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泉点了点头，无月跳上剑，登上掌门赠给他们的宝舟。宝舟行驶起来，顶上的风更大了，仲离他们都钻进宝舟里去，无月落在他们后边，步子越走越慢。

她扭过头去，宝舟看似行动缓慢，其实片刻就飞驰出好远，山峰上站着的人影已经开始模糊，隐约只能看出他也在仰头看着宝舟的方向，面上的表情却看不清了。

吾泉的修为高，无月知道自己看不清他，他却一定能看清自己，于是便不再拘束心尖上的离别之意，热泪夺眶而出，她低下头去，也不擦泪，狠心转身走进宝舟，直到进门前才匆匆擦掉脸上的泪痕。

他对自己只是师徒之情，可无月偏不想他得意，成天潇潇洒洒在山上修炼，就像他的人生里有她没她都一样似的。

山常青曾做过南氏剑庄大小姐的剑术师父，对于去南氏剑庄的路他最熟悉不过，便由他来操控宝舟。

虞子绰有些好奇：“山师兄，你一向醉心剑道，不肯受人束缚，怎么会心甘情愿在南氏剑庄做一个闺阁女子的剑术师父？”

仲离和无月纷纷竖起耳朵，山常青答道：“南氏剑庄的庄主南浩然剑术超群，我想向他领教剑术，但他年岁已高，不能太过劳累，他答应我有空便与我一起分析剑招。我不能白白受了他的恩惠，便答应他留在剑庄做他独女的剑术师父。”

无月接着问道：“南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好学生吗？”

山常青思忖片刻，点头肯定道：“南乔天生不足，有些体弱，十几岁才被允许习武，不过她聪敏机智，学得很快，是个很有悟性的学生，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或许早就能接管南氏剑庄。”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似乎在笑。

“哇，山师兄，很少听你这么肯定一个人呢，还是在你最擅长的剑术方面。”仲离有些惊奇。

山常青干咳几声，不再说话了，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块脸。

仲离回头看看无月，无月又浮现出神秘的笑容。

虞子绰冷不丁坐到无月身边，低声说：“伽耶，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虞子绰又展开他的折扇，老神在在道：“依我看来，伽耶你似乎有与我相似的苦恼，你看得穿别人，看不看得穿自己？”

无月看着他不说话，虞子绰笑得乖巧，无月冲他回以微微一笑：“我和师父可不如你与狄长老亲密，你们可是‘亲如母子’。”

虞子绰的笑意消失，他凑近轻声说道：“你和我的下场都是一样的，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无论是寿命还是修为，都注定了没有好结果。”

无月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太贪心了，虞师弟，如果你所求甚少就不会失望了。”

虞子绰低下了头，但恍如触电，很快又抬起头来，认真看着无月说道：“相识一场就是缘分，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有自信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掏心掏肺，哪怕是我自己的身份、性命，与她相比都不足一提，如果她的身边要出现一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无月觉得此人内心魔怔，是说不通的。她点点头：“虞师弟既然有决心，我自然不会拦你，不过我与你不同，我最是惜命，别人都要排在我的性命之后。”

“看来咱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正是，不过虽然你我对于这个话题见解不同，但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还是会为虞师弟守口如瓶的。”

虞子绰笑了：“那就多谢伽耶师姐了。”

南氏剑庄建在一个颇为清净的山上，距离宗门并不太远，他们早上出发，夕阳西下的时候就到了南氏剑庄。

山常青收了宝舟，几人站在富丽堂皇的南氏剑庄门口，恢弘的门口上面挂着一块大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天下第一庄”。

虞子绰感慨，“南庄主名为庄主，其实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南氏剑庄，倒更像一个小型宗门，就连父皇也听闻过南庄主的大名，赐下‘天下第一庄’的牌匾。”

“我们这就进去吗？”无月看向山常青。

山常青却紧锁眉头，仲离推了推他：“山师兄，怎么了？”

“似乎有什么不对...”山常青沉吟道。

宿星魂往前一步：“这么大的山庄一定有守门的人，上去问问就是了。”他的身手矫健，三下两下就闪身进了大门。

过不一会，他又急匆匆出来，山常青紧盯着他，宿星魂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特殊形状的飞镖，上头还染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