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市地处西北，与宁城完全两个方向，气温也低了十度不止。宁聿刚到就打了个大喷嚏。

由于进入元旦假期尾声，露营场地的临时预约虽然少，但还是找到了一家。

接车管家带他到了一座山顶，白茫茫的雪里坐落几十只帐布木屋，开口雾气昭示着这里的气温。

宁聿穿得少，裹着漏风的衣裳跺脚。

“屋里有暖气，等会儿就不冷了，请跟我来。”

管家带着青年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走向露营地东北角的一处，这个木屋略微偏僻，安静，不易有人经过，符合客人的要求。

“屋内暖气、热水、常用物品配备齐全，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另外，”管家指向木屋的东墙，“旁边还配备了露营帐篷和篝火，如果您更喜欢自然氛围，也可以去那里体验。”

“祝您露营愉快。”

送走管家，宁聿困瘫在床上，模糊的视野里夕阳正在做最后的落幕。

又一个夜晚即将降临。

“凌序，你还好吗？”

脸颊被轻轻戳了下，经历过西北山顶的寒冷，鬼的温度都算得上温和。宁聿放心了些，打了个哈欠：“再等半个小时就出星星了，会很漂亮。”

湿润的眼尾又被戳了下。

似乎鬼虚弱得只能用这种方式回应。

近几日一直舟车劳顿，情绪大起大落，此时宁聿眼皮沉重，累得睁不开眼睛。

他起身去洗了好几次冷水脸。

坐在窗前，宁聿再次打了个哈欠，无奈揉眼：“怎么越洗越困。”

鬼安慰地摸摸他脑袋。

时间流向期待的节点，然而世间大多事情都难得偿所愿。夜幕降临，今日的天空黑压压一片，连月亮都不见踪影，更不要说什么星星。

宁聿歪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睫闪了闪，越思索越紧张。

他不希望凌序灵魂消逝。

但也没做好完全接纳的心理准备。

那样的未来太过不寻常，任谁都会犹豫或紧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凌序再三强调他不要可怜要爱情。

宁聿不懂什么是爱情。

他没喜欢过谁，不知道心动和羞窘的区别。所以在古宅他没办法立即承诺，依从内心意愿也无法拒绝。向星星许愿是凌序所喜欢的仪式，也是宁聿留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

但是现在，天气不给他时间。

宁聿捏住指节，深吸一口气，磕磕绊绊开口：“凌序，我……”

冰凉的手捧住他脸颊。

“宁聿。”

青年抬眸望向眼前的空无一物：“嗯？”

无形之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轻佻而暧昧：“野营当然要篝火和帐篷，这里太空旷，我们去小帐篷好不好？”

宁聿转头看向外面支起的营帐，点头答应。

五分钟后，木屋暗下，旁边的帐篷点亮一霓虹小灯泡。宁聿将双手靠近燃起来的火堆，汲取温暖。

这里在营地最边缘，四周无人，视野中只有天与雪。

“如果天晴，这里会被彩色的繁星铺满，和纪录片里一样漂亮。”宁聿五指挥过天空，好像面前真的有繁星。

“来过这里？”

听见回应，宁聿下意识转头，对着空气愣了下才落寞地垂下脑袋：“嗯，很久以前跟妈妈来过。”

那段记忆很清晰，大约在10岁左右，他生气爸爸违背约定放假没有回家。为了安慰他，妈妈指着电视里的纪录片问：“想不想去看这个？”

那次运气更好些。

万里无云，暗月繁星。

妈妈还调侃道：“这里这么漂亮，小聿长大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带她来这里表白，一定会成功的。”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刚刚被打断的思绪重回心头，宁聿再次叹气。他眨眨眼睛，悄悄拿起手机，点开百度输入：【如何确认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

回车搜索。

两分钟后，宁聿长呼一口雾气。

百度说他不喜欢凌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