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无月回到自己山头，跳下剑，吾泉仙气飘飘踱步出来。

“师父，今日掌门召集我们，要我们去极北之地诛杀妖星，徒儿出发在即，师父有没有什么法宝给徒儿？”

吾泉皱眉：“极北之地？”

无月点头，“这是我第一次与同门师兄弟出门执行任务，我好激动！”

吾泉按住她的脑袋，试图挡住她令人心烦的双眼：“你就这么想下山？”

“我第一次出远门嘛。”

吾泉抿唇，严肃道：“不可儿戏，你以为你是出去游山玩水的？路途遥远不说，你没有去过凡尘俗世，不知人心险恶，被人骗了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能如此玩笑？”

无月心想反驳，她经历的人心险恶可比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长老多多了。可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只能低头闷声道：“知道了。”

半晌都没人说话，无月忍不住抬头偷看吾泉的侧脸，他和乾云长得一样，可他们却完完全全是两个人。乾云不如他桀骜自信，他也不会和乾云一样多愁善感。

所经历的每一世，不论是萧汉钧还是任彦凇、抑或是李磐、乾云，他们的灵魂或许还是同一个，可经过生生世世的洗涤，他们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人，只能寻到蛛丝马迹的相似。

她附身的时间越来越长，羁绊也越来越深，但她始终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无月，她深吸一口气，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不应该留恋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她的目的是为了回到无月存在的那个世界。

“师父在讲话，你就开小差是不是！”吾泉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额头。

无月捂着额头，生气道：“旁人的师父一定会堆满法宝给徒儿防身，我的师父临走了还要骂我一顿！”

吾泉注视着她，轻声反驳：“胡说。”

无月回望，吾泉抬手，就像第一次教她御剑飞行时一样，召唤出自己的本命剑醉月，醉月乖顺地落在无月手中，剑刃还闪着寒光，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无月感到新奇：“师父，剑也知道敌我吗？”

吾泉低下头饮茶：“为师说的话，你从来不放在心上。”剑对于剑修是伙伴，也是半条性命，自然会按照主人的心意而动。

他状若无意说道：“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就让醉月陪在你身边，免得你出了什么事，人家会说吾泉长老收了一个蠢徒弟，有损我的一世英名。”

无月试着像他一样将醉月收进袖中，却怎么也做不到。吾泉叹了口气，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在她耳边教道：“我教过你的，将它当作你的一部分，用心魄操控它。”说完他还叹了口气。

温热的气息抚过无月耳边细碎的发丝，心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又很快如湖水平静下来，一丝波纹也没有。

无月轻触剑身，喃喃道：“醉月，来我怀中。”

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似有似无的共振声，然后倏地，消失在她的袖口。

吾泉的手无声收了回去，他垂眸看她的头顶，她的头发很柔软，有很多碎发，她总是为了这些碎发而苦恼，吾泉却觉得这些碎发随风而动的样子很好看。

无月转过身，想着这一走就要许久都不能见面，以前总想着师父常有而烧鸡不常有，现在就要分别了，她才开始为自己的任务感到紧迫，于是她紧紧抱住吾泉。

男女之间的拥抱本该旖旎，她却只知道使劲，半点暧昧的气氛都没有。

“做什么？”吾泉还是伸出手，摸摸她的头顶。

“师父，你不要想我想得睡不着觉，更不要因为想我练不好剑，也不要因为思念徒儿愤而闭关，我会尽快回来的，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来接我，千万不要悄无声息就闭关几十年！”——不然等你出关，徒儿已经毒发身亡了！

吾泉低笑几声，答应她：“知道。”

无月松开他，吾泉目光温柔注视着她，无月还想说些什么，从吾泉身后传来仲离的声音：“姐姐！走啦！”

未尽的话只能被咽了下去，无月握紧自己那柄平平无奇的佩剑：“师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