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周边的泥土被夯得紧紧实实,像是不停地踩踏造就的,又像是最开始挖这个洞故意按压紧实。
人造地下宫殿?人终究还是活成了蚂蚁?
洞口是斜向下的,洞壁的泥土摸起来也很紧实,应该是多次进出把泥土磨光整了。我捂住口鼻,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
要下去吗?这一下去,肯定被活捉,这点是不用质疑的,这里就是那几个人生活的地方。
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来有人的痕迹。我决定趴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又一次,我闻到了泥土的腥味,再往里几十厘米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洞口,因为里面是实心的黑。如果洞是通的话,假使他们带了打火机,有火照明,里面应该会传来光亮。但现在,里面像是有一堵墙,死死地遮住了视线。
忽然间,我感觉大事不妙。除了我的呼吸之外,我还听见了一阵呼吸,像是刻意压低的,但仍然能让人感觉到那里存在活物。
我赶紧起身,准备拔腿就跑。突然,一个东西死死拽住了我的脚踝。
我被扑腾在地,接着,被拉向了洞里。
“靠!”我拼了命地踹那东西,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拉进去。现在,我很确信,那个拽住我的东西是人的手。我扒住泥土,但那人的力气很大。最终,我的手再也支撑不住。我整个被拉进了洞里。
向下的路是很容易的。一是有引力带来的往下坠落的惯性,二是那个人还在不停地把我往下拉。我能感觉到他不停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往后退,留出空间把我往下拽。
没过几十秒,我就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算下来,这是我的第二次穿越。谁能想到,两次的境况都差不多,都是从洞里进去出来的。我安慰自己,这次可算是穿越回了人类社会。虽然不在地球上吧,但仍然是人类社会。
洞里还蛮宽敞的,有一个客厅那么大,边上是一溜的睡袋,整整齐齐地摆着。客厅中央是用土做的一个像炉灶一样的东西,里面生着火,火焰够大,把整个空间照得亮堂堂的。他们从哪里搞的柴?我正想往炉灶里看看,就被那个男人呵斥住了。他站在我身后,死死地捏着我的一只胳膊。
“铭哥,抓到了。”
眼前那个被叫做铭哥的人,是个中年男子。他的穿着和其他人没有两样,也是一件冲锋衣,绿色的,下面是条速干裤。衣裤像是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如果是在地球上,人们肯定会认为他是个流浪汉。他的头发花白又稀疏,薄薄地盖在头皮上。
他扑闪着细长的双眼,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有很严重的斜视。
“天堂之门,迷途羊羔,神秘的造物之主,为犒劳我们一路的辛劳,派遣你来,以你的躯体温暖我们,以你的□□滋养我们。”他的声音很细,有气无力的,但因为客厅里一片寂静,把我抓进来的那个男人,还有剩下的窝在一角的两个女人,都在认真听,所以整个氛围显得特别肃穆。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产生了回音,让我想起了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教堂礼拜仪式。这算什么?他们创了一个邪教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出了恐怖的声音,是海啸来了。趴在树上经历第一次海啸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恐怖这回事,只是一心地想要抱稳手臂中的那根树干,它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直到现在,被地上的土层隔着,我听到声音透过土壤在这空室回荡所传来的效果,心脏不由地发紧。巨大的海水瀑布砸向地面发出将要吞噬一切的哐哐声,好似要把这雷霆震碎。
“我说过,只要我们虔诚,主必不会亏待我等人类,只会将亏欠我们的,加倍归还给我们。”
这个铭哥说话的时候一直朝着我,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看我,我不太清楚。他斜视,瞳孔分别向外看,很像青蛙。
话刚说完,刚刚抓我进来的男人,还有原先站在角落的一个女人,同时走上前来,男人抓住我的背包往下拽,女人则代替了男人,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这个女人不是先前我在空地看到的那位。看面容,她应该三十多了。她的头发很长,披散到臀部,眼睛虽然没有斜视,但是眼神看起来木木的,像是隔着一块毛玻璃窥探这个世界。
“兰珍,你把她抓紧了。”男人一边开始翻我的背包,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他比刚刚“布道”的那位要高很多,我感觉得有一米九,虽然很高,身体却跟麻秆一样细,手上布满了青筋,脖子看起来完全是皮包骨头。看来他们伙食很差,不会要吃我吧?我暗暗地紧张起来,想握紧手里的那把刀,突然发现自己握了一手的空气。
我刀呢?靠啊。我不敢四处张望,只能最大幅度地转动眼珠,看看四周有没有我的刀。地面是紧实的泥土,我的刀无迹可寻。
可能是刚刚在洞口摔倒给留在帐篷里了,或者在通道里也有可能。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这下是手无寸铁,只能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