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前一后回到酒店,里面很安静,周屿焕几个电话没打通,眼皮已经压了下来,另一只手从揣兜到拉开装着匕首的抽屉,手碰到刀柄时,林加北的声音传来:“妹妹们呢?”
杜迦佑在前台问了一圈,回来时表情明显不对,“说下午出去玩就没回来过。”
匕首已经落在周屿焕的兜里,电话还在拨,人已经迈了出去,四人返回车吧。
提巴还在数账户后面的零,周屿焕捏他肩膀,那模样充分透露着“我他妈的很急”,然而在强忍,指腹摩挲他的肩头,带着浓浓的警告:“三个宝贝今晚要是回不来,我们把弯泽炸了怎么样?”
这变态的提议立即获得林加北的赞赏,他举手拍掌,这股热烈在沉寂的场子里炸出一股硝烟,提巴立即有了紧迫感,周屿焕感受到了,压他的肩膀松了些力,“弯泽所有摄像设备,十分钟,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提巴几个电话一打,分散在各处的人立即行动起来,夜空下,凡是有摄像头的地方都被拉出来筛除,画面一帧一帧过滤,人眼如计算机扫描着......
车吧只有提巴接打电话和监控显示器的轻微响动,四个男生各自气场都不同,然而想炸场子的欲望真的很明显,周屿焕口袋里露出来的刀刃反着光,林加北的烟一根接一根灭,杜迦佑的大长腿冷漠地踩着车吧最贵的仪器,京执那张冷脸可以随机炸死一个人。
提巴不敢怠慢,车队里的成员更是放缓了呼吸。
“有了!”提巴保命似的叫起来。
四人有了动静,空气开始流动,氧气蔓延,呼吸声倏地滑落到队员们的胸腔。
“下午三点,这个妹妹膝盖受伤,另外两人送她去医院了,很近的,就是一条街外的达布医院。”
视频里,宗闲摔了膝盖,京婵和温锁边骂边拦车,车子驶出画面,在另一则画面中,车子出现,绕过街头,第三幅画面里,三人下了车,进医院,到现在没有出来过。
三人没人关机,但也没人接电话。
提巴开了一辆大车,“这里我熟,我带你们过去。”
车上,京执就调查了达布医院,“十五年前开始建造,十年前正式运营,投资人......”
京执看了周屿焕一眼,“谢当秋。”
“你说谢阿姨?”提巴突然回头,“乌拉齐叔叔的老朋友了,她以前经常来这儿的,但最近几年不来了。”
周屿焕:“她来这做什么?”
“做公益啊,这家医院就是她送给弯泽的,弯泽以前很穷,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家以前也很穷,六七年前才开始好起来,我爸经常让我感谢谢阿姨,说这些都是她带来的运。”
周屿焕头靠椅垫,闭着眼,他太清楚生意人的头脑,所谓“公益”,也许底下埋着的是地雷,睁眼,妹妹们有危险。
“提速。”
提巴全速开到达布医院,刚停稳,几人就下了车,提巴说:“我没有里面的监控。”
林加北笑着回头:“里面的不用你操心了,在这等着。”
几人分工明确,杜迦佑放倒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查了三人最后进的那间诊室,发给周屿焕,京执黑进了医院系统,把所有监控画面停在半小时内,林加北打碎了一盏顶灯,制造了混乱,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周屿焕趁机撬开那间诊室的门,走进去,里面有很浓的消毒水味儿。
帘子拉得严严实实,里面不时地传出响动,像剪刀的咔嚓声,又像微弱的切割,周屿焕褪去了刀柄,缓慢靠近,手即将碰到帘子,看见地面有一串血痕,指尖在那一刻定住,心悬着,继而是深刻的狠意,没有停留,撩起帘子,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护士倒抽气。
周屿焕刀落在护士的脖子上,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她的胳膊上插着很粗的管子,血液都聚集在头顶的医用袋里,旁边的工具很齐全,解剖够用了。
目光沉,刀已经划了下去,血滴在他手上,还在加深,想弄死人的意图很明显,护士想尖叫,他把刀往她嘴唇上一贴,“拔掉,别弄疼她。”
护士忍着快昏过去的疼痛感,把宗闲胳膊上的管子拔了,折腾到现在,她膝盖上的伤甚至都还没有处理,原本漂亮活泼的脸,变得死气沉沉。
周屿焕给杜迦佑拨电话,让他上来带人,又问护士:“另外两个呢?”
护士指着里面的暗门,眼泪唰唰地掉下来,周屿焕拿刀尖精准地刺中她的脸颊的一颗泪,“她都没哭,你好意思?”
护士痛得天灵盖快炸开,然而刀尖在提醒着她,别出声哦,会死的。
杜迦佑和林加北上来,看见里面的情况,沉默了几秒,没敢叫京执,林加北去了京婵那间房,杜迦佑没找到温锁,周屿焕得知这个消息,看着护士,要说几分钟之前他是懒得有表情,现在他是真的想杀人了。
他拎着护士的领子,“穿白裙子的那个哪去了?”
护士指了指暗门,然后拼命摇头,意思是进去了之后,她就不知道了。
这护士叫金塔,是达布医院有名的“屠手”,十年期间,她解剖了上千名少女,全是从内马运过来的,今天这三个姑娘是来看膝盖的,但前台觉得“货很好”,给送到她这边来了,她在动手之前还问了一句:“不是内马人,会不会有危险?”
前台说:“谁家正经姑娘单独来弯泽啊。”
于是她就毫不留情地动手了,但没想到今天得罪了三个祖宗,她连命都差点不保。
找不到人的那个已经疯了,捏着她的嘴,“说不出答案,我帮你缝起来?”
然后绕针线,穿过她的嘴唇,缝了半个,她拼命砸地,再点着头,周屿焕松手,针线就这么挂在她嘴上,他脸上被溅了血,满手通红,用这种状态,撸了把自己的头发,活阎王气息。
这几间都是金塔管理,流程是没收她们的手机后给她们注液昏迷,再抽血,再解剖,熟悉得像吃早饭,可是她一进这里,就知道这姑娘跑了。
注液管里还有一大半药水,针头断了,被褥歪斜,在她守住出口的情况下,那姑娘只能往一个地方跑。
拖着半死的身子往床底移,推动一条床腿,地上缓慢露出一个方形洞口,有楼梯,京执来电话:“安保来了。”
林加北抱着京婵出来,“周。”
周屿焕下楼梯,“你们先走。”
林加北看了杜迦佑一眼,杜迦佑把那大半管药水注射到金塔体内,金塔昏迷后,他站起来,“走。”
地下室很暗,潮湿、闷热,掩盖了温锁身上的味道,周屿焕开了手机灯,地下有水,耳边是缓慢的河流声,灯光所照之处,都是阴暗铁锈,用脚蹭,发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