周茵艺说着就要离开,虽然说了个太明显的谎,这种事用不着她。
父子对视。
莫云深首先出声:“老蹬你过分了,我每一次回家你都给阿姨放假,你是不是诚心让我回家给你当保姆?”
“害,我不是没想到没吵架吗?”
“每一次都料想不到?”
“你去刷。”莫秉臻不会动手的。
“你刷。”
“你刷一次怎么了?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如果你刷过一次我叫你爹!”
“傻儿子你脑子有泡吧?”
“你脑子才又泡,你全家脑子都有泡。”
“你全家脑子才有泡。”
“暂时分家。”周茵艺倒回来补充,她到是习惯了,经常分家。
“我先迁户。”莫欣妍依旧低头看着自己bulingbuling的指甲盖:“往洗碗机里一撂,废多大劲啊?”
“妈妈我要看花花。”莫云深扑到周茵艺的怀里,他个子比周茵艺高出很多,只能弓着腰,低着头往周茵艺身上拱。
给爸爸说话撒泼,给妈妈说话撒娇,给姐姐说话爱谁谁。
“好。”周茵艺笑着摸了摸莫云深的脑袋,流淌着满满的爱意,转头的一瞬间颜神变了变:“你去刷碗。”
莫秉臻那种让人膜拜的气质在他们面前是从来不存在的,现在他到是委屈几分,奈何老婆不理他,欢天喜地的和两个娃娃去阳光房看花,不带他,还让他去刷碗,他堂堂一个总裁,被安排刷碗。
可笑至极!莫秉臻用毛巾擦着盘子的表面发出感慨。
阳光房内周茵艺一边胳膊上挂一个娃娃,莫云深难得提起兴趣,看着高兴,迫不及待:“妈,你为什么要在阳光房里种花呢?”
“这不是没有温室嘛,我又想种家里。”
莫云深都没有发现,沙发,躺椅,桌子全部被搬走了,现在偌大的阳光房内只留了几条可以过人的小道,其他地方都被摆上了整整齐齐的瓷罐花盆。
蓝色的,紫色的,粉色的,白色的等等被分区种植,莫云深对花卉不了解,放眼望去很明显的,一种颜色一种花。
“妈我可以当个采花大盗吗?”莫欣妍蹲下手指轻触一朵蓝色的小花,那朵花小幅度摇了摇,像是头顶扎了一个小辫的小姑娘,特别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周茵艺也蹲下来耐心解答:“它的名字叫做蓝雪花,属于白花丹科,一年开两次花,花期很长四五月左右,不是什么名贵娇气的花,喜欢阳光,不喜欢寒冷。”周茵艺笑了一下,无论什么都需要自己需要的东西,总有喜与厌,不适合它的会要了它的命。
“蓝雪花是比较容易种植的花,还是一种药材味甘,性温,止痛,是不是很温柔?”
“花语是冷淡、忧郁。”
周茵艺莫欣妍抬头去看他,莫云深笑着晃了晃手机:“度娘说的。”
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花有什么好?
像大多数懦弱的人,吃尽苦头去百般讨好他人,不见有任何好处,还被人摧折,纵使傲骨也会被磨损,趁机再给它一棒槌,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是啊,每一种花都有不同的花语,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养花。”
“妈我想看那个。”莫云深指着远处的淡紫色“花田”,远看如同翻涌的紫色浪花的海。
“好啊。”周茵艺她们站起来,走一路介绍了一路的花,最终停到莫云深指的那片花。
“这是——”周茵艺正要讲这种小巧的花,就听莫云深说出了它的名字。
“风信子。”
“对!”她有些震惊,但也很快想通了,他儿子芳年二十二,多少也该谈恋爱了,想要认识花也不奇怪,她笑了笑。
“不过现在不是风信子的花期,仅仅是因为它被种在阳光房里,就可以违反规则去开花吗?这里毕竟不是温室,没办法给它制造一个适合它生长的环境。”
“你还知道它花期?”莫欣妍问。
“当然!”他引以为傲。
这可是俞清扬信息素的味道,他一度想要在每一个季节都让他开花,土壤湿度,松度,适宜的环境,对水和阳光的要求,他都知道。
就如同了解俞清扬那般。
“想知道?”她笑问,如同抛入水底的鱼钩,钩子上挂着诱人的鱼饵,让水底的鱼忍不住想要咬上去。
两个娃娃点点头,她感觉自己化身为幼儿园的老师,拿着一根漂亮的教棍,在黑板上指来指去。
“花期只是针对自然而言,打个比方来说,把一株花种植到院子里,或者种到温室里,绝对会出现两种情况,顺应花期和顺应温度,其实一般来说花草树木这类东西都是顺应温度而生长发育的,如果种花的话你们可能会发现,有的时候花的花期会提前,有时候会推移,这是因为外界温度不稳定的原因。”
“适宜这一点对什么都很重要,重要到……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契合度对于AO的重要性吧,这是一种没法逆转的本能,到达某一点时间段就感觉就该这样,本该这样,就像发情期和契合度超高的人在一起,不可控,我这么说能理解吗?”
“当然这和信息素之间契合度还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对于花来说,只要你精心照料,所有的花都没有限定花期。”
莫云深没有说话。
“儿子来说说。”周茵艺笑着揉了一把莫云深的头:“这位信息素是风信子的omega宝宝是不是很好?应该是omega吧?”
周茵艺总能看透他的心思,就如同他可以揣测别人一样。
不一样!
他的妈妈是了解他,他是猜测他人。
他只得点头,本来他也不会瞒着家里,他做什么家里基本上都支持,只是那位哥哥貌似不喜欢他。
“对啊!是位很厉害的omega。”
“很厉害……”莫欣妍不自觉的小声重复这三个字,不是很漂亮,是很厉害。
她看人的眼光很高,被莫云深追着要照片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十几位,他也只是夸好看。
其中一次莫欣妍见着天仙了,那个姑娘披散着一头白发,长度到腰上一点,纤细的腰部被发梢遮住,若隐若现,她穿着白色的蕾丝抹胸,白皙的皮肤裸露出来,马甲线异常清晰,腿上是一条破洞的牛仔裤,目测她穿S加长,嘴里说着流利的法语,两双眼睛带着飒气,眸子乌黑,漂亮极了,如同小说里走出来的一般,这样的人莫云深称为“漂亮姐姐”,帅气的喊为“漂亮哥哥”,莫欣妍差点以为他形容一个人好看他只会用“漂亮”二字,这让莫欣妍忍不住好奇,想见见这位厉害的omega魅丽到底在哪里,虽说厉害和漂亮二字并没有关系,出现了新的形容词就证明出现了不一样的人。
“可以给妈妈说说吗?”周茵艺蹲下用手指拨了一下淡紫色的风信子,她种的是葡萄风信子,当初想选蓝色或者紫色,但想想它的名字,她还是选择了紫色,被手指触碰的风信子纹丝不动,它的茎很粗,花朵顺着茎往上爬,像由近及远的风景,越往上走越不真切。
是个坚韧的生命。
“很奇妙。”莫云深也蹲下来:“我们一个学校四年了,他长得很好看,是我们学校的校园男神,四年了”他仰头看天,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太阳了,星星还没有入夜,天上空荡荡的。
莫欣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三个软垫,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坐在地上准备吃瓜。
他们身处各种花组成的花海,聊着星星一样难以捉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