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复杂,顾长亭的眼睛直放光,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再把事情搅乱一点的好。
平平淡淡的才不好玩呀。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地方,角落里蹲蘑菇的“青衣楼楼主”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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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①
缀着珠宝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了车轮,铃铛还在轻轻的晃着,许是天气的原因,连这上好多汗血宝马都不禁打了个喷嚏。
早就候在宫门处的王安连忙笑盈盈的走上前,“金统领。”
“王公公。”金九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面上带笑,和王安一同往宫内走去。
他不开口,你王安自然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财神爷归财神爷,但如今财神爷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金九龄捋了捋袖子,叫住了他,“王公公,且等一等。”
来了。
王安心中得意一笑。
他顿住脚步,细长的眼睛向后看去,嘴边的笑意咧的极大。
金九龄走上去,从袖中拿出一个绣金的荷包塞到了他的手里,“一点心意,公公笑纳。”
王安假意推脱了一下才将那银子收到袖中。
金九龄心中暗骂了一句,面上却是带笑,“这大晚上的,圣上如此勤勉朝政,公公还是多多劝言,龙体要紧。”
王安笑着,“劳烦金统领忧心了,咱家自然是劝过圣上的,可近日的事情着实是多。圣上他老人家忧心百姓自然是不肯懈怠。”
事情着实是多?
这多的又是什么事情?
金九龄心思百转,他紧了紧手中的绣春刀,神色不显,“不知圣上近日心情如何?也好让我为他老人家分忧解难。”
王安笑着摆了摆手,“这咱家如何刚揣度?不过……陛下今儿刚见过三皇子殿下,殿下的课业写的倒是不错。”
那就是还行的意思喽?
金九龄心下了然,“多谢王公公。”
说着,就又塞了一个荷包给他。
……
灯火葳蕤,照映的书房内的东西也是忽明忽暗的。
金九龄跪在地上,额头紧扣着地面,心中忐忑。
他想着今日自己倒是安分的很,总归不应该被皇帝抓出什么马脚。
“起来吧。”一道沉稳又略显年轻的声音如是传来。
“多谢圣上。”金九龄起身,却依旧是低着头,他紧紧的盯着眼光可以看到那一抹金黄。
手指敲打扶手的声音想起,缓慢而富有节拍。
像是打鼓一样,一下一下的敲在了金九龄的心脏上。
那个人终于又开口了,“知道朕唤你来是做什么的吗?”
金九龄躬身一礼,“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那九五至尊的皇帝轻笑了一声,“爱卿过谦了,朕以为,你自然是聪明的。”
金九龄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他遏制住想要狂跳的心脏,“臣愧不敢当。”
金色的步履在他眼前移动。
皇帝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九龄微不可查的一抖。
皇帝的手顿了顿,大笑一声,“看给爱卿吓的。”
“罢了罢了。”
他转身走到一旁,拨弄着蜡烛,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最近京中好像不是那么太平啊。”他忽道。
“咚”的一声闷响。
金九龄跪在了地上,“属下失职,还请圣上责罚!”
“唉?”皇帝似疑惑的瞥了他一眼,“爱情何错之有?不必紧张,朕又不是老虎,不过是问一问罢了。”
金九龄垂着头,不敢说话。
书房中一度陷入了沉默。
良久,皇帝才开口,“行了,退下吧。”
金九龄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出了御书房,夜风的冷意刮在他的脸上,混沌的脑子猛然清醒。
他也顾不得用帕子了,直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匆匆离去。
等他出宫门的时候,早就宵禁了,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金九龄咬了咬牙,小皇帝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敲打,莫不是京城里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夜风无言,答案还是需要金九龄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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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玄到底是什么人?
当年的“饮血毒刀”偷走了回春诀从不晓门中叛逃而出。也是因此,不晓门才逐渐没落。
毕竟一派核心都被他人盗走了,又拿什么来支撑门派的运行?
而这李重玄又带着回春诀去了哪里?
或许他被人追杀成了一个废人,又或许他修炼功法走火入魔成了一个废人。
不管怎么说他就是成为了一个废人,这个废人偶有一日捡到了一个小姑娘。
他为什么会捡这个小姑娘?
毕竟他是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丢弃的人。
那就又回到回春诀身上了。
回春诀的一个特异点在于,它不仅能生死人肉白骨,它更能——
“……窥天道。”
容冷荷的手蓦地一紧,指甲深陷入皮肉之中。
窥天道?
顾长亭惊讶似的瞪了瞪眼,倒不是因为他有多惊讶,而是他真的很惊讶。
他就说这个天道怎么还是个“敏感肌”!
追着他又是突然袭击又是搞雷劈的。
感情还真有人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天天瞅着天看,这倒也是难怪了。
他下意识的抬头。
透过被砸出来的那个大窟窿往天上瞅了瞅,乌漆麻黑的一大片什么也看不见。
嗯,祂还不至于敏感到这种程度。
“怎么,你也会窥天之法?”玉罗刹抬了抬眸子。
“没没没,我还没那癖好。”顾长亭连连摆手。
他长这么大,虽然偷窥的事儿没少干,但他属实没有这种癖好。
玉罗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真想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但什么东西只要沾上了顾长亭口中的“癖好”那两个字,好像就连“窥天道”这件事都变得不那么纯洁了起来。
玉罗刹默了默,努力把脑子里古怪的想法甩开,他不能被顾长亭的离谱思维给影响了。
……
“香帅这话是什么意思?”容冷荷扯了扯嘴角,“难不成香帅以为我这里会有回春诀?”
“在下自然是不能肯定的,不过是一个推测罢了。”楚留香摇了摇头。
虽然他十有八.九敢肯定回春诀在容冷荷手里,但他又不能忽视那十之一二。
“香帅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容冷荷动了动脚步,想往顾长亭那里走去,刚抬起脚就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压了回去。
她动作一僵,顿了下来,“有些话,香帅还是慎言的好。”
三言两语就能招惹来的杀身之祸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说……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无量大典的上半卷到底在哪儿?
还有鹰眼老七为什么会死?
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香帅看起来知道的不少啊?”顾长亭好奇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嫖……不是,分享一下如何?”
楚留香嘴角抽了抽,“白嫖”那两个字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云公子看起来知道的也不少,倒不如也分享一下?”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我比较孤陋寡闻,还是香帅知道的多。”顾长亭自认为还是挺谦虚的一个人,这种功劳就留给楚留香吧。
这还真的没办法反驳不是?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在下知道的也不多,着实没什么好说的。”
他话音一转,“不如还是问一问青衣楼楼主吧。”
毕竟,青衣楼可是这一场风波的起源地。
众人向那角落看去,入眼的却是一片空空如也。
见此,玉罗刹难得舒心了点儿,“哟,你的旧情人怎么不要你了?”
这个时候的玉教主已经学会了阴阳怪气人了,不得不说,顾长亭可真是一个大染缸,传染的染。
顾长亭:“……”这个梗到底还能不能过了?
青云楼楼主消失了!
这下好了,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
而原本跟青衣楼有牵扯的鹰眼老七也是早已躺尸在了这大殿之中。
众人一默。
顾长亭转向当了好久背景板的石观音,“你们占领海南剑派多少天了?”
石观音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边儿,她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三日……”
刚出口她就立刻闭上了嘴,这不就是变相的在承认她不是海南剑派的人了吗!
三天还搜不出一个鹰眼老七来?
“你们也忒马虎了吧。”顾长亭理所当然的指责她。
石观音:“……”这该死的无名小卒!
石观音捏了捏拳头,然后下一刻,“啵”的一声轻音。
原本躺在地上的鹰眼老七皮肤顷刻间破裂化为了一摊血水,连骨头都一起融了个干干净净,一股浓烈的恶臭向众人扑面而来。
“这……”
一时之间不免让人失声惊骇。
方才还好端端的一具尸体,怎么突然就化了?!
这般手段,倒是和顾长亭以前用过的“化骨水”效果极为相似。
但那个比这个更好用点儿,至少不会他的没这么冲。
顾长亭捏了捏鼻子,把脑袋埋进了玉罗刹的颈窝出。
玉罗刹眉头抽动了一下,“你不会点穴?”
明明点个穴就能把嗅觉屏蔽了的事儿,非要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的。
“阿玉,你好香啊。”顾长亭不要脸的道,“我的鼻子闻不得臭味,这个时候只有阿玉能拯救我了。”
香香香!我香你大爷!
玉罗刹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最终还是没有把人给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