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下午三点才缓解在车里抱人时的腰酸背痛,下楼,看见她坐在桌边,几个阿姨轮流给她送吃的,她没有一点身在别人家的客气,给什么吃什么。
手插兜,路过她时顺手扔过去那半个吊坠。
她拿到之后不说谢谢,反倒阴阳怪气地说:“哦,你的狗不偷东西。”
他折回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没坐下,双手摁在桌面上,脾气里还带着点威士忌未消散的浓度:“你被下药了知不知道?”
她微微歪着头,手里拿着甜品叉,眼神有股懒得理人的疏离,“知道。”
周屿焕看她这样就来气,“谁带你回来的?”
“你。”
“那你不知道客气点。”
没想到这一说她更爆:“大晚上的!你妹发疯非要拉我过去!那个地方我打不到车!我想回家睡觉!好不容易有人要送我!你说我坐吗!”
“......”
“我要是真被怎么样了,首先告婪汀手段肮脏!其次告白宣言诱骗!法庭上我硬安也会给宗闲安个罪!你是她哥,你救我不也是救她!”
“......”
阿姨们聚在厨房,时不时地探头看一眼,边牧在旁边趴着,很怕被殃及。
屋内很静,温锁扒拉一下蛋糕,“说话。”
话都他妈被你说完了。
吸一口气,坐下,“车上几个人?”
“连我四个。”
“跟她们熟吗?”
“一般。”
“叫什么?”
温锁挨个报了名字,“干嘛,解救她们?”
“很容易?”
“也没那么难吧,那么大的地方,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调监控。”温锁揪了甜点上的樱桃,“你是调监控找的我吗?”
“......”
狗东西。
.
阴雨绵绵,走廊壁灯开着,林家位于嘉陆西南角的庄园里,作为嘉陆首富,派头十足,内部奢华富丽,佣人训练有素,林加北叼着烟穿梭在花园里,进屋时,胳膊上沾了几只蚊虫,他极有耐心地盯着蚊子的身子鼓了起来,血涌进那瘦弱的身体,等它吃饱了飞不动时,烟头准确地熏烤过去。
烧蜷缩了几根自己的汗毛,蚊子在他胳膊上炸开,血喷出来,他摁灭烟头,从佣人手里拿过热毛巾,擦拭掉胳膊上的脏污,去了他爷爷的地盘。
林霍钟爱中式风格,特意给自己劈出一块清净地,防止林加北那花花绿绿的热闹毛病飘到自己这儿来。
此时五点十五分,他坐在紫檀木的龙纹椅上,穿中式对襟衫,一手转着佛珠,一手搭在膝头上,林加北推门进来,喝了他面前刚泡好的茶。
林霍睁眼,“好小子,你爷爷这个点起床,你这个点刚浪回来。”
“没浪。”林加北把茶杯放下,又蓄满,林霍没说什么,他经常喝他孙子的剩牙根。
林加北:“赌场得尽快搬。”
林霍:“被咬上了?”
林加北的家风跟周屿焕不一样,他从小就跟林霍游走在名利场上,早养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格,与此同时,下手狠,不留情,他不需要做双面人,他就是自己的救世主。
林加北坐在林霍对面,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左边是满臂纹身,一条蛇,黑灰设计,蛇头藏在他T恤的袖子下,有种将咬未咬的刺激感。
“三好学生,咬不死我。”
林霍抬起眼皮,佛珠停止转动,“他要真是三好学生,就不会根据一个视频咬出我们这么多线。”
林加北拿了一副茶盏,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依您看呢。”
“你第一天踏入赌场的时候,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还记得吗?”
“记得,赚钱这事儿不能吃亏。”
“我们吃不了,他凭什么就得吃?”
“没办法,他跟他爸他只能选一个。”
林霍把佛珠戴在自己手上,“要是他跟他爸他都想保呢?”
“怎么保?”林加北不以为意,“周屿焕没本钱的。”
“你记住了,周家祖上三代从商,这就是他最大的本钱。”
“两条路,他要走的,跟周家期望的,肯定是两条路,不然他为什么自己出来搞钱。”
“你进赌场的第二句话还记得吗?”
“记得,别靠近任何一个人,自保最重要。”
“爷爷现在让你远离他,你能少挨一顿宰。”
林加北仍然没收敛通身的张狂,他年纪小,但在这个赛道走得久,他不认为这一把周屿焕能真的吃到他的钱。
林霍见劝不住他,抵了抵他脖子上的玉佩,“爷爷的话你听不进去,你就等着看他怎么吃你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