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沙漠里十分安静,酒店房间的灯逐一熄灭,可酒店外侧,危险逐渐逼近。
一辆改装过的越野缓慢地靠近酒店,车上下来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直接冲到前台,前台吓得都快哭了,他知道这是附近一伙抢劫犯,他们个个高大凶猛,不通人性,他讨好地说道:“大哥们,你们上个月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前台说他们不通人性的原因是,他们野蛮、没受过教育,从原始动物遗传下来的攻击性没被改造过,简单来说,就是沟通不了。
“钱。”
其中一个人拿着一个袋子,笨拙又强硬地要求着。
前台很无奈,只要他们一来抢劫,老板就扣他工资,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口袋里的子儿不能再少了。
于是指了指院子里,“今天来了一伙有钱人,你随便偷他们一支表都够吃一辈子了。”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在意的点不是待会儿怎么偷,而是能吃一辈子。
什么表能买一辈子的馕?
他们倒要去看看。
分房间的时候,女生全排在里面,至于谁在最里面,是按年龄分的,温锁最小,住得最深,当时的逻辑是觉得如果有危险,外面肯定挡住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群流窜犯不按套路出牌,他们费尽力气爬过了院墙,从最里面开始抢。
他们的逻辑是,既然是名贵的表,肯定保护得最好。
于是温锁的门被一脚踹开。
她被惊醒,本能的反应是往床底钻,那群大汉四处翻找,但是这里根本没有表,只有一些银坠子,细闪的纱,两个苹果,一串编好的红绳链子。
他们把东西全塞口袋里,不信邪,翻得乱七八糟,非得把那块表给找出来。
都翻成灰了,也不知道到隔壁去看看。
温锁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先喊京婵和宗闲,怕他们脑子上线踹她俩的门,然后都聚到林加北的房里。
林加北睡觉光得很,见温锁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掀被子,周屿焕一边拆掉支撑桌角的铁棍,一边捂住温锁的眼睛,林加北这才出来。
“干什么啊,我这辈子只被一个人睡过,你休想看我。”
温锁双眼微微上提,典型的猫系长相,她无语的时候会带着点鄙视,“我看你身后的墙呢,透光。”
话音刚落,墙体倒了一半,巨大的灰尘过后,双方面面相觑,那些大汉手里拿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包里鼓鼓囊囊的,没一样能支撑他们吃一辈子的。
林加北拎着裤子往一旁撤,“我操,你们他妈的吓到我几把了。”
大汉们不知道是见他们人多,还是觉得那表是前台骗人的,或者是觉得抢够了,竟然在火花要擦出来的时候,撤了。
他们撤,他们不能撤,林加北穿好衣服,“哥几个可还要在这住好几晚呢,走,以绝后患。”
林加北发誓,本来简单教育一下就能解决的,可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些大汉把他的车给砸了。
在弯泽下船,林加北嫌租车麻烦,直接提了一辆七座越野,在沙漠里狂奔几乎都快要代替他泡在泳池里的感觉了,这一砸,全稀巴烂。
打开马厩的门,“哥几个,平常马场里没摸鱼吧?”
周屿焕上了马,本来是去陪林加北出气的,但温锁说她编的绳子被抢走了之后,周屿焕就有点想干人了。
这时前台跑出来说:“你们要当心,他们的车改装过,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留下来护着三个女生的人就变成了杜迦佑。
黑夜里,黄沙在半空溅起,马背上的人恣意狂妄,危险的战斗气息弥漫在马蹄声下。
车上有四个人,由于他们太过高大,车子跑得并不快,马蹄声很快降落在车旁,车内有人喊:“阿求,加速。”
阿求油门踩到底,黄沙蔓延,挡住了视线,按熟悉程度来说,他已经能感觉到前方到了分岔路了,可他不会取巧,只能凭着一股莽劲儿乱冲。
京执着眼看了一圈,就看出了这辆车的毛病,“提速过慢,拐弯有限制,前墙脆。”
林加北扯着马往左跑,堵住了一条分叉路口,阿求这时才看清路况,左边是马,前面是河,右边还畅通,于是他猛打方向盘,车子因快速拐弯发出了尖锐的一声“吱”,怕翻车,阿求减慢了速度,周屿焕趁机往前,马蹄高扬,随后重重地踩在引擎盖上。
“哗啦”,车子前墙被踩碎,原来前台眼里“很厉害的样子”,是这群人用塑料改装的,塑料可塑性高,价钱他们也能接受,所以时不时地换个夸张的造型,用来震慑别人。
也得亏他们时不时地换,不然早起火了。
爱车被砸,阿求已经暴怒,正要推门下去,外面的人正好也在拉门,他刚下车,就挨了一拳头。
打他的人稳稳坐在马背上,身形高大,压迫力强,阿求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只能更加凶狠地盯着他。
他轻顶马侧,马儿缓慢地往前走,压倒性的力量随着马儿逼近聚集在头顶,他弯腰,表情像是要吃人,但语气却十分客气:“你拿了我的东西。”
阿求挥了挥强壮的胳膊,正要打过去,一个铁棍落了下来,力道极重,打在他的肩头。
其他三人没有出声,他们有个规矩,一对一,不能靠人多取胜,如果人太多,那展示不出他们真正的力量。
周屿焕看出他们的态度,扔掉棍子,对京执说:“把马给他。”
弯泽人天生会骑马,有了马的帮助,阿求表情都凶猛了很多,可他空有力量,没有技巧,在他主动进攻,而周屿焕侧身闪过时,他就没了方向感,被周屿焕从后面重重一踹。
他往前栽,稳住身形,拉马回身,学着周屿焕的花招想给他一拳。周屿焕勾着马肚往旁边倒,躲过他的攻击,然后带着马绕阿求,力道极巧,逗着他却不让他靠近,阿求几次攻击没有得手,渐渐急了起来。
他力气大,打斗讲究速战速决,可周屿焕偏偏耐心十足,边牧刚接回家的时候就是他训的,跟它点对点,教过的事再犯就会挨罚,它不服,他就盯着它,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陪着它不吃不喝不眠。
最后以边牧投降告终,它那股机灵劲儿一直持续到现在。
周屿焕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拿不下的,市侩领域用金钱,强权区域动脑子,像阿求这种野蛮脾性,就得打,一旦让他知道你的力量强过他,他可以愿意为你去死。
黄沙裹着浓厚的地域色彩在地面轻旋,风刮擦着马蹄,阿求忍不住出招,勒紧绳子,马儿前蹄抬起来,周屿焕迅速斜侧,借着对方马儿还未稳住,一脚把阿求踹下地。
马儿开始嘶鸣,前蹄不安分地踩着,阿求身上挂了彩,力气消耗过大,他的脚步有些停滞,捉准他松懈的时刻,周屿焕一个提身往前压,马儿把他压在了身底。
阿求的头重重落地,没了刚下车时的威胁与挑衅。
周屿焕低头看他,“一根红绳子,拿给我。”
随后马儿后撤,阿求爬进了车里,在那个袋子里翻找半天,模样极其认真,三兄弟要帮忙,他把他们推过去,某种意义上,他们有极其强烈的忠诚度。
红绳子终于找到,阿求双手递过去,“你赢了我,你就可以让我做任何事,但你得给我和我的兄弟买馕吃。”
“今晚来偷什么的?”
“能吃一辈子的手表。”
周屿焕把表解开扔给他,他接过,眼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