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伤口没什么大碍,否则以后可不好骗祝眠过来了。
洗漱时间结束,祝眠又换了身干爽的睡衣,逃避现实一般躲在宋什懿床上查看工作信息。
打款也需要一些流程,但谢与柯已经重新协调了通告,未来的戏份轻松很多,简直像是休假。
还没来得及出神地顺着想些别的,宋什懿就掀开被子凑了过来,完全挤压了祝眠那一侧的空间,亲密地贴近。
发生过的场景像嵌入肌肉记忆,祝眠当即身体一僵,半晌才刻意地放松下来。
“跨年你有行程吗?”宋什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探究欲。
“有晚会。”祝眠垂着眼皮不想对视:“提前一天过去排练就行。”
“什么时候回来。”
祝眠并不直言:“看情况吧。”
又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根本不够缓解。宋什懿闷不作声地故技重施,大概是因为早就打过招呼,失去了一些礼貌的必要,手指愈发娴熟地直击弱点,轻碾两下。
祝眠就像被一下叼住后颈,咬牙道:“……当天!”
“好可惜啊。”宋什懿乖巧地松开手,似乎贴心地帮忙解开了衣扣,在刚刚痛过的部位亲了一下,这才掠起视线,茶言茶语:“零点的时候是不是要站在台上跟别人互相分享第一个拥抱和第一句生日祝福?我好难过啊。”
祝眠表示对此并不负责,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偏过脸去逃避如芒在背般的直视:“……你自己忍忍。”
“唱什么歌。”宋什懿图穷匕见:“不能提前唱给我听吗?既然是科班出身,祝老师唱歌一定很好听吧,我还没听过呢。”
还不放过,嘴唇有些湿润,呼吸也灼热,交错得感官十分不妙。祝眠在心底偷偷骂人,这种情况下怎么唱歌,气息乱得一团糟还不够吗。
“过两天……直播就能听见了。”
已经被抓住把柄,话语上更是不能再落下风。祝眠努力恪守自己的底线,却被得寸进尺地掀开衣服,热切地吻了上来。
胸廓不受控制地挺起,像是要过度汲取氧气,却又在落幅可怜地跌落回去。
“好吧,我接受。”始作俑者还在装可怜,抵在舌尖和齿关,说话的幅度都在一同牵连:“但你要准我用别的东西陪你。”
话说得这么弱势,好像全凭祝眠定夺一般,动作却是半点不收敛。
祝眠攥着自己的衣服,想要挽回一些阵地,被轻轻一咬就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只能岌岌可危地目睹,声线也不由得颤抖:“什、什么……”
如果是什么奇怪的东西,祝眠告诫自己一定要严词拒绝,不能再给宋什懿提供任何可趁之机。
宋什懿倒是毫不心虚,下一个吻落在祝眠的脸颊,“生日礼物啊。一个话筒而已,不会很困难的吧。”
很好,祝眠知道自己又被借题发挥了。明明正常提出来也会被同意,非要以此为借口再闹他一通……宋什懿绝对是玩上瘾了。
想骂人,又怕他更爽。
祝眠忿忿不平地咬住嘴唇,试图伸手解救自己,又被宋什懿一把抓住手腕,张口咬住手指,舌尖很轻地勾舔。
几秒后,祝眠才脸色一僵,意识到宋什懿是在给他演示之前在浴室里的动作。
“你——”
怪不得第一印象就是狐狸塑,比不过真的比不过,祝眠能屈能伸地示弱:“我错了,行吗,你放过我。”
怎么一被缠住就脱不得身了,宋什懿此人的物种真的有待考察,没见过这么粘人的一款。
目的达成,宋什懿这才好整以暇地依言放过,还乖巧地给祝眠系好了扣子,除了具体过程以外简直无可指摘。
祝眠:“……”
睡前的贴心小游戏圆满完成,但影响深远。祝眠第二天穿衣服都得认真挑选面料的柔软程度,更别提真的收到那份礼物的实体,想起来的想不起来的一下都炸了锅。
能看出是造价不菲的定制手麦,十分正经的礼物,只可惜加入了不够正经的前置剧情。直到祝眠本人站在直播的舞台上,具体的游戏内容都在脑内撒泼打滚挥之不去。
只能靠偷瞟提词器才能有惊无险地唱完全程。
“卧槽,卧槽。”小旗在舞台下场口抻开羽绒服一把裹住祝眠,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好稳啊!居然一点错都没出!”
祝眠简直要给自己擦冷汗,不然真担心专业课老师打电话来骂。
音乐剧表演专业也算是半个声乐科班,祝眠但凡上台都是全开麦,只是因为主业务放在影视表演才没多少上台机会,因此也一直没去定制耳返和麦克风。
这下好了,真是百密一疏。
走神地自昏暗中回到后台,祝眠灵魂尚在出窍,只休息了几分钟就被喊回舞台和所有演出人员一起倒计时。
目之所及是亮到刺眼的舞台灯光,再远是五光十色的应援灯牌。观众席的一个个人影小得无法辨认,符号化地存在着,不利于靠近。
电子钟的时间卡在十二月三十一号的二十三点五十七分,保留直播延迟的三分钟时差,十秒钟被浪潮一般的声音倒数,由近及远,又回音倒置回摘下耳返的听觉器官。
烟花升空,舞美彩带轰炸在耳畔,旋转又飘浮着。
会带来一阵短暂的放空。
场上的人互相拥抱,祝眠听到台下的粉丝大喊生日快乐,顺便迎接了自己的二十五岁。
点头,微笑,去接受这些美好和善意,尽力享受在聚光灯下的每一秒。
就更有理由说服自己躲回后台,卡在真正的首都时间,在太阳坠到地平线下最低点的时候,收听一段见不得人的关系。
“生日快乐。”来自通讯的另一端,宋什懿的声音轻得足够安静:“我抢到第一个名额了吗?”
然后祝眠听到自己在说:“抢到了。”
……
赶着红眼航班回到衡店,小旗已经按照祝眠的意思提前订好蛋糕,邀请了几个驻留本地的剧组好友,在酒店房间里借机聚餐。
还在筹备电影路演的周语洲也以视频通话的形式被摆在桌上,屏住呼吸等待祝眠许完愿望,这才由于网络延迟滞后一步地欢呼出声。
“新年快乐,大家自己切蛋糕吧。”祝眠拿着蛋糕刀象征性地给自己切了一块,把空间留给其他人。
切得有点多,他朝着宋什懿挑了下视线,宋什懿了然地顺了两个塑料勺,挤了过来。
接过勺子,祝眠的目光又在宋什懿脸上多流连了几下。下眼睑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敷贴今天已经被取下,露出剩余一点浅红的疤痕,表面还算平整,彻底恢复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会有点奇怪吗?”宋什懿被盯得不自觉想抬手触碰。
祝眠摇头:“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好。”宋什懿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下,压低声音耳语:“困吗?要不先睡一下。”
房间内几个演员和几天没见的周语洲正聊到兴头上,看起来几分钟内结束不了话题,那还能去哪里休息,答案不言而喻。
祝眠就当感知不到,垂下视线专注进食,“好啊。”
有点像偷情,小旗左顾右盼地开路,小心翼翼打开房门,送出去两位贴着门缝溜走的主演。
酒店的走廊间断地开着窗,路过时会被气温猝不及防袭击。尤其是一月初的时节,冷空气顺着衣领就要往里钻,令祝眠不由得顿住脚步。
他没看向窗外,只是陈述昨晚就开始的天气情况:“下雪了。”
的确是一副雪景,不够洋洒,但也足以铺满不常被行走的地面,折射得日光都发冷。
窗边的位置太危险,宋什懿没贸然去牵祝眠的手,只是倚住窗沿,对着祝眠的表情看图猜意:“你想下去玩雪?”
祝眠的眉毛皱了一小下。作为北漂多年的南方人,他对雪早就没了所谓的新鲜感,更不可能在二十五岁的生日当天和宋什懿放弃睡眠下楼玩雪。
但是心思被猜透后就再没了推脱的借口,被迫带上羽绒服和手套围巾口罩,整个人围得难以辨认,只是一个恍神就抵达了一小块空旷的雪地。
不算很好玩,还好也不是太冷。宋什懿捏着雪球砸过来,松散得刚刚掠过最高点就在半空中解了体,只有丁点儿雪星能落在祝眠身上。
不能再幼稚了。祝眠努力地回击,用自己的保姆车当掩体,认真得不亚于对待一场威压打戏。
衡店的雪很珍贵,自然的天气一贯是人造的雨雪无法攀比的,也无意中参与了很多大红剧集的经典镜头。
于是也成为了一种玄学说法,能拍到衡店大雪的剧集,也一定会被瑞雪眷顾,成为来年的大爆作品。
一街之隔的小酒店里,几个站姐拼了同一间房,接到了《瘟神》延期复工拍摄的通知,准备暂时离开这里。
“谁都知道是假的。”穿着浅灰色羽绒服的女生把相机镜头取下,安稳收进包里:“没关系,小瘟神一定大爆。”
“好可惜啊,宋什懿也挺惨的,受伤也受得不是时候。”一旁的搭子不由得叹气。
“那能怎么办。”女生把相机包砸在柔软的床垫上:“从医院回来后就没出过一次门,不知道伤得多重,能接着拍我都要放礼炮了。”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床边,埋怨地看向窗外,似乎有点恨上这场雪:“我真的受够了。人呢?露个脸就当报平安了不行吗?剧组也不发个元旦剧照?祝眠过生日也不发个生日微博?急死我了……卧槽!”
女生突然抱头蹲下,吓得一边的搭子也从床上歪下来:“怎么了?”
“窗外有人!”女生捂嘴尖叫,一只手顺着爬上床开始抓相机包:“是我疯了吗?”
顾不得一旁不明所以的搭子,仅凭多年的站姐素养装好镜头。她贴着墙缓慢地站了起来,撑起相机对准刚才目睹的场景——
一键成像,数据被留痕,谁都没办法抵赖。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一连拍了好几张,最后还顺手打开了录制模式。
在别人硬凑都要蹭上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雪时,怎么会有两个事业上升期的演员把自己裹得六亲不认地出现在街边用雪互殴。
水平很次,力度很轻,看起来情意绵绵像在拍戏。女生疑惑地移开视线,左右张望,没有啊,最近的摄像机只有她手里的这一台啊。
是应该被惋惜的时刻,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太差。
不知道,只能盲目相信了,希望他们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