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被人推进门,随着门再度合上,他低头看怀里的少女。无月紧紧抱住他的腰:“我知道,我相信你。”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无月从他怀里抬起头,发现他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一直蔓延到他的耳朵。
“你脸红了。”
“是吗,可能是因为天太热。”
无月歪头,松开了他,乾云松了一口气,他退后几步,低着头问道:“你着凉了吗?我听说你得了风寒,不过我的药你不能喝,那不是治病的药。”
无月问:“你不是大夫吗?你可以给我诊脉看看啊。”
乾云真的拿起她的手号脉,可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你...”
“怎么了?”无月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耍大人玩的小孩子,直直看着他。
“你的身体很好。”他垂眸,似叹息似自嘲:“我一开始做大夫,是因为身患顽疾想要活下去,我比任何人都知道生命的可贵,可我现在...只配得上一句罪有应得。”
他伸出手,微凉的手盖住无月的脸颊,他细细打量无月,眼里露出几分纠缠着心痛的复杂情绪,良久,他无力地垂下手,再说不出一句话。
无月蹦蹦跳跳,拿起桌上的药碗闻了闻,好奇道:“这是什么药?闻着不像你开给别人的那种风寒药,好刺鼻,你怎么喝下去的?”
乾云不动声色地把药碗从她手里抽出来:“是吗?我不觉得,你觉得不好闻就不要喝了。”他又问道“很久没有见过你弟弟了。”
无月点头:“挺好的。”她漫不经心重复着对韦掌教说过的话:“只不过他受了惊吓跑出去,现在正躺着呢,你这风寒药不如给我一点,我给弟弟喝!”
乾云从架上抽出一张纸,笔下不停,叮嘱道:“有空叫他来我这里看看,别落下病根。”
无月站在他身后看,疑惑道:“奇怪啊,乾云,你上次明明说要我用血做药引,我觉得很神秘呢,现在你开的这个方子怎么这么平平无奇,不再需要我的血了吗?”
乾云闻言,猛地站起身,无月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流血了?在哪里?”
无月伸出手来,洁白的手心有一道狭长的伤口,奇怪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的伤口没有好转的意思,反而隐隐有恶化的趋势,伤口的边缘已经发白卷翘了。
“你怎么了?那天不是你跟我一起去熬药的吗?你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就像——变了一个人,呆呆的,像被长眠摄去了魂魄一样!”
“我...和你一起去的?”
“是啊。”
“我...是不是跟你说,你可以一命换...一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音线低沉。
无月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果断回答道:“是啊,你是这么说了,不过你说没到那种地步,而且,我的性命也很重要。”
有水滴砸在无月的掌心,她抬头看去,原来是乾云的泪,不过这对无月来说不痛不痒,她早就感觉不到疼是什么滋味了。
乾云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无月回答得理所当然:“我爱我的弟弟,如果世上真有这样的办法,我当然愿意试一试。”
“可你根本就无命可换,你明明清楚!你要用什么来再次交换?”
面对乾云激动的质问,无月慢慢收起了笑意,对上他的视线。
无月去了后院照顾仙师,韦掌教看了看住着无月弟弟的那间房,转身对身边人说:“阿慈照顾仙师去了,她弟弟好久都没有出房间,就算不喜欢见人,饭也总是要吃的,你们做好饭菜给我,我送进去吧。”
信徒赶忙回道:“掌教大人真是慈悲,不过这样的小事怎么能劳烦掌教大人呢?您平时有很多事要忙,还是我去吧。”
韦掌教摆摆手:“我们建立仙师府就是为了方便仙师更好地造福百姓,又不是来摆架子的,仙师尚且平易近人、日日为百姓诊治,我只是仙师的仆人而已,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们忙活院子里的事情吧。”
德高望重的韦掌教无疑又收获了一批赞扬,他含笑端着托盘进门。尽管外面天气大好,屋子里还是阴沉沉的,韦掌教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门窗,并没有什么遮挡的东西,或许是这个屋子朝向不好吧。
他脸上堆起一贯的和蔼笑意,温声道:“小伙子,听阿慈那丫头说你不太喜欢见人,我是这里的掌教,你不用害怕,阿慈在仙师府帮忙,现在她忙着照顾仙师,我就来看看你,后厨做了点清淡的饭菜,你起来尝尝吧?”
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掀开帘子,露出一个少年苍白的脸,韦掌教眼前一亮,虽然病怏怏的,但是少年漂亮圣洁的五官是掩盖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