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筠原本没打算去，但是张月偏偏当时也在现场，听说了消息之后恨不得当晚就把她打包送去阮念的剧组试戏。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虽然作为经纪人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家艺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但是昨晚秦以筠的忽然发难实在是让她开了眼界。

“祖宗哎，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就算你进娱乐圈是来玩玩的，但名利就在眼前咱也不能不要啊。”

张月深感心累，哪有当经纪人当成自己这样的，凭什么别家都是在办公室里统筹大小事务，心情不好了就开个组会敲打敲打最近艺人的不当表现，自己却非要跟着秦以筠东奔西跑。

秦以筠瘫在真丝沙发上抬头望天，今天上午本来有她的戏，导演非常善解人意，一听昨儿阮念邀请她去试镜，二话不说就把时间空了出来。

这下她连推拒的理由都没有了，眼下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非要不等到最后一刻不肯动身。

“堵车堵成这样，你这怕是赶不上了。”副驾驶上的张月恨不得给后座上的秦以筠来上一锤子，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是恨恨地咬了咬牙。

此时的试镜现场也不容乐观。

今天来的演员比预想的还要少，大多演员都怕得罪业内著名的投资商，找了不少托词。

二轮试镜眼看就变成了柳茹一个人的独角戏，阮念不悦地敲着笔，现场气氛趋于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口依旧毫无动静。

终于，最后一位小演员也试镜完毕，刚要鞠个躬下场，阮念却忽然叫住了她：“谈谈你对于这个角色的理解。”

十八线小演员不明所以，但还是大喜过望，开始发表自己激动人心的演说。

时间继续往后走。

副导演和评审台上的众人听的昏昏欲睡，但阮念却依旧没有打断的意思。

小演员见面前的导演皱起了眉头，还以为是自己的演说不够精彩，正打算找个新话题再次开启一场辩论，却被眼前人忽的打断了。

“回去等消息吧。”阮念抬头，准备宣布二轮试镜结束。

门边忽然传来“笃笃”两声。

秦以筠摘下墨镜，气喘吁吁道：“堵车，来晚了。”

阮念瞥她一眼，眼底晦暗不明，语气却缓和了不少：“既然来了，不如试试台词？”

“我来给你搭戏。”

秦以筠没推辞，站到了熟悉的聚光灯下，没接工作人员递来的台词纸，只眼神定定地看向对面人的眼睛。

这次拍的是部武侠片，被家族牵连远走他乡的侠客栖月是全剧的核心，也是今天大家争相试镜的角色。

毕竟这部作品的口碑和荣誉全系在她身上。

阮念也为这部片子下了大功夫，厚厚几大摞的手写人物小传甚至上过热搜。

北风猎猎。

栖月从延州十里回望容安城的方向，仍满眼都是滔天的火光和热浪。

“荒唐可笑。”她看着高喊着要死守阵地的驻军屁滚尿流跑路，咬住绷带给右臂包扎，腕中佩剑斜指土地。

眼底只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

明明在温暖和煦的摄影棚里，众人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直到这段剧情结束，阮念起身鼓掌，众人才恍然抽离情绪的漩涡，赞叹连连。

除了原本稳坐钓鱼台的柳茹低头沉默不语，柳茹暗暗攥了攥拳，脸色又变回了阴沉沉的，像是猎物被夺走的秃鹫。

阮念冷冷一眼扫过去，止住了蔓延开来的僵硬气氛。

“试镜结束，请各位演员尽快离场。”旁边的助理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伸手赶人。

柳茹施施然站起来，和秦以筠擦肩而过时狠狠怼了她一下。

秦以筠轻巧地躲过，没理她幼稚的挑衅。

这边评审席上的几位也正在斟酌。

阮念愉快地敲了敲手中的本子，对于秦以筠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副导演提议道：“柳茹演的是不错，但和秦以筠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我看……”

他话头说了一半，把剩下的半句话递到阮念唇边。

“就定秦以筠。”阮念落槌定音。

一天之内，关于“十八线小演员秦以筠决定参演冰山女神阮念的新戏”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两人八杆子都打不着，怎么这次忽然决定合作了？”高中女生看着街道上飞驰而过的公共汽车，摘下耳机和旁边的同伴吐槽。

“小道消息可说这两人高中就认识，估计关系不简单。”

同伴神神秘秘爆料，掏出手机给她展示。

铺天盖地的营销号标题触目惊心：《震惊！向来洁身自好的素人小花疑似潜规则上位，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她刚出道那会儿我还粉过呢，没想到现在居然爆出这么多料。”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阮念摘下耳机扔到副驾座椅上，无视手机最新页面弹出的劲爆新闻。

对她来说，狗仔的所谓“爆料”不过又是一次无聊的闹剧。

她红得太早了，黑料向来没有断过，早就从一开始的下意识自证澄清到只用作品说话。

在这个追名逐利的名利场，大浪淘沙，留下来的只能是作品而非人本身。

但这次的爆料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

整整三天过去，关于两人的关系猜测热度丝毫不减，甚至有隐隐攀升的趋势。

阮念接过助理整理出来的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