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处走，水面突然扩大，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风冷了些，逼仄的建筑压得水面透不过气。

怪不得要五年。

这条暗河修得够谨慎。

折回身，往另一条路走，这条路是医院的内部设备，洁白的地面上有深深浅浅的脚印，周屿焕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温锁的，沿着找，在风口最大的地方发现了她。

她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白色裙摆已经脏了，头发被风吹乱，周屿焕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轻声叫：“米米。”

那个小身影浑身僵硬，回头，看得出她很害怕，很需要抱，可是她没看他两秒，就又低头捣鼓着，脚步声靠近，她吸鼻子，手里按中了某个东西后，电梯启动，她走进去，速度很快，然后迅速按关闭按钮。

周屿焕察觉到她想要做些什么，冲过去，脚步声在地面摩擦着，头顶的灯发散出冷硬的光，墙面倒映着人的影子，在电梯口停，梯门紧关，楼层逐渐往下，按键被砸得嘭嘭响，纹丝不动。

周屿焕拇指摁了下胸口，疼得慌。

他睁眼闭眼都是温锁眼圈红的样子。

冷意十足，但汗就这么顺着脖子流下来，胸口起伏，后背潮湿，他妈的按键仍然按不动！

看了眼她刚才捣鼓的东西，有个孔，钥匙被她拔了。

负三。

随后按键处亮起了一把锁，意味着这个通道被彻底锁死。

周屿焕到处找其它通道，手在白墙上砸，掌心红，带着急切的“嘭”不时地响起......

......

毫无回应。

好久，久到周屿焕觉得要窒息了，久到温锁进电梯的样子快在他脑海里炸出火了，杜迦佑的信息传来。

【是我。】

他妈的。

他猛地松口气，随即而来的一种浓浓的燥烈感，手指摁在墙上，血加汗让白墙的指印变得狰狞起来。

没回。

让她死杜迦佑那儿好了。

林加北来电话，“兄弟，出来带你划船。”

暗河里，一条船划了过来，林加北当然不可能自己划，他给提巴塞了钱，提巴乐呵呵地当完司机再当船夫。

周屿焕上船，周身冷漠，比弄金塔的时候看着还要坏，林加北凑过去，有点调解的意思在，“妹妹给的消息，她找到出入口了，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来接你。”

没回。

林加北挠了挠耳后的烟，“亏她啊，她舍身探险，给咱们带来多大的情报。”说完看提巴，“耳机里有歌没？”

提巴疑惑地“啊”了一声，林加北摘掉他一只耳机，“继续，音量开大，北哥还给钱。”

“哎！”

耳机塞回去，林加北挨着周屿焕坐，“渔船30tc，刚运出去一批内脏，不知道开往哪儿的，京执盯着呢，这可都是妹妹弄来的，她现在跟老杜在停尸场，老杜是要记船号的，说不定一晚上都耗在那。”

还是没回。

这冷硬的气场让林加北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杜迦佑来了电话，第一个周屿焕没接，第二个响一半他滑开，知道那头会为了让他消气撒娇成什么样子，警告自己别被迷惑，可是她的声音软得不像话。

“你在生气对不对？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我不知道杜迦佑什么时候结束...我好怕...你真的不来接我吗？”

听着软趴趴的，周屿焕甚至能想到她穿着脏兮兮的白裙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无措地揪着衣摆，也许眼圈的红还没褪，也许身上新增了点伤，也许......

操他妈的。

用手机磕林加北肩膀，“他只能划这么快？”

林加北摘掉提巴一只耳机，“提巴！全速！”

臭味很浓，温锁吐了两次，杜迦佑鼻子里塞着纸，也有些受不住，把水递给她，她漱口，接着嗓子眼涌动，整个人吐到虚脱，一只手扣住她，她就势软下去，周屿焕接过她手里的瓶子，拧好，扔杜迦佑怀里。

林加北：“弯泽够牛逼的，搞人体器官，这下可以解释那几个高层的豪车哪来的了。”

杜迦佑：“谢当秋投的，嘉陆那边估计也不干净。”

周屿焕一点也不想参与讨论，他抱着人就想走，看林加北，林加北没接住这个眼神，因为这事儿是周屿焕掀起来的，他几个只是跟着往前走，现在有点眉目了，他以为现在重点是调查后续呢。

还想说，被踹了一脚，捂着大腿，才看到周屿焕的眼神，以及温锁苍白的脸，勾着从提巴那拿来的车钥匙，拍了杜迦佑的肩膀，“我得走，我不走有人得干我。”

杜：“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