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抱着那座“烫手山芋”的玩意,石会一脸警惕的模样盯着她们,站在他们面前的瘦弱的易飞,好似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门口就那么大,他们三个男人站在那,断了她们出去的路。
江楠放下手中的碗,抬起眼眸看向对方,脸上扯出一抹少有的笑,透过窗照进来的暖黄洒落在她的身上,衬得她仿佛渡了一层光晕,比瓷娃娃还要精致。
“好啊。”只听到她淡淡开口,虽有笑意,可无法感受到其中的暖意。
见她如此爽快的答应,易飞也是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道。
“你们真的要同我们去外面?”
他没有问洛宁的意思,是因为觉得好像江楠去哪,洛宁就会跟到哪,当然,也有他自己不敢和洛宁说话的一部分原因。
他再次看了看江楠,发现对方好像没有要说其他的样子,便再次开口,说出了现在的情况。
“我们刚刚去试过了,白天里,这个院门好像是只进不出的,只能等晚上了。”
慈娘虽然没有对出门有过禁止,可他们既然打不开这个门,自然就不会在企图挑衅慈娘。
江楠漫不经心地开口,却让易飞的脸色僵了僵,其他两个男人也瞬间是一脸便秘了一般的脸色。
“我不去。”
洛宁闻言,笑着看向了江楠,戏谑而玩味。
易飞皱起眉,虽有些不悦对方这般戏耍自己,但还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强忍着脾气,道。
“可你方才分明说了……”
他还未说完,江楠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答应了,但并没有说今日便要去。”
易飞没想到会在江楠的手上吃瘪,眼底的不快险些藏不住。
李丰一听,立马暴躁了起来,指着江楠道。
“不行,今天必须去。”
晚一天,他的危险便多一分。
石会即使知道她们没有死,还是人,也仍旧忘不了晚上那惊恐的一幕,更何况,他比其他人都要清楚,这两个女人不好惹,所以此时他不敢开口。
洛宁睨了跳脚的李丰一眼,满是笑意的眸中漫上冷冽,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顿时怂得缩回了自己的手。
江楠却在这时,缓缓指向一人,开口道。
“她会去。”
洛宁看着指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手的主人,顿时闷声一笑,不知为何亲昵地伸手抓住了对方指尖摩挲了几下,感受到手中的手痒得缩了所才放开手,开口。
“小江楠希望我去吗?”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江楠的身上,听到她开口。
“对。”
她就是不想让这人黏着自己,也没有期望过对方会答应。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洛宁在她的话落下的那一刻,抬起懒厌的眼眸,扫了圈门口的几人,缓缓开口。
“那便去吧。”
江楠问闻言有些诧异,转头看过去的一瞬间,对方正好对上她的眼眸,笑意盈盈,如同冬日暖阳拂人心。
“如你所愿。”
无人在意外面站在土窑前的慈娘,惨叫不止,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土窑被打开,叫声逐渐消停,两个小童费力地将里面烧制的瓷器推出来。
高温未曾散去,慈娘却并不惧怕,伸手,将烧制好的瓷器取出,把玩了片刻,拿到了自己用于收藏的展架前。
琳琅满目的瓷器尽在她的眼前,她思索着,如何给手上的两个瓷器寻到一个边边角角放置。
瓷器被放到了展架上,那是两个相对粗糙的瓷器,与这展架上的更是有些格格不入,也怪不得慈娘要寻个角落放置。
“我亲爱的瓷器们,你们要留下来陪着我了。”
她的话让那些瓷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惊惧的颤抖着,可对方的压迫感太强太强,它们根本逃不出这个漂亮展架。
轻掩起唇,笑声似微风拂过的银铃。
夜幕很快降临,雨水落下,打在屋檐之上,声声脆响萦绕耳畔,院落的大门随着打开,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素白好看的手伸出,感受雨滴落手中的凉意。
“又下雨了。”
女子嗓音慵懒,明艳的眉眼间带着倦意,打着哈欠问身后的人。
“你们不是说要走吗?”
李丰被易飞安慰的差不多了,现在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对着洛宁嘿嘿笑了两声,微微弓身,姿态格外谦让。
“我一直秉承着女士优先的理念。”
易飞和石会站在身后,也没有要走在前面的意思。
“不要脸。”
江楠坐在窗边,毫不留情地评价着。
他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更何况被洛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后,差点招架不住,易飞只能伸手稳住其他两人,不让他们冲动。
洛宁的目光看向那边的江楠,坐在那边许久的人儿如今已是昏昏欲睡,瘦小的身影在灯光的照映下,略显孤寂。
她瞥了一眼这个屋中,展架上的瓷器,无形的压迫感让困在瓷中的灵魂无法放肆。
思索了片刻后,在其他人的目光中走到了江楠的身边。
身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茉莉的清香在周围的空气弥漫,像是习惯了一般,她并未有过多的警惕,只是微微抬眸想要看向对方。
还未看清,又是一片阴影落下,片刻后,她的身上多了一件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掏出来的毛绒披风。
“小江楠,人可是会着凉的。”
在江楠开口前,朝对方抛了个媚眼,瞬间把人干沉默了后,又俯身在对方耳畔,轻声开口,语气带了几分严肃。
“小心。”
她们的动作亲昵暧昧,旁人看了也并未怀疑什么,只是看她们的眼神变了,多了丝鄙夷,可又不敢当着人家的面表现出来。
江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推开了对方,淡粉的唇抿了抿,最后吐出一个字。
“滚。”
洛宁早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没有在意对方在心底把自己骂的如何,优雅地转身,撑开手中的瓷伞,微微侧眸,对那几个男人笑着嘲讽道。
“走吧,不要脸的男士们请跟在我的身后。”
被迫看了场“打情骂俏”的几人,在听到洛宁的话后,差点冲上去打人,还是被易飞给拦了下来,小声密谋着。
“你们也看见了,她可以随手拿出一件东西,用着积分毫不心疼,必然是高层玩家,有她探路,我们才是安全的。”
他的话说完,其他几人也是冷静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江楠盖在身上的披风,越发觉得易飞的话是对的。
李丰抱着佛瓷的手紧了紧,对易飞的信服又多了分,道。
“小兄弟,还好你考虑的多。”
石会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知是被冷风吹得还是什么,打了个冷颤,眸中闪过阴桀。
他们的话洛宁或许听不见,但江楠还在屋内,虽说听不全,但到底靠着几个词也猜出了他们的意思。
她拢了拢身上的毛绒披风,开口。
“你们想说可以到她的面前说。”
像是好心的提醒,但让他们愣住了,这时瓷娘走了进来,她温和的容颜上带着的笑,让他们瞬间回忆起了今天早上那个可怕的样子,顿时不敢再多留,冒雨跟上了一句走了有一段路的洛宁。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眸,张扬嚣张,带着居高临下的挑衅。
洛宁提着一盏纱灯,风姿在雨幕中摇曳,美得像是一副画卷,可越往黑暗处走,却更像是一个为灵魂引路的无常。
几个男人顿时老实了,将不满偷藏进了心里,只敢跟在对方的身后。
夜色浓重,瓷化的古镇被经历着雨水的洗涤,远处的祭台再次出现,烈火燃起,诡异而神奇的一幕,被台下围绕的镇民反反复复观赏着。
男人搓了搓手,感受到逐渐冷硬的身子。
屋内的江楠看到慈娘走了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也没有管对方为什么没有瓷化的样子,再复昏昏欲睡起来。
慈娘看到她心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找了个凳子在对方面前坐下,道。
“小姑娘,你不怕吗?”
她没有称呼徒弟,这让江楠又抬眼看了看对方,道。
“怕没有用。”
她若是害怕,只会让鬼怪更加兴奋,就如同她待了不知多久的副本里那般。
慈娘看着她瘦弱的模样,多了几分慈爱,道。
“你们既然出去了,必然知道些关键了。”
闻言,江楠皱眉,不知道慈娘为何进来同她说这些,又为何是这个态度,便毫不在意地开口敷衍。
“我只是在临死前看看死的地方。”
慈娘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与平日里假笑不同,多了几分真心。
“小姑娘,你不会撒谎,你太纯粹了,我竟看不出你所犯何罪,所念何欲。”
“你想活。”她说的肯定,一双眸子像是能将人看透。
江楠将身上的毛绒披风拿下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披上后,并不作声。
慈娘伸手牵起对方的手,手上冰凉的温度让江楠有些不适,刚想甩开,便听到她又开口了,带着让人不解的恳求。
“帮我,找到她的骨灰。”
“谁的骨灰?”江楠道。
慈娘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出什么,可最终还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让她愤恨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夜,最后只能说道。
“窑人的骨灰。”
“为何找我?”江楠冷冷看向她,手已经挣开。
系统已经提示过他们找窑人的骨灰,而慈娘从种种立场来看,是他们的对立面,又为何让她找骨灰。
“你不受规则管辖,你是例外,这里的例外。”
慈娘的一只手抓住了另一只手,似乎因为太用力而微微颤抖,紧抿的唇泛白,眸中漫上怨恨。
“它骗我,一百年了,我和她日日错过。”
“好。”江楠看着她的样子,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许是同为被困在副本的可怜人,她更清楚对方口中骗她的“它”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