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作为交通服务行业的一种,以解决用户驾驶障碍为核心为用户提供有偿驾驶服务。
平台规定,若用户处于醉酒状态,代驾司机不得擅自拍摄、传播车内情况。
阮承宇相信以司机的专业素养是不会好奇后座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腻歪在一起。
没办法,周栎辞这个不可控因素实在过于棘手,他们根本没法好好地并排坐。
他把周栎辞扶正,下一秒人就东倒西歪。
他让周栎辞靠着车门,下一秒人就往前扑。
他就差拿出手机搜索“如何在车内妥善安置醉酒男性”了,最后还是认命地选择了最简单又最有效的方式——
让周栎辞靠进他怀里。
于是他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别扭地用手揽住男生的后腰。
不到一米八的人就这么强行把接近一米九的人搂住。
阮承宇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的第三视角,感觉自己老脸也丢尽了。
明明喝醉的是周栎辞,为什么承受尴尬的是他。
好在代驾全程一言不发,把人送到了目的地——翡珀五星酒店。
第三次来到这个荒唐伊始的地方,阮承宇别无他想。
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把周栎辞安全移到床上休息。
办理入住艰难又曲折,他熟练去摸周栎辞钱包里身份证的动作好不容易打消了前台对他的怀疑,没想到大堂经理亲自出面。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误会成什么□□色情之徒时,大堂经理毕恭毕敬:“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否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人间有真情。
阮承宇感激不尽。
在两名服务生的帮助下,三个男人顺利把周栎辞抬进了房间。
“我们这边就先不打扰客人您休息了,有任何需要请致电前台。”
服务生贴心地帮他带上门。
他定的是和之前A2720一样的房型。
大床房,落地窗。
倒不是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单纯怕喝醉酒的人睡相不佳,两米的床对一米九的人来说才能绰绰有余。
阮承宇去淋浴间开热水湿了一条毛巾出来给周栎辞擦脸,想着热敷应该能够缓解。
谁知道这小子根本不领情,像额头开了天眼一样,阮承宇一伸手他就躲。
“……”耍我呢?
阮承宇脾气上来了,把湿毛巾往周栎辞脸上一拍,给人盖了个严实。
人也老实了。
他调好房间中央空调的温度,帮男生把西服外套和皮鞋脱了。
仁至义尽。
他该“功成身退”了。
阮承宇没忍住对着床上的人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
经历过的、见识过的再多,也总会在这样的时刻暴露自己的稚气。
真该走了。
他甚至用放在房间里的酒店意见信纸给周栎辞留了张纸条。
[于7月11日凌晨一点将你送至翡珀五星酒店A2818号房
退房时记得携身份证至前台退押金]
像工作留痕一样标明时间、地点、事件和注意事项。
阮承宇还生怕他看不见,打算把纸贴在门口。
还没等他研究出来这个光洁如新的门板上有什么地方能够粘住意见信纸,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后,光脚踩在酒店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阮承宇猝不及防地被人拦腰搂进怀里,并不算浓郁的酒气缓慢地包裹住他。
“?”
他瞬间一愣,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周栎辞一言不发,手臂隐隐施力,将他搂得更紧,结实的胸膛贴上他瘦削的肩胛骨。
毛茸茸的脑袋也埋进他颈侧。
“你……没事吧?”
阮承宇没有推开他。
或者说根本推不开。
周栎辞依旧像从前那样,不顾怀里人是否需要呼吸,用不容分说的力量将他压制。
“酒还没醒呢吧?”
阮承宇从禁锢中艰难抽出一只手,抬高反手揉了揉男生的脑袋。
“你先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如果没有后面这句话,他自己都会恍惚他们还和从前一样。
可惜现实终究无法被酒精蒙骗。
他想逃离周栎辞的怀抱,奈何力量悬殊,搞不懂为什么喝醉的人还能有这么大力气。
“你先放开……”
挣脱无果,颈侧忽有温热湿润的触感。
“!”
一枚难以辨认情绪的吻落在他锁骨上方。
手里那张薄薄的信纸从指缝飘落。
他整个人被周栎辞压到门板上,细细密密的吻将他暴露在外的后颈描摹。
阮承宇感觉自己变成了被警察钳制的犯人,扭着脖子侧脸被迫贴门的姿势并不好受。
“……周栎辞。”
喉间挤出这三个音节时,他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叫过男生的名字了。
可惜男生充耳不闻,只是不断用吻来回应。
换做是以前,阮承宇或许不会跟他发脾气。
习惯了他这样无理取闹,习惯了他这样任性霸道。
但他们现在不再是那样的关系。
阮承宇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惯着他。
“你……起来!”
语气已然在愠怒的边缘,但喝醉酒的人怎么可能听得出来。
阮承宇忍无可忍:“你把我当成谁了周栎辞!?”
此话一出,男生竟像是被猛灌了一瓶醒酒药似的,搂着他的手也略微松动。
阮承宇找到力量缺口,想趁此机会推开周栎辞。
可惜反手使劲难以用尽力气,他微微侧身反倒给了男生将他再次圈住的机会。
“你希望我把你当成谁?”周栎辞倾身上前含住他的耳垂。
又热又痒的感觉令他瑟缩。
“嗯?”男生见他不答,又吻着他泛红的耳根问,“当成并不愉快的合作伙伴?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
阮承宇知道周栎辞多半是酒醒了,但嘴上仍找着借口:“……你喝多了。”
手也不停推搡,可惜都无济于事。
周栎辞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下颌线上,藏在其间的轻蔑笑音清晰可闻。
“是啊,”周栎辞顺着他的话,“我不清醒。”
他不知道男生闹的这是哪一出,皮肤上微痒的触感令人精神紧绷,可揉捏在他身体上的力道又让他不自觉眯起眼。
“我如果清醒的话就不会被你骗了。”
阮承宇呼吸一滞,这句话仿佛将他的魂魄从体内抽离。
尽数交到周栎辞手里。
他忽然就不动了,不逃了,不挣扎了。
看似乖巧的样子明显取悦了周栎辞。
男生抬手扼住他的下颌,毫不温柔,双唇逼近他嘴角。
却在将将吻上时停下。
“怎么不躲?”
“……有用吗?”
原来他不是妥协了,而是知道自己除了妥协之外别无选择。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阮承宇自暴自弃地笑了,比哭还难看。
看他笑话也好,耍他合作也罢。
要是这样对他能让周栎辞心里好过一些的话,倒也能两不相欠了。
可周栎辞好像十分不满他这副模样,彻底松开了紧搂着他的手。
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
阮承宇正疑惑男生到底想做什么,甚至对他在饭店宴会厅里醉酒的真实性存疑。
挡在眼前的一米九高个忽然蹲下身,捡起了那张掉落在地的纸张。
“嗬,”周栎辞一眼扫完了纸上的内容,“还以为你会写‘对不起’呢。”
阮承宇微微愣神,双唇翕动。
他确实该向周栎辞道歉,但绝不是以留言这样不郑重的方式。
但眼下也不是个好时机。
周栎辞看起来并不想听他辩驳什么,将手里的纸揉成团掷入了垃圾桶。
接着不由分说伸手去解阮承宇的领带。
“你——”阮承宇抬手阻拦,“你干什么?”
再怎么抗拒都是徒劳,周栎辞已然扯下他的领带。
衬衫还因他胡乱扒拉而崩掉了一颗扣子。
男生瞥了一眼他敞开的领口,把他的领带绕在自己手掌上,抬手放到鼻下轻轻嗅闻。
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侵入呼吸。
他清楚看到周栎辞微微勾起的嘴角。
“总得找些什么代替你吧?”
周栎辞又俯身凑近他,伸出的手却只是越过他身侧,摁下了他身后的门把手。
“……”
他这才明白周栎辞是什么意思。
送客的门缝像是在催促他离开,周栎辞捏着他的领带往房里走,似乎不再关心他的去留。
那颗崩掉的扣子就落在他脚边,像被遗落的理智一样。
“咔嗒——”
锁舌弹回芯里的声音响起。
周栎辞以为那是阮承宇离开的讯号,心里郁闷不平,正打算用自己蛮横争抢来的领带排解一番。
一股并不算强硬的力量猛然拽住他。
阮承宇一手扯开自己的衬衫,一手拉下他的领口。
迫使他俯身被他吻上。
他完全怔愣,眸中难掩惊讶,接吻时需要闭眼的不成文规定都抛之脑后。
阮承宇难得找回自己的脾性,浅金色的发丝在酒店房间灯下闪着肆意的光。
“怎么?不敢了?”
他挑衅一般往周栎辞藏住的梨涡上吐气。
激将法一向有用,话音落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周栎辞直接握住他的腰侧将他往床上推。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男生已然欺身而上,把他压在被褥里发狠地亲。
他不再逃避。
内心完全遵从身体的本能。
竟然还在感受到男生尖牙的轻磨时难忍笑意。
被抛弃过的小狗好像不懂恨。
只要招招手、摸摸头,小狗还是会无条件再次相信人类。
他拿起被周栎辞扔到一旁的领带,主动献出自己干净白皙的手腕。
“不绑吗?”
周栎辞停下嘴上的动作,见他还有心思挑拨,愣神反省了一秒是不是自己不够卖力。
以阮承宇的角度,能够清楚看到男生的视线愈发晦暗不明。
他又把手腕往前送了送,眼神仿佛在问“怎么还不行动?”
周栎辞再次把他手里的领带扔过一边,仅凭单手就能钳制住他两只细腕。
他双臂被抬至头顶,整个人被欺压在床。
耳边传来男生略带怨气的话音:“你是不是活腻了?”
阮承宇彻底诚实了。
像改邪归正的人努力证明自己似的。
他用双腿勾住周栎辞的腰,感觉自己变成了海岸边的礁石,在一阵接一阵的潮水扑打中慢慢失去棱角。
他不让他走,不让他停,不让他慢。
他说:“是啊。”
周栎辞没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什么,只看到他眼角不断溢出泪滴,引人愈发想要疼他。
不过也确实在弄疼他。
周栎辞俯身去吻他脸颊的泪痕,看到他散落在枕头上的金发变得乱糟糟。
而他身上也乱糟糟的。
如果是27岁的阮承宇,一定会怪他不知轻重、没有分寸。
但30岁的阮承宇却只是一味地纵容。
一味地索取。
“没有你的日子确实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