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年秀兰还想着挣扎一下,她拉着弟弟跪下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大队长,我,我们俩姐弟一点都不知情啊,不知道他们父子俩竟打着这种主意,我弟就是跟他们关系好,知道刘瘸子今天要娶媳妇,所以我们俩才过来凑热闹,谁知道他们居然绑架了我奶,还想让我奶没了清白!”
“是啊,都是刘瘸子,他看上我奶,就拐卖妇女,还想将我们俩拉下水!”年贯祖往地上磕了几个头,“奶啊,我的奶啊,我就不该跟刘瘸子做兄弟,他害了你啊!”
杜主任神色凝重,大队长脸色很难看,这姐弟俩是将他们这些人当傻子吗,就年志强夫妻俩齐心协力将自己娘送给刘瘸子做媳妇这件事,这二房的人就永远都洗不白!
大队长真想上前打死这两个畜生,老太太也算看他长大的长辈,咋就遇上这样的儿子孙子,他本来是不愿意相信这种事的,可亲眼看着被褥里躺着的人是老太太的人是他。
刘瘸子气得一把将簸箕丢过去,“是你们骗了我,你们骗了我!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我的媳妇啊,我的媳妇!”
他对着年玲苑又流出了口水,年玲苑不惯着他,直接一脚踢上去了,“你这个畜生,你对我奶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刘富贵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只顾得喘气,听到姐弟俩将锅都推到他们身上的话,眼里愤恨一闪而过,他知道自己这算是栽了,他和儿子都栽了。
但是这姐弟俩都别想好,是他们想卖自个儿的堂姐,也是他们告诉他儿子有媳妇娶,还是他们让他儿子两只脚都残了,到头来还是他们让自己和儿子连命都保不住了。
尽管看他们俩的反应,他们也不知道老太太为啥会出现在这,但是就这新仇旧怨加起来,他非得让这姐弟俩一块儿陪葬!本来他和儿子是能好好活着的!
娶媳妇是很难,可他有五个女儿,跟别人交换儿媳妇足够了!如果不是他们,他儿子早就娶了媳妇传宗接代了!刘富贵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没有后人传承香火!
年玲苑冷眼看着刘富贵眼神时不时落在年秀兰身上,心知接下来刘富贵只要不知道是她将全村的人都喊过来的,年秀兰姐弟俩就讨不得好了,她能感觉到这刘富贵才是这屋里最不好惹的人。
不因其他,而是这人的目光血腥,那是手上真有过人命的。
……
就这一会儿功夫,年志强夫妻俩被押来望山村了,来来往往的村民都露出嫌恶的神色,有好几个人往他们身上泼潲水,夫妻俩身上脸上都脏臭一片。
有些人舍不得将喂猪的潲水便宜这对夫妻,干脆在路边捡来石头,不住往他们俩身上砸去,有些玩性大的小孩,抓起一把臭泥,一把把砸着他们。
夫妻俩从头到尾都在喊冤,都在说年玲苑冤枉他们,他们不说还好,一开口就有人往他们嘴里塞臭泥,一路上到望山村,他们已经自觉闭嘴了。
但是在看着同样被押出门的一双儿女,夫妻俩仍是激动的不可自抑,高红梅拼命喊道:“我儿子女儿都是被冤枉的,都是小妹这个贱人!呸呸,咳。”
下一刻,她嘴巴就被人塞上臭布了,年志强终于死心了,他儿子女儿当场被人抓住贩卖妇女,只是——年志强狠狠的看着从屋里走出的年玲苑。
他这大侄女不知是用了哪家闺女替代她,心肠同样恶毒,他就算是全家出事了,他也得借此将这死丫头拉下水!
默不作声的刘富贵在被押出来时,突然朝年志强说了一句话,“志强啊志强,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不过你闺女我也算尝到味了,你娘——呵,就差一点都能尝到了,我栽了也算满足了。”
这会儿,刘富贵已经顾不上恶心了,反正他和儿子逃不过这一劫,年志强也休想保住他一对儿女。
一语惊起千层浪,一时间村民们窃窃私语,“刘富贵他这话啥意思啊。”
“啥意思你还听不懂吗?”一小媳妇羞红了脸,“就是他俩干了在一张被子底下的事。”
“真没想到年志强这么舍得,不光娘送出去,连闺女也舍得送出去,他家到底是欠了刘富贵家啥啊。”
“我听说上次他儿子带着刘瘸子去大河村,就是在那受了伤,是不是就是年贯祖连累的,年志强赔不起钱,就拿自个儿闺女来赔了!”
各种猜疑有理有据,年秀兰红了眼,不住摇头,“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压根就没跟他发生过任何事,他这是在污蔑我!”
“污蔑你?呵,你全家将你奶送过来了,你还说我污蔑你,我还说你勾引我。”刘富贵□□的目光上上下下在年秀兰身上扫着,在场看到的人已经信了五六成。
毕竟只有刘富贵的这个解释说得通,不然这炕上干啥会出现年志强他娘,一双儿女也在刘富贵屋里。
高红梅不顾一切往刘富贵那边冲去,“呜呜呜呜呜!”你这个畜生,你她妈的敢侮辱我闺女,玷污我闺女名声,我要你死!
她没冲出来就被人狠狠绊倒了。
年志强不敢置信看向刘富贵,他是说那床上的人是他娘!完了完了!
有一瞬间年志强心里恐惧了,他得罪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这大侄女真狠得下心来啊,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怎么狠得下心来送他们走的!
年志强也算狐狸成精了,立马冷静下来,掐着手心,“你和你儿子分明是想对我大侄女下手——”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又被一道大喊的声音打断了,“父老乡亲们,你们看我二叔,他跟刘富贵图谋不轨侮辱我堂妹和奶的清白,现在还想将我也拉下水,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小妹梨花带雨,不少年轻小伙瞧了义愤填膺,“年志强你她妈的到底是不是个畜生,是的话就承认,拉一个无辜姑娘下水,你也做得出这种事。”
一小伙干脆从怀里掏出擦汗的布,往他嘴里塞去,以防他说出更恶心人的话玷污人家姑娘清白。
姑娘们则是围在小妹身边安慰她,“你二叔就是个畜生,你不用理会他的话。”
一村民呸道:“他当然能做出这种事,他不就将自己娘和闺女送给刘富贵父子俩了吗,这种畜生还有哪些事不能做。”
年建国大声道:“还望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我家闺女一直都待在我婆娘身边,要是这畜生又胡说八道,只给我狠狠的揍就行了,我就没有这一个弟。”
“放心吧,建国,咱们听得懂啥是真话,啥是假话。”村民们纷纷点头,他们这些天一听到晚看到小妹这闺女不是上山就是骑着辆自行车到村里逛,别说小姑娘到处逛的模样还挺好看的,不少人都记着呢。
年志强憋不出半句话来了,不光因为嘴被堵着,心也被堵着了。
他这大侄女真狠啊,比他狠太多了,他当初咋就想着算计她了,都怪他那个没用的儿子,废物一个,干啥不好非得惹她,这下好了,他们家都被连累了。
事已至今,他们夫妻俩要是活不下来,贯祖必须要活下来,他脑子千回百转,总算想得出一个勉强能圆过去的解释,他朝着杜主任大队长喊道:“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队长走过去,神色严肃,“你保证你不说污蔑姑娘清白的话?”
年志强不住点头,“呜呜呜。”他是想说,可你们信吗!
“那好。”大队长将他嘴上堵着的布拉下来,年志强喘了一口气,迫不及待道:“大队长,我都交代,我都交代!”
“你说吧。”杜主任朝一旁的小伙子点头,几个小伙子不知从哪拿来一板凳,蹲在旁拿着纸笔准备记话。
“我儿子跟刘瘸子上回在知青院摔倒,刘瘸子的一只脚废了,刘富贵威胁我赔他钱,可我哪来的钱啊,我的钱不都还给大哥了吗。”
说到这时,他抬头看了眼年建国,年建国面无表情看着他,大队长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赶紧说,别说有的没的。”
“刘富贵看中我娘了,我娘这些年被我们三兄弟养着,不用干活,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你们看看他婆娘,四十来岁瞧着像五六十岁,他看中我娘很正常,我本来是不想从的,可你们也知道刘富贵这人是个狠的,说要是我不给我娘,就对我闺女下手,我这也是没了办法,娘啊,儿子不孝啊,可儿子也是实在没了办法。”
年志强往地上磕了几个头,继续哭道:“我儿子女儿不知道发生啥事,他们俩是清白的,我闺女跟刘富贵啥事都没发生过,刘富贵非要侮辱我闺女名声,只是因为他父子俩没有得逞!”
听完这些话,村民们都静下来了。
大队长站起身,对着年志强平静地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