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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举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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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晨颂中了进士,便留在京城当官了,与霞岭的联系却一直没断,起初他送些银两给霞岭的穷苦乡亲,到后面银两送的越来越多,几乎家家有份,再往后,南晨颂出钱在霞岭东边的海岸修了一个码头,造了几条船。

徐寂宁眉尖皱起:“码头造船一事些不应该是由官府管的吗?”

村长的回答与那天送他们来霞岭的老伯一样,都是偏僻地方,官府除了收赋税的时候能想起来,平时压根不管死活。

“可修码头与造船都得花大价钱。”徐寂宁脑海中计算了南晨颂的官阶俸禄,凭此修码头与造船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啊,”村长感慨道,“南大人在京城想必是身居高位,却仍顾念我们这些乡下人,实在是……唉,实在是感激不尽。”

他笑着向南有音拱手做谢,南有音却有点笑不出来,路上老伯说的话她尚且可以视作夸张,但如今村长也这么说,她不得不相信了。

吃完饭后村长见二人好奇,还带他们去码头哪儿看了一看,眼下寒冬,海面冰封万里,码头空无一人,只有几艘大船留在岸上。

村长看着那几艘船,满眼崇敬,说多亏了码头与船只,霞岭地处偏僻,出入不便,有了码头和船只,交通骤然通了,码头不结冰时,跟外面往来方便多了,村里人家都渐渐富裕起来,无一不对南晨颂感激不尽。

“过去每逢冬天,村里必然有人冻死,”村长感慨不尽,“自从霞岭有了南大人照顾之后,再也没听说过了,每年南大人还都遣人送银两,给族中那些鳏寡老人添些炭火棉衣。”

“南大人对霞岭的恩情实在说不尽,”村长又对南有音与徐寂宁说道,“你们夫妇既然是南大人的女儿女婿,便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受我们霞岭供养,我们实在无法报答南大人,全力招待二位,便也勉强算是尽些心意了。”

海边冷风阴湿刺骨,南有音与徐寂宁看着那几条船,心中都在想这修码头跟造船的钱从何而来,耳朵里听着村里人的感激,皆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村长说什么就应什么,答应下当晚一起吃年夜饭。

两人本想着找机会避开人谈谈南晨颂的事,奈何村民热情似火,几乎把冬天烧成了夏天,两人始终被簇拥着,一点也抽不开身。

年夜饭在村长家吃的,村民几乎都来凑热闹,新年总是人多热闹,免不了喝几杯酒,几杯北地名酒潺山沁下肚,南有音心头关于父亲的一些阴翳被酒精冲散了,她与大家谈笑嬉闹,又拉着徐寂宁去包饺子,徐寂宁一学就会,甚得村里婆婆婶婶青眼,都与她打趣,说她找了一个好丈夫,日后能有口福,她便也夸了徐寂宁两句,见他脸红,又与新认识的姐姐妹妹挤作一团笑了起来。

众人知道南有音是南晨颂的女儿,酒席后程挨个找她和徐寂宁敬酒,他们敬酒时说话好听,有感激南晨颂的,有夸南有音漂亮的,也有祝两人夫妻和睦的,南有音听得直笑,不想拂了乡亲的好意,便也来者不拒,很快就醉眼朦胧,走路都打起转来。

好在徐寂宁有千杯不醉的本事,扶着喝高了的南有音先行告退了,从村长家都两人歇脚的地方,一路上南有音又是几乎挂在徐寂宁身上,缠着他的胳膊,叫他也跟着她的步伐走得歪歪扭扭,她一面趔趄着往徐寂宁怀里倒,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些醉话,非说是徐寂宁拽着她走得歪歪斜斜,徐寂宁说她醉了,她不信,硬说自己没醉,一会儿夸两句徐寂宁长得好看,一会儿又说起日后要天涯海角都走遍,她每说一句,还非要徐寂宁回应,有时说几句疯话,徐寂宁不同意,她就站住不走,也不说话了,只拽着他袖子,一双水光潋滟的低垂着,徐寂宁没办法,只好嗯嗯啊啊的哄着。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你看,我说得你都同意,”得了他这句话南有音笑了,“这说明我没醉,还清楚着呢。”

徐寂宁温声道:“好,你还清楚着呢,那就快跟我一起回家。”

南有音走了两步,却又站住了。

“怎么了?”他只好问道。

“你说得不对!”南有音咯咯笑了,“这儿是霞岭,要回家也是你跟我回我家,怎么成了我跟你回家?”

“好,跟你回家。”

徐寂宁说完后南有音才重新走,一边走还一遍嘟囔:“分明是你喝醉了说话不对,反而说我醉了,我还很清醒呢。”

徐寂宁无奈,只拉着南有音往住处去,到了门口,抱了一下南有音,扶着她跨过门槛。

进了院子,南有音却又说什么也不进屋里。

“乖,进去吧,里面暖和。”徐寂宁好言相劝。

“不要。”南有音喝了酒,身上正热乎着,她转头看到前两天地上的积雪,忽然来了兴致,蹲下身玩起雪来,“寂宁,你还记得那种用雪做的花吗?我再给你做一次。”

“我记得呢,”徐寂宁忙说,“你用不着再做一次,雪太凉了,冻得手疼。”

无论徐寂宁怎么阻拦,南有音都不愿意,她不进屋子,也不反抗,只眨眨眼,拽拽徐寂宁的衣服,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好吧,”徐寂宁摸了摸南有音被雪冻得冰凉的手,另想出一个主意,“你在一旁指挥,我来用雪做花好不好?你教教我。”

南有音想了想好歹是答应了,徐寂宁便蹲下,听她的指示,勉强用雪拼出一朵花来,他将那来之不易的花送给南有音,南有音捧着认真看,忽然间天空传来一阵鞭炮声。

突然想起的鞭炮声似乎吓了南有音一跳,喝醉了的她在台阶上晃了一下身子,徐寂宁一步上前,抱住了她。

垂眸时天上正是满天烟花,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万家灯火。

“有音,花做好了,咱们进屋里去吧。”他对她说。

南有音歪头想了想道:“可我腿软了,走不动路。”

徐寂宁知道她的意思,手上发力,将她抱了起来,到了屋里,先将南有音手里的花插进桌上的小瓷瓶里,又将南有音放到床上,但南有音揽着他不肯放手。

他问她怎么了,她略略送了手,仍不准他走:“寂宁。”

他应了一声。

南有音笑了一下,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宁哥哥。”

“……嗯。”这个好久未曾听到的称呼好像一根羽毛,撩了下他的心尖,痒痒的。

南有音笑得更开心了,她慢慢靠近他,饱满湿润还带着一点酒气的唇贴了贴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轻道:“夫君。”

那声音又轻又软,丝丝缕缕缠在耳朵上,他心中翁然一动,便吻上了她的唇,她也丝毫不躲,灵巧的舌头好像是在勾引他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只觉得她喝完酒后,身上又热又软。屋里也很热,桌上那朵雪花早化成了一摊水,在烛火照耀下一滴一滴沿着瓷瓶往下流,衬得那张梨木桌子也好似柔软缠绵起来。

“唔……”南有音带着他慢慢往床榻上倒下,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腰带,他便顺从地解开了。

他吻她的耳畔,试着柔和地咬了咬她的耳朵,她依稀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似乎颇为受用。

“有音……”他沙哑地呼唤她,一路吻下去,也摸索着去寻她腰间的束缚,不知碰到她哪里了,惹得她好一阵笑。

他不晓得她笑什么,抬眼看向她,见她两颊微红,眼中浮动着水光,一脸醉态。

他霎时想到她喝醉了,匆匆从她身上起来了。

南有音似乎顿感茫然:“你怎么了?”

“你喝醉了……”他脸红红的,强压下身上的燥热,哑声道,“不太合适。”

南有音拉着他的袖口,声音像是撒娇一样:“没关系,我明天还会记得的。”

“不……不是这个缘故。”徐寂宁往后退了一步,重新穿戴好,掀开被子,将衣冠不整的南有音蒙进去。

“那是什么缘故?”南有音将被子掀了,盯着徐寂宁,半晌露出狐疑的神色,“总不会,你,你真的不举吧。”

徐寂宁神色尴尬了一下,脸更红了,解释道:“你还记得皇帝说的来月陵找一只小老鼠吗?”

“记得呀。”

“那……你在霞岭这两天,”徐寂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你有没有觉得你爹不太对劲儿?”

南有音眨眨眼,不说话了。

徐寂宁重新给她盖好被子:“你先睡吧,等你明天清醒了,我们再说这件事。这件事思虑清楚之前……”

他咬了咬嘴唇:“我想我还是不要碰你。”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皇帝要他抓的那只小老鼠就是南晨颂。

他过去就曾奇怪南家为何看上去有些寒酸,南晨颂官职不高,但挂在户部之下,掌管盐铁,任谁都知道那是一门肥差,油水很足,他没想到皇帝口中的小老鼠并非从月陵捞油水,而是从别处捞油水往窝里带,更想不到会是妻子的父亲。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与南有音好好说说这件事,倘若他要将检举她爹,她总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委身于他了,他若因此事与她闹到了一些他不愿想象的境地,不得不分开……

他叹了口气,将南有音踢了的被子重新掖好:“有音,睡吧。”

南有音看上去闷闷不乐,拍了拍身侧的床:“你不陪我吗?”

徐寂宁摇摇头,他不敢靠她太近了,总觉得一靠近身上一阵一阵火烧一般,他说道:“你先睡,我去外面凉快凉快,待会儿就睡。”

南有音忍不住笑了:“大冬天的出去凉快,你还说你没喝醉呢。”

徐寂宁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哄她早点睡,见她听话的闭上眼睛,便按捺不住一般往屋外走去。

外面鞭炮声不断,天上时不时有烟花闪现,冷风吹在脸上,他骤然清醒了许多,他望着苍茫的天,想到京城的天子与岳父,心下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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