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哥哥。”白沅言揉了揉眼睛，“我关灯了喔。”
“嗯。”纪之昼静静地躺在自己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看，“早点睡，明天考试加油。”
“哥哥还在担心宋亭闻他们吗？”
“……有一点。”纪之昼翻了个身，“但是我还是相信宋煜时的能力的。”
白沅言轻轻笑：“那哥哥就是在担心宋亭闻咯？”
纪之昼又心乱如麻地翻了回来，没有说话。
“白沅言。我有一个omega朋友。”纪之昼思考了一瞬，继续说，“但是他的一个omega好友跟他告白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沅言一愣，神色一暗。
“你跟他关系好吗？”白沅言一顿，“哦不对，你的朋友跟他的那个朋友关系好吗？”
“应该算好的。吧。”
“你当时什么感觉？同性跟自己告白，觉得荒谬吗？还是恶心？还是……”白沅言问。
纪之昼自己也不知道：“我……”
“哥哥，明天还要考试，要不要先睡觉？”白沅言笑着说，“我明天考完再跟你聊好吗？”
纪之昼“喔”了一声，还是有点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能是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白沅言利索地从自己的床上爬下来，爬上了纪之昼的床。
“哥哥，别动了。”
白沅言带着一身寒气，手倒是实实在在冰了纪之昼一下。
“哥哥，睡觉。”白沅言说，“我给哥哥讲睡前故事。哥哥要听吗？”
“……听。”纪之昼拉过了白沅言的手，“我靠，你的手已经没知觉了吧，这么冰。”
可是白沅言没理。
“很久以前，有位长得很漂亮的小王子。”白沅言自顾自地说，“他的使命就是要去披荆斩棘，迎娶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
“……”
纪之昼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了困意。或许就是有些冷，他不自觉地朝着白沅言的方向缩了缩。
白沅言只觉得有些难过。
“哥哥，晚安。”他轻轻地说。
哥哥会喜欢omega吗？白沅言不知道，他有些不太敢问。他只是抱紧了纪之昼，又小心翼翼地在对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
【绝了，草。】
【y1s1，既然stw早就被人睡过了，还能被称为京圈红玫瑰吗？】
【xsl，真不知道一个破鞋在傲点什么。】
【呃，我还以为他平日里那么傲是家里人很宠他呢，看来确实很宠他捏，都宠到床上去了。】
【？？不是，宋家出了这么一个大事，你们就关心stw的贞洁问题？】
【？】
【别太搞笑。宋家出了这么个大事，stw在圣伊的S级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笑）（笑）】
【陆少也不喜欢他哈。】
【这不是废话吗，现在stw和陆少的订婚能不能成都是问题了哈哈哈。】
【陆少能要一个破鞋吗（）别太荒谬，暴言一下，stw本来就配不上陆少。】
“删啊！删不完就封号，号封不完就封站！”陆淮之暴怒，“你们管理员还能放任这种帖子流传吗？”
“唉陆少，我们已经在删了……奈何真的封不完。”
“你们不会设置屏蔽词吗？”陆淮之冷笑，“不会的话就让江知遇来。你也别在这里干了。”
管理员这才慌了神，连连道：“错了错了，陆少，我现在就弄好。”
……不是说陆淮之不喜欢宋亭闻吗？宋煜时还没发话呢，陆淮之倒是先要求删帖了。稀奇。
***
事实上，宋煜时是已经焦头烂额，忙得连轴转了。网络舆论方面，公关部门正在忙，暂且不用担心。
陆淮之焦虑地手背在身后，踱步转圈。明天还是纪之昼要去参加比赛的日子了。物理勉强及格的陆淮之只能送上美好的祝福。
“江家不是也下场了吗？急什么。”陆柠栀低头刷着信息，“小宋早些年就开始接手公司了吧？现在倒也是正式上任。楚家那边也是小楚在管。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呀？”
陆淮之保持沉默。
往常的他倒是会说：还有个宋亭闻呢！
但是如今他确实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他没经历过宋亭闻的苦，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去指责他的不好。
虽然这根本是个伪命题。
“我只是没想到江家也会帮助。”陆柠栀长长地叹息一声，像是在回忆过去，“不过那边和阿谢也是青梅竹马，又确实是个大善人，帮助一下故人之子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同样也没想到的，是宋远仁这个畜/生竟然能做绝成这样，也没想到宋亭闻竟然真会把视频交出来——只能说，幸好视频源文件没有传出来。
只是宋远仁为了方便做些腌臜事，特意支开了家中的佣人。应该也没想过，自己死亡的时候，也没人会来救他。
当真讽刺。
“可是宋亭闻明明是受害者。”陆淮之不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能够高高在上去批评他，去指责他？”
“可能是生活不如意，所以要在网络上找找优越感。”陆柠栀说，“也不知道你舅舅会不会去和小宋谈合作。”
“……那我和宋亭闻的联姻？”
“问问他愿不愿意吧，他要是喜欢你，那就继续联；不喜欢那就作废。他被逼迫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希望再拿关系后半生的婚姻去逼迫他。联姻的目的是两家交好，不是为了生怨的。”
陆淮之一愣，“嗯”了一声。
看着陆淮之正在发呆，陆柠栀一脚就把人踢到一边，优雅地坐在秋千上，两腿交替地晃，幸灾乐祸地说：“我要荡秋千。”
陆淮之没站稳趔趄了一下。他冷笑，朝着陆柠栀比了个中指，然后一脸高傲地给他亲妈推起了秋千。
“看来你很适合当娇妻。”陆柠栀没头没尾地说。
陆淮之疑惑地抬头：“娇……娇什么？”
“陆淮之上辈子对爱人也算掏心掏肺，给爱人热情地洗衣物。可惜爱人心中自有一个白月光，白月光一来，陆淮之付出的一切都不值一提。”陆柠栀感动地说，“重生归来，陆淮之发誓一定要让爱人有好果子吃，于是冷面给爱人洗衣物。哇，太感动啦！”
“……”陆淮之。
他没说话，应该是彻底无语了。
可能是听出了陆柠栀话里的反讽意味吧。她讽刺的是所谓的娇妻文学吗？——或许是的，可那何尝不是过去的陆柠栀自己。
***
走出考场的时候，纪之昼还是浑浑噩噩的，有人问他考的怎么样，有人问他某某题答案。
只有路瑾燃往他手里塞了个肉包让他慢慢吃。
“你是不是想陷害我？”纪之昼问。
“什么？”路瑾燃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是是，我往这个肉包里面投毒了，只要你吃完它，三分钟内立刻毙命。”
“不是这个。是今晚老周不是还要请我们吃一顿吗？说什么一个请在第一天，一个请在以后一天，首尾呼应，应景。”纪之昼低着头啃了一口包子，恨恨地说，“我吃了这个包子，老周请的餐就只能少吃一点了。”
“喔，那你把肉包还给我。你饿着肚子等大餐吧。”
“不。”纪之昼偏头，“都给我了你还想要要回去？”
路瑾燃还像是要再说些什么，就被楚宁钰的声音打断：“阿昼！阿昼你在这儿啊？”
他小跑至纪之昼的身边，雀跃地说：“我找你好久咯！”
忽地，楚宁钰一顿，略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路瑾燃。
后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笑着和楚宁钰打了个招呼：“少爷好啊，我是路瑾燃，初次见面哈。”
“我知道你。”楚宁钰笑意盈盈地挺直了腰杆，“一中现在的年级第一，我们阿昼之前在一中最要好的朋友。”
——“我们阿昼”。
路瑾燃挑了挑眉。他直接问纪之昼：“你在圣伊交的新朋友啊？”
……？
路瑾燃不是知道吗？之前还打趣他说他在圣伊交的朋友都是S级，问他不是S级的话他是不是还看不上来着。
纪之昼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总觉得他葫芦里卖的不是什么好药。
但纪之昼还是点了点头：“昂。”
“少爷长得真好看。”路瑾燃晃了晃终端，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呀？”
楚宁钰本来是来宣示主权的，没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像不太对劲。
不是说路瑾燃是纪之昼的竹马发小，可能也喜欢纪之昼吗？那他跟自己要联系方式是为什么？刺探敌情？不应该啊，一个alpha对暗恋对象的同性好友不应该放松警惕吗？
或许是因为楚宁钰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像是已经实质化，路瑾燃才朝他礼貌地一笑：“单纯是对少爷您的欣赏。”
“行了你。”纪之昼一把揽过路瑾燃，背着楚宁钰低声问道，“你在干嘛？看上了？咱俩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
路瑾燃比纪之昼高，这下被揽着，只能被迫弯了腰，听纪之昼说小话。
纪之昼继续压低声音说：“虽然说什么人人平等，但是还是讲究一点门当户对的。”
路瑾燃像是听得认真。从楚宁钰视角只能看到路瑾燃的侧脸。可下一秒，那人便朝着楚宁钰深深看了一眼，勾起了嘴角。
你瞧，他还是和我比较亲近。
这一瞬间，楚宁钰面色一变，只觉得气血上涌，怒火像是快要烧灼了他的心肺。优雅和娴熟像是被他猛地抛到了脑后，楚宁钰一时间只记得这近乎挑衅的一眼。
路瑾燃知道——
他知道自己喜欢纪之昼！他什么都知道！
“阿昼！”楚宁钰仓皇间拉住了纪之昼。后者一愣，倒也转过身来，笑着问他：“怎么了？”
楚宁钰这才敛了心神，放缓了声音：“阿昼，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去坐一会儿。”
“啊，可以的。”纪之昼啃完了手中的肉包，将包装还给了路瑾燃，“我先陪他回去。”
“不是。”路瑾燃气笑，“你给我包装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吧。”纪之昼的视线飘忽起来，“我先带宁宁回去了。”
“喔——好哦。”路瑾燃弯眉，“他不舒服就先送他回去。”
楚宁钰幻想从路瑾燃的脸上看到半分不爽，却只是徒劳。路瑾燃仍是在笑，还能朝他挥挥手，笑眯眯地对他说：“少爷再见。”
——草。
怪不得宋煜时看路瑾燃不爽了这么多年！！重拳出击的楚宁钰恨恨吃瘪却无法告状。
因为纪之昼——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路瑾燃俨然是一副正宫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