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埃美特摇摇头。
“什么没救了?”埃维莉娜借着问话,把头转向埃美特。这样她就能继续在爱德华面前伪装自己。
埃美特愣了将近1秒钟。接着,他看向爱德华,在他的好兄弟的威胁下,抬起手抓了抓头发,说道,“噢…我突然想起来我养的花要死了。”
“什么花?”
“……”埃美特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在森林里顺手摘的。”
埃维莉娜很惊讶埃美特这个大块头竟然喜欢养花。他看起来对植物毫无耐心,哪怕只是1分钟。不过外表不能代表什么。
“我对养花还算在行,你可以把花交给我,说不定我能救活它。”
“我记得你昨天已经把花丢了。”爱德华朝埃美特使了个眼色。
埃美特迅速接话道,“噢对,我给忘了。”
埃维莉娜有些失望,埃美特是被她牵连的第二个受害者,她想尽可能补偿他,“如果你想要什么花也可以找我。”
“去年新奥尔良狂欢节上使用的鲜花就是我搞定的。”她补充道。
“全部?”爱丽丝吃惊地睁大眼睛。
埃维莉娜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
“天呐,”爱丽丝用她女高音般的声音哀叹道,“这是某种惩罚吗?”
埃维莉娜看着她攥紧双手,好像随时要跳起来为她而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爱丽丝在车库里坚定地向她抛出橄榄枝,她是除爱德华外第一个对她表达友善的吸血鬼。
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呢?
“不算惩罚,”她摇了摇头,“宽恕更恰当。”
“你做了什么?狂欢节上的鲜花可不是小数目!”
那当然不是小数目,庞大到需要以吨来计量,她好不容易凑出的假期都被浪费在仓库里。但想想她做的“好事”,处理鲜花已经非常宽容了。
“我不小心弄坏了一位女士家里的东西。而她丈夫负责狂欢节的鲜花采购,那批鲜花正巧出了问题。”
“那位女士并不是普通人类,对不对?”
真想当做没听到。埃维莉娜叹了口气,才把头转向一脸求知欲的吸血鬼医生,她讨厌所有敏锐的刨根问底的家伙。
“一个伏都教女巫。”
在有人开口问下一个问题前,她不耐烦道,“我们可以回归正题了吗?”
她对这场谈话已经感到疲倦了,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她要回家了。
“我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我会问问有没有朋友见过她。”
卡莱尔的神情非常有耐心,仿佛他面对的人是一个正处在青春叛逆期闹脾气的孩子。
他和埃维莉娜想的有些不一样,更宽容和亲切,而不是她以为的严厉古板专横的一家之主。
“伊里尔。”爱德华提醒卡莱尔,“也许他见过这种能力。”
他说完看向埃维莉娜,“伊里尔是阿拉斯加德纳利家族的成员,他能看透我们的特别能力。”
埃维莉娜点点头,在车里时爱德华说过住在阿拉斯加的家族,他们和卡伦家一样是素食主义。
又一个有特别能力的吸血鬼。他们在吸血鬼世界中的比例似乎高于人类社会里拥有超能力的人类。
不过也意味着这次会议结束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她简直想欢呼。她在话题跑到黑熊上时已经感觉椅子在咬她的屁股了。她讨厌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沉闷的上班族在办公楼里开会。
爱德华开车送她回家,就像他们去时那样。他一直在专心看路,不打算聊天,侧脸看起来很冷漠。即使他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但说实话,她不怎么了解他。他们也没熟悉到一路沉默也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的程度。
还好爱德华开得很快,在时间变成折磨之前她看到了她家的前院。
她的院子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又完全不一样了。除了几棵粗壮的杉树外,院墙崭新的仿佛刚刷完油漆,院子里的积雪被清走了,连带着地上茂盛的蕨类植物一起。也许还有她埋在泥土里的那些装着药粉的小瓶子。看来她得重做一遍房子的“安全系统”了。
咒语。无论是院子里的陷阱,还是屋子里的防御咒,都没困住“幽灵”,那是不是代表“幽灵”并不想伤害她。这个想法只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抛了出去,“幽灵”身上的谜太多了,她不能再堆石头。它们已经像座小山了。
几乎没等车停稳,她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应该等车停好再开门下车。”
爱德华严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看起来那个古板专横的家伙是他才对。
“谢谢你送我回家。”埃维莉娜边转过身边机械地说道。
她怎么能因为爱德华的温柔,就轻易忘了他那一大堆规矩。她第一天认识他就领教了。
她已经预料到当她开口问他幻象中的巫术仪式,他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但她不得不做。
“爱德华,你还记得你看到的那个祭坛的样子吗?”她尽可能让语调更轻快,像在讨论天气一样轻松。
爱德华在她说完的同时就板起了脸,他警觉地盯着埃维莉娜,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比她想的还糟。埃维莉娜耸了耸肩,“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好奇而已。”
“那些是假的,我被电影影响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样。反正也是假的。”
爱德华审视着埃维莉娜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很会隐藏,也有很多秘密。他轻轻挑起一边眉毛,天鹅绒般的声音诱惑道,“还是你已经知道些什么。”
他危险的神情第一次让埃维莉娜意识到爱德华是个优秀的猎食者,他敏锐的洞察力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不知道是被他说中心思,还是他强硬的态度哪一个更令她生气,她恼羞成怒地朝他吼道,“就当我没问!”
她说完转身快步朝院子走去,思绪乱成一团。当她吼完后,控制她大脑的负面情绪也跟着离开了。但理智来得太迟。
“埃维莉娜。”
爱德华的声音。但她没停下。她不想看到他的脸,尽管她已经不生气了。
“我会把我看到的画出来。”
她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埃维莉娜转过身看向爱德华,他也在看着她,或者说一直看着。爱德华的脸在她眼中闪闪发光。他绝对是这世界上最英俊的人,她在心里称赞道。
爱德华注视着埃维莉娜兴奋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妥协道,“我画完给你。但你要向我保证,不准冒险。”
“放心。”埃维莉娜用力点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只看,什么都不做。”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爱德华终于相信了。目送他驱车离开后,埃维莉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疲惫地耸拉下来。
她在福克斯碰到的超自然事件比她去年一整年遇到的都要多。现在才1月份。她来了还不到两周。
房子的钥匙在行李箱里,她只能从车库进屋。她的重要物品都在吉普车里,她本想顺道把它们拿进屋,但想到爱德华和“幽灵”在屋子里打斗了几个回合,她决定还是先检查下房子能不能居住。
情况比她想的要好,她绕过那些报废的家具,认真地检查每一面墙壁。她对建筑结构有些了解,这多亏了埃阿斯,他的书桌上总是堆着各种图纸。
在他们的关系没闹僵前,埃阿斯每个周末都会抽出两三个小时教她建筑知识。他有几家建筑公司,虽然他认为她未来不会老实地坐在办公室里,但多学些知识总有好处。
当你坐在椅子上做你根本不喜欢的事情时,就像坐牢一样痛苦。尤其周末是她的私人时间。她过去没少为此发脾气,她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上它。
过程很顺利,她很快便检查完。房子仍然很坚固,这是个好消息,毕竟盖房子是大工程。她望着白色的墙壁,眼前闪过埃阿斯沉默的脸。
也许她该找个时间主动向他道歉。虽然她记不清他们吵架的原因了。
之后她从网络上找了一家评分高的家政公司,那家公司在天使港,她付了双倍费用,对方答应下午1点会派人过来做卫生,顺便收走那些垃圾。
只有一楼乱糟糟的,二楼并没受影响。埃维莉娜决定先去洗个澡,她衣服上都是摔倒时沾上的泥土和蕨类植物的汁液。她之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就像一块发霉的蛋糕。而她就这副样子去了爱德华家。
“啊!”她暴躁地咆哮了一声,冲进卫生间,等不及要脱下那一身“霉斑”。
她用最快的速度脱光衣服,然后走到镜子前面。还好她只是衣服脏了,脸上没有污渍。埃维莉娜松口气的同时看向自己的头发,黑色的长发像墨汁一样从她的头顶流下,经过胸部,最后阴沉地凝固在她的腰侧。当她低下头时,头发根部的红色很突兀,好在普通人的视力没那么好。
她把头发拢到脑后,用发带扎起来。那条安静地躺在她胸口中间的咬尾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地弹跳了一下,绿色的眼睛从镜子里和她对视。它看起来完好无损,不像她之前的那些防御首饰,承受了一次攻击后就变得破破烂烂。
埃维莉娜用指尖捏了下它头尾相连的地方,很好,没融化。在她攻击“幽灵”时,它烫的像一团火。而她胸口的皮肤依然白皙光滑,没有烫伤的疤痕,哪怕是浅浅的红印。
这和她过去遇到的情况不一样。防御道具就像容器,比如一块干海绵,外部攻击则是水滴。当防御道具无法阻挡所有伤害时,海绵中的水会溢出,直观地反映在佩戴者的身体上。
她的愈合能力让伤口迅速长好,却没法淡化它的颜色。一两个月才消失。
难道她的防御咒提升了?还好她脑子清醒,没自大地当真。也许只有当她解开女巫的秘密时,才会找到答案。
她没再乱想,为下午的工作留出精力。
今天会是忙碌的一天。收拾屋子,重新布置房子周围的安全系统,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好,用埃阿斯的信用卡在亚马逊官网上购买家具。她终于体会到独自生活有多麻烦。
当她做完这些已经瘫倒在沙发上,人们该为家庭主妇颁一枚奖章,家务劳动并不比办公室工作轻松。
埃维莉娜被饥饿唤醒时正好下午7点。晚餐时间。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得吃饱,又不想费事。她想到了从同学那听到的一家叫洛基小屋的餐厅。它是镇上最高档的餐厅。虽然她对“高档”这个词存疑,但起码它有经营资质,不会往食物里添加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拨打了餐厅电话,在确定他们有外卖服务后,她点了一个牛肉汉堡、一盒薯条和一杯巧克力奶昔。
等外卖的工夫,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浏览器,从收藏夹里进到她常用的巫师交易网站。这是个匿名网站,用户无需注册。网站只用来发布信息,卖家和买家私下联系。
她要在上面买一些“感冒药”来治疗福克斯的“雨流感”。她用到的药草很普通,也无法治好她,但能缓解她的头痛。
离她最近的卖家在西雅图,她筛选出最近几个月还活跃的卖家,接着从他们的发布记录辨别对方真的有货,还是纯粹利用网络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