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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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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最大的兴趣,就是疯狂的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她物色的人选从方圆十里拓展到方圆百里,从方圆百里拓展到方圆千里,搞的街坊领居见面就同我打听:“唐杺,你今天相的哪家亲?你要是相不中,给我家姑娘把把关,遇到条件不错的,多给介绍介绍?”

大约我遇见的男子,条件都算是不错。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这八年,我促成的姻缘没有上千家,也有几百家,眼看嫁衣裳一件件披在别人身上,大家添丁进口,阖家欢乐。唯独我仍是冷冷清清,孑然一身。

我虽没有正经谈过一场恋爱,这些年,到底是见识过各种形态的男子。见识多了,别的不见长进,坐怀不乱的境界倒是日益精进。

显见在婚姻这件大事上,我妈是适得其反,将我磨练的耐性越来越强,彻底绝了招蜂引蝶的体质。

自然,我的婚事,也就成了她心底挥之不去的一块病症。

又因她实在找不出问题症结所在,终究耐力耗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私下里强行给我订了一门良缘。

这门亲事她办的极为隐秘,浮皮潦草的收下聘礼,甚至订婚宴都没让我出席,直到临嫁前一个月,才通知我跟对方见上一面。

依照我妈的意思,若能将我迷晕了,直接送进洞房里去,简单粗暴,了却一桩心事,那再好不过。

可她表现的如此迫不及待,倒令对方父母心里忐忑不安,疑心我是不是生来其貌不扬,或是生理残缺。

别家的孩子终归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正经人家的孩子绝不会相亲八年仍无人问津。仔细一琢磨,大抵是不放心,说是婚前一定要见我一面。且见面地点,实打实寻了个意境高雅的好地方。

百子湖边,古色古香的一家中餐厅,峥峥古琴,雾色缭绕。借依山傍水的宝地风光,幽会起来别有一番情趣。

我恍一进来,像跌进一处妙境里,桃花深处,山湖粉黛尽处,几对汉装扮相的男女入座舱中,举杯泛舟而下,别有一番韵味。尤其一把扣人心弦的古琴声,听久了,恍惚觉得这曲调熟悉的紧,但我一时片刻却也听不出什么来。

神曲的细腻之处就在于能够直击人心,我猜好听的曲调大约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心中感慨,仅凭一首曲子,竟能激起我心底无限遐思。

我正自沉醉在音律胜境里,那边船舱里的琴声却是戛然而止。转回神时,抬头瞧见隔壁的船舱内弯腰钻出来一个男人。

自小生活在我妈的偏见引导下,我虽不见得是个颜值控,但与生俱来的审美意识偶尔还是会觉醒那么一下子。心中觉得这么美的景色确该陪衬出一位绝色男子才合乎情理。

但剧本与现实走向通常都会出现极端反差,我微微叹息,暗怪刚才的乐律,不该将我心底那根孤弦无端拨弄起来。

回神时,那股千丝万缕的思绪已消失不见。见对方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这才想起,我妈事先早与我交代过,对方好歹算是个异性,这年头大约也不好挑剔,男女之事,无非就是搭伙过日子,传宗接代才是实事,旁的都讨论不出个什么高低深浅来。

我谨记这一点,收敛心神,礼貌的冲对方点点头。

对方亦呆滞一笑,斜立的眉毛挑了两挑,露出两颗烟熏鼠牙,欢喜而雀跃的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上船。

我一直觉得我妈眼光比较奇特,更为奇特的是,我竟能极力配合她的审美水准,长达八年而没有心生厌烦,这多少有种相互忍耐的情绪在里面。

我慢悠悠渡上船舱,盘膝坐在摆着一束桃枝花瓶的梨木矮桌旁。抬眼望去,半晌不见对方有所动静,却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看情形不像有主动与我攀谈的欲望。

我也并未在意,既来之则安之,只当出来赏赏景色也罢,便自顾自的沏了杯茶,却在端至一半时,突然察觉出有些不对劲,猛的抬起头,便见眼前一张放大的面孔突兀的盯着我,憨态可掬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鼻尖距离我的眉梢仅寸许距离。

我陡然一惊,出于本能反应,手上滚烫的热茶便不自觉泼了出去,突听一声破碎的惨叫传来,宛若一股疾浪,险些将船顶掀翻。

我处惊不变的站起身,这边动静奇大,引的外面客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身处在这般境地中,我脑海里竟还能迅速想起一首映景古词来: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虽然此刻我没喝醉酒,外面的桃花也不是藕花,围观的客人也不是鸥鹭,但被我用茶水泼伤的男人却腾的一下站起来,做出个气急败坏状,指着我破口大骂起来:“混蛋,你敢烫伤老子?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握紧茶杯,诧异道:“你爸是李刚?”

他愣了愣,大叫起来:“我爸叫李疾,李白的李,疾病的疾,是迁获集团董事,迁获你晓得不……”

我打断他说:“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取个千祸,难怪你出门就自取其祸。”瞥他一眼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捂着眼睛切齿回答:“我叫李魔,李白的李,魔鬼的魔……”接着皱眉道:“对了,李刚是谁?”

我淡定道:“大概率是你爷爷”。

李魔:“……”。

李魔不亏是我妈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良品种,透过被烫肿的眼缝里瞧了我几眼,忽地往地上一躺,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不要紧,大家又将头从船舱里往外探了两探,众目睽睽之下我不能肇事逃逸,为表示我是个负责任的上进女青年,只能被迫答应送他去医院。不曾想,他却像个讨到糖吃的熊孩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转而抱住我的大腿,做出一副死缠烂打状。

我近年来时常有些怪癖,禁不得惊吓,也见不得与人亲近,条件反射下,猛踢一脚,却不想因为用力过猛,竟受他连累,双双翻下船头,扑通一声跌进池子里去了。

周围船客纷纷钻出帐来,看热闹似的围了一圈,嘴里喊着:“救人呀,快来救人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跳船下来救我一命。

既然都是为谈情说爱来的,男同胞们手里拉着的,怀里抱着的,肩上靠着的,哪个不是醋意翻涌的夺命小女子?哪个敢不要命的对其他女子见义勇为?便是嘴上喊的再欢实,裤管子里的两条腿总要使劲往后缩一缩,看热闹的心气很旺盛,救人嘛,自另当别论。

相亲多年,这不是我最狼狈的一回遭遇,却是最要命的一回遭遇,因我不会凫水,水深处如有一股怪力斡旋,胡乱扑腾良久,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朦胧雾气中,一个伟岸的影子果断跳下船来,一双手将我稳稳抱住,半游半拖上了岸,稀缺的空气一下子灌进鼻腔里,我睁开眼睛,天光底下,昏茫的看他一眼,瞧不大真切,周身气息却实在是既熟悉又亲切。

我胸口莫名一紧,仿佛从前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温暖而扎实的怀抱,如幻如梦的情景,竟让我心中无端生出股浓烈的眷恋情愫来。

待缓过心神时,却只瞧见他一抹居高临下的背影,隔壁船上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幽怨的喊了句:“Sunny,都说了不要多管闲事。”

男子没说话,慢步进了船舱,一只纤白玉指将曼帐松落,隔着白色纱罩,他回眸深深瞥我一眼,半隐半现的神情宛若惊鸿一瞥,似我这种寻常无心无情的人,却似突然被摄住魂魄,仿佛陷进某个错乱的纠葛时空里,怔愣良久也没个反应。

水底浓雾翻涌,男子乘坐的帆船渐远,隐没在一片青黛迷色里。李魔鬼哭狼嚎的爬上岸,歇斯底里朝我吼道:唐,你叫唐杺对不对,我要找你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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