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家的小餐桌前，宁聿十分拘束，眼前熟悉的一切竟让他生出奇异的陌生感。

半满的垃圾桶被清空。

来不及整理的床铺折叠整齐。

落地窗吧台桌上白玫瑰幽丽绽放。

它还没有死，甚至生机勃勃，即使宁聿这些天闹心得完全忘记照顾它。视线偏转，他看见浓郁的枝叶旁有一只装有半杯清水的玻璃杯。

或许是“他”在照料。

宁聿紧张地捏了捏指节，小心翼翼问：“你是凌总吗？”

“叫我凌序。”

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回应。

确定对方的身份，熟悉让宁聿心底的忐忑消解了些许。

此时脑海中闪过那个凌晨男人执着的告白与轻吻，还有梦境里的经历，他耳尖爆红，反而开始尴尬起来。

“你……”

他抿了抿唇，艰涩道：“你想干什么？”

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对方的目的其实不言而喻。那样炙热而浓烈的渴望令宁聿难以招架，他不敢直接问出口。

空气安静片刻后，凌序的回答令宁聿感到意外。

“鬼魂因执念而生，我因你而继续存在。宁聿，帮我实现全部遗愿，我会如你所愿离开。”

“……真的吗？”

“当然。”

宁聿试探：“你有什么遗愿？”

凌序闻言轻笑，声音又朝青年的耳边靠近了些，清凉的气息扑上透红的耳朵：“我家有本愿望清单，去找到它。”

宁聿偏头躲开，反问：“一本？”

“放心，没写几页。”凌序低声引诱道，“里面的内容对你来说不会太难，怎么样，答应我吗？”

宁聿垂眸犹豫，跟他再次确认：“完成遗愿清单你就会离开，期间不会去找其他人的麻烦，对吗？”

他感到额角被清风蹭了下。

凌序声音低沉而留恋：“如果可以，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时间在明亮的房间一点点流逝，墙柜上的钟表指向十点，发出叮叮两声整点播报。青年迟疑着点头答应的瞬间，一道模糊的透明身影在旁边显现。

“宁聿。”

宁聿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身影，反应不过来，只下意识回应：“什、什么？”

“现在就开始吧。”

“我恰好记得清单的第一条。”

男人迫不及待的话语刚落，宁聿便感觉自己猝不及防被弯腰吻住，嘴唇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身体一颤。

他后仰躲避，下意识伸手推开的动作竟真的奏效。宁聿立即捂住嘴巴，抬起的眼尾泛着激动的粉意：“这个你早就实现了！”

不止那个清晨。

还有之后梦境中数不清的次数。

灯光底的透明人影抬起手，温柔抚摸青年的脸颊：“还没有。”

“宁聿，我的第一个愿望写于十一年前，内容是：

我希望深吻他一万次。”

小小公寓内灯光再次闪烁，眼前的透明人影忽然消失无踪。宁聿感到自己悬浮到空中，视线天旋地转，下一秒跌落进柔软的床铺。

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他立即把脸埋进枕头躲避。然而一股力道捏住他的下巴，不容拒绝地将其转回去。

冰凉再次倾覆。

方才的表面平和转瞬间撕毁，恶鬼暴露本相，无度索取。

明明视野中空无一物，宁聿却能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仔细吮吸，齿关被撬开，口腔被无形之物贪婪搜刮着每一寸。

他无助又羞耻。

沁红的眼眸泛起潋滟泪光。

这个深吻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