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疯玩了一圈的白薇已经带着她的艺术家弟弟回来。

“没什么，你玩够了？我可以回去了吗？”空青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已经中午了，我请大家吃个饭吧，大家都是朋友了。”姜总看了看时间，提议道。

“我说姜总啊，我知道您主要是想请我们空青吃饭，可是某人有洁癖呢，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不会去的。”白薇阴阳怪气。

“但是呢……” 白薇得寸进尺。

“我们空青可是做得一手好菜呢！不说米其林大厨水平也得是满汉全席的技术吧！所以呢，我决定了，下次让空青当大厨做饭给我们吃！让姜总和我的honey也尝尝大厨的手艺。”

白薇的话总是出其不意，姜总没想到这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景医生还是个厨艺专家。

空青对白薇擅自替别人做决定的毛病很是无语，想拒绝，可碍于姜总和她的honey在场又不好意思。皱眉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哎呀，我都多久没吃你做的菜了！”白薇干脆靠过来挤在空青旁边，搂着空青的胳膊嘟起嘴撒娇。

“好想念你做的清蒸鱼和参鸡汤啊，还有炒小青菜也是一绝，啊，想到这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再做一次给我吧。”

空青顿觉肉上粟起，鸡皮疙瘩掉一地，想站起来挣脱。可白薇一边把她的胳膊搂更紧还一边嘟囔着：

“你好狠心啊，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快放开我。” 空青担心再不答应她，自己会当场呕吐。

“哈哈，就知道你最善良了，下周末哈，我准备食材，姜总一定要来哈！”白薇目的达到立刻起身，放过空青。

姜总看着白薇肆无忌惮得闹着空青，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场面，转头看看艺术家弟弟，弟弟的眼神中除了宠溺又多了欣赏，忍不住轻笑，有些羡慕白薇可以和景医生这样亲密，也许只有白薇才敢这样闹她吧！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和我的Honey要回去了，姜总，你有空的话送我们空青回去吧，OK？空青这个人奇怪得很，有车也不开！”

空青听到Honey这个词从白薇嘴里说出来又差点鸡皮疙瘩掉一地。总觉得今天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不是来给艺术家弟弟会诊的吗？可是他并没有病，又莫名其妙巧合碰到姜总。

“不麻烦姜总了，我可以打车或坐公交地铁。”空青不愿意麻烦别人。

“不麻烦的，我正好开了车过来，很方便。”姜总热情邀请。

盛情难却，过度拒绝也显得太刻意了，空青还是上了姜总的车。空青虽然对车兴趣不大，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从学生、同事那里耳濡目染也对车有些了解。姜总的车是一款外貌极其低调的性能车，外形跟同品牌的家用轿车没有太大区别。节能模式下动力输出稍强于家庭轿车，运动模式下就是个钢炮型跑车。呵，果然是二代。空青心想。

空青不是个精力很旺盛的人，被白薇闹腾了一上午，这会儿有点累，上了车告诉姜总自己小区地址后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回光调息。

姜总调试好导航刚想再闲聊几句，转头就见对方已经闭眼了，只好保持安静尽量平稳地开车。路况不错，不到半个小时就离空青家只剩一个路口的距离。等红灯的时候，姜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提醒空青快到了，可转头就看见那长长的睫毛微垂，奶白肌肤吹弹可破，清静恬淡的样子让空气都安静下来，她不忍打扰，却也有些挪不开视线。

“我没睡。”空青睫毛上扬睁开眼睛。

空青确实没睡，她只是在“养神”，让身心得到短暂的休息。这是她从古书中学来的缓解疲劳的方法，有时值夜班不能睡觉，用这个方法很管用。她余光看到姜总转头对着她欲言又止，明白姜总一定是以为她睡着了。

姜总先是惊了一下，一瞬间看到了空青刚休息好的眼睛，清澈水润，黑白分明，瞳仁随着光线的变化收放，目光坦然而淡定，无任何情绪也无任何掩饰，仿佛从眼睛一路可以看到她澄澈的内心世界。姜木樨突然发现，这个人好美，美得很不一样，她甚至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的美。

“您过了这个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我还是把您送到小区，不麻烦的。” 姜总迅速恢复冷静。

“不用了姜总，我想走走。”空青还是不想麻烦人家太多，也确实想自己走走路。

姜木樨明白，空青不是那种虚伪客套的人，她说想走走就真的是想走走，所以也不强求，过了路口放下空青，两个人礼貌道别。

空青下了车，深呼吸，吐故纳新。感觉找回了自己。

许久不社交了，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应。她的语言功能很少用于工作以外的场合，言语的模式很少离开专业术语。但今天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糟。跟白薇拌嘴一如既往的熟练。竟然还跟姜木樨半闲聊半谈工作的聊那么久。

空青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快到自己家旁边的那栋楼，习惯性抬头，又看到二楼的落地窗边坐着的那位老人，老人整天靠着床坐着看着外面，看样子应该是中风后瘫痪，无法走路，也许是没有家人，也许家里人没有时间陪他，就把床挪到窗户边，他就只能看着路过的人来人往发呆，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了，老人浑浊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目光空洞……。空青每次看到心里都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老了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如此凄凉。

姜木樨很快回到办公室，她已经很久没休过周末了。一进门就接到白薇电话：

“喂，姜总应该回公司了吧？”

“刚到办公室，您这时间掐得刚刚好。”

“那是。内什么，姜总觉得我们空青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是不是半出家的状态？是不是行为怪异？您看她那一套套理论，您能受得了？我看一般人都受不了。”

“没有，我觉得她很有意思。”姜总还在回味空青的眼神。

竟然觉得那个老尼姑有意思！白薇突然觉得这两人有点相配。

“与大多数人不一样不一定就是错，相反，我觉得她很多话是对的。”姜总继续解释道。

“哎呀，我明白了，您这是对她看对眼儿了吧？”白薇兴奋起来，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答应你的请求了吗？” 白薇还是不忘正事。

“托白医生的福，她答应了。”

“哈，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白薇一脸得意。

“但是她这个人你也看到了，老古板老古董老尼姑一个，很难调动，你得主动点哦。” 白薇话里有话，心里某些想法更加坐实了。

姜木樨放下手机，回味白薇的话，什么叫看对眼儿，什么叫我得主动点？不过转念一想，她好像说的没错，商业合作伙伴见不看对眼儿怎么合作？现在自己是求着人家，不得主动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