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真的假的，这么劲爆？”
“包真的，我专业吃瓜。”
……
悉悉索索的交谈声从身后传来，李择研呼出一口气，摘下了耳机往后看去。
红头发的女孩和黄头发的男孩，亲密地倚在一起，不过五六英寸的手机，被层层叠叠地握在四只手里，李择研合上了书本起身，想要换个位置。
下一秒却隐约听见两人口中吐出的字眼——
“叫许琳？”
许琳……
李择研想起，自长滩岛回来她就没再见过许琳，而当下听到她的名字，骤然想起了她曾在住宿酒店的二楼窥见过对方与方兴艾那稍起争执的一角。
重新坐回了座位，李择研被窗外的鸟鸣吸引了注意力，然而有一种奇怪的不安，以不易察觉的姿态，从她的发丝迅速蔓延到指尖。
·
“兴艾，你来啦？”孟韬推开办公室的门，欣喜地看向坐在远处沙发上的人。
肘撑在沙发一侧的方兴艾睁开了眼，环上双臂调整了坐姿。
“你这是……”孟韬走近了来，察觉到了方兴艾那沉静如水的面容后的、不算正向的情绪。
“我们聊聊。”方兴艾抬头。
孟韬一怔，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唇角微抬，仍旧稳当地坐在了沙发上：“好啊，兴艾你想聊什么？”
方兴艾挥挥手，示意一旁一直负责茶水接待的秘书人员先行离开。
“聊我们，聊订婚典礼。”方兴艾盯着那张孟韬那张周正中还略带青涩、疲惫下却不失兴奋的脸，开口道。
“典礼的事我一直在跟，没什么大问题”，孟韬笑答，“怎么了兴艾，你有什么想法吗？”。
“典礼取消吧。”
呼～
犹如过境的冷风，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孟韬抬起了一只脚，双腿交叠，两手互握，身形往沙发上靠去。
“我对你没有喜欢，你知道的。”再次开口，方兴艾单刀直入、切中害处。
寂静蔓延，不解的眸光和坚定的视线开始无形碰撞，直至最后，不知道是哪方败下了阵还是哪方率先退走一步，两人相继俯了身，取了桌上的茶水来饮。
菩提绿的杯子被孟韬捏在手中，他斟酌着开口：“兴艾，我喜欢你，订婚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我会让你明白我的真心的……”
孟韬还是把杯子轻轻放下，他并不怎么爱喝茶，“何况我们，也不只是我们。”
方兴艾沉默着，微微晃了晃自己杯中的茶水。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以和爸妈还有叔叔阿姨们商量，努力再推一阵，但如果你想取消，那这就不止是我们之间的事了，这需要我们和长辈们一起坐下来、一起来好好商量了。”
孟韬放下腿，微微躬身，朝前略张微抬的手，像安抚也像说服。
方兴艾托着杯壁，指尖在那釉面上轻轻抚摸，淡之又淡地说：“我会的，你也这么做吧。”
语毕，方兴艾将手中那盏熟悉的仿品放下，不欲再多逗留地起身离开。
行至门口，孟韬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兴艾，最近我的身边，多了很多女孩子……”
脚步停了下来，方兴艾转过身，语气如常地说：“是吗？有令你心动的吗？”
孟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扯了扯衣摆，精致面料上所不经意压出的褶皱顿时消失不见。
他说：“有些女孩子很漂亮，样貌上并不至于不如你；而有些女孩子性格上很活泼，想法也并非不如你有趣；甚至还有一些女孩子，她们很有品位，懂得一些连我都不能完全了解清楚的某些领域的风向……”
“但是”，孟韬顿了顿，接着说，“她们都不是你。”
“我？”方兴艾轻笑出声，往回一步，“那我究竟是谁呢孟韬，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你是方兴艾，你无可置疑。”
……
虽然结果并不因这回答而改变，但方兴艾仍旧听着。
“我是方兴艾……你说的，似乎也对。”
抓不着任何的着力点，方兴艾笑笑，转身离开这、这贸阅总经理的办公室。
人走之后，孟韬仍旧站在原地，方兴艾的背影渐渐模糊，窗外的日光不知觉地溜进歇息，将人的影子悄悄赶长。
心底的疑问还是溜出了齿缝，于是喃喃自语道：“我说的，不对吗？”
·
砰！
阶梯教室的门被大力踹开，江耒正在看手中的稿子，这巨响把他一瞬间拉回了神。
皱了眉头看向来人 ——是她。
“你有事？”江耒随口问了一句。
“帮我个忙。”那人脚上蹬着锃光发亮的女士皮鞋，款款走向江耒所坐的位置，站定后她如是说。
看来人花枝招展、仍倨傲得像只花孔雀，江耒不由得笑了，开口道：“这可不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少特么废话，我们各取所需，我帮你坐了主席的位置，可你还欠着我没还呢。”
江耒如若清风、暖中还凉的面孔在听到这话后沉了下来，他低了头去继续看手中的稿子，随意道：“好啊，说说看。”
“是这样，我们班有个女生，缠人的很，你想个办法……”
手里的稿子越翻越慢，当人说完，也就彻底停了下来，一个想法霎然划过脑海，江耒顿了顿，把没看完的稿子合了起来，夹进书里。
“这不好办，有的人就是头铁。”他淡淡道。
“废话，好办我需要来找你？”来人翻了个白眼。
咚！
教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个男生探头探脑地问：“请问是323吗？”
两人同时看过去，江耒先开了口：“323出门右拐，尽头再右手边。”
“好的，谢谢同学。”
江耒颔首示意。
“管他干什么，走错不会自己看。”
来人离开，门却没被带上，仍旧留了个口子，女声再次传进耳朵，尖锐不耐，让江耒刚刚调整的笑容再被摁下。
“我刚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江耒吸一口气，转而看向女生，不带情绪地勾起薄唇：
“我们是合作关系，而你，许琳，你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江耒人站了起来，一米八多的个子修长挺立，带着威压，他睨向许琳，清矍冷峻的气质化作寒雾，顿时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