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诚体量不大，以前也很少请明星代言，广告都是外包出去，公司里连影棚都没有，更别提专业的化妆师和摄影师。
所以这一次他们也请了外包团队。
沈尽欢睡眼惺忪地跳下保姆车，刚看清摄影基地的大门，就被闪光灯晃了下眼睛。
他顺着闪光灯的方向看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慌张跑开的身影。
不会是哪个粉丝吧……
沈尽欢摇了摇头，暂时没兴趣深究。
他昨晚只睡了五个小时，现在眼皮有千钧重。
走进基地，沈尽欢闭着眼睛摸到了化妆间。
上期综艺结束之后他也拍了几次广告，都是在这里拍的，回到这里简直像回家一样。
秦枫也和化妆师很熟了，把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就窝进沙发补起觉来。
沈尽欢啃着鸡肉帕尼尼，眼里羡慕满溢。
化妆师三口两口吃完秦枫带的早餐，喝了口咖啡，安慰道：“咱们动作快点，早点弄完早点休息。”
沈尽欢点点头，擦干净嘴巴，开始配合她做妆造。
发型刚刚弄好，化妆师挑粉底的时候，有人走进化妆间，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
沈尽欢转过头去看了眼来人，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看打扮也是艺人。
他就又收回视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游天外。
然而他不去关注对方，对方却一直盯着他看。
化妆师正给沈尽欢涂妆前乳，抹着抹着，忽然问：“呀，昨天是不是熬夜啦？”
“你怎么知道？”
“长了个痘，不过影响不大，底妆能遮住。”化妆师啧啧感叹，“你皮肤是真的好，离这么近都看不见毛孔，快少熬夜少吃糖，好好珍惜吧。”
怎么可能，没有熬夜，没有糖，没有小甜水，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沈尽欢张开嘴刚想反驳，年轻人忽然开口道：“沈前辈确实长得漂亮，不然怎么能在尹导的综艺里如鱼得水呢？”
这话字面上在夸人，但被他用阴阳怪气地语气说出来，字里行间的恶意就怎么也藏不住。
化妆师愣了愣，干笑两声：“李词老师你也很帅啊。”
李词。
沈尽欢努力回忆，只记得对方也是北极天光的艺人，再多的交集就想不起来了。
他向李词投去探究的目光，而李词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
日化用品的广告风格都比较清新自然，妆造也简单，沈尽欢很快就化好妆去了影棚。
趁着摄影团队在调试设备，他问秦枫：“李词好像很不待见我？”
秦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那不然呢？”
“……”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那些小说里的人不是一问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吗？
难道是因为他不是主角？
不要吧！不要这样差别对待吧！
好在他这句话成功勾起了秦枫的吐槽欲：“你最近好不少，之前是真招人烦啊，人家李词最开始就想跟你这个前辈套套近乎，你说你骂人家干什么？”
沈尽欢：“……”
“你一入圈我就跟你说了，得罪人的事少干，指不定哪天人家就火了，到时候不得把你踩在脚底下碾？你看李词不就是个例子吗？入圈比你晚，成名比你快，粉丝比你多，傻眼了吧？”
沈尽欢：“…………”
秦枫缓了口气，语气好了点：“不过你这次综艺热度挺高，现在真论起来也不比他差。”
原来是这样。
承受无妄之骂的沈尽欢理解了。
李词可能是因为他最近热度上升，觉得很不爽，才特地来膈应他一下。
听着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那就不管了。
沈尽欢淡定下来。
十分钟后，他发现他淡定早了。
沈尽欢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秦枫和摄影基地的人吵起来了。
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影视基地的经理忽然跑过来，要他们换到别的影棚去拍。
秦枫当然不愿意，且不说换影棚要重新布景调设备，非常耽误时间，就是去了能立刻拍，他们也没理由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凭什么啊？张口就要他们换影棚。
经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话里话外都是催促他们尽快腾出位置。
偏偏影棚是洁诚方预定的，他们的负责人还没到，现场只有一个文案，根本说不上话，只能狂call领导。
秦枫一肚子的火：“说不走就不走，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抢我们的影棚！”
“秦哥，在外面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一声朗笑从门口传来，气氛一瞬间落入寂静。
沈尽欢回头，看见来人，忍不住眉心一蹙。
李词浅笑着瞥了沈尽欢一眼，对秦枫道：“这么点小事就发脾气的话，带沈哥岂不是有发不完的脾气？”
沈尽欢：“……”
感觉被攻击了，但因为太过迂回，又没怎么被攻击到。
看见李词，秦枫立刻就想明白了，他扯出一个笑，说：“嗐，你过来听听就知道了，这摄影基地不干人事啊，明明是我们约的影棚，什么东西都弄好了，一句话就让我们换，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李词愣了愣，笑：“确实不合适，不过这事吧，是他们没说清楚。”
“哦，那怎么个意思？”
“是这样的，我来解释一下。”跟在李词身旁的年轻人上前一步，一脸和气地说，“我是云生的代理，负责对接李老师的代言广告拍摄。我们那个棚不太适合今天的主题，看来看去只有你们这个合适，希望能调换一下。”
云生，云启微博的子品牌，国内三大广告巨头之一，背靠微博平台，流量鼎盛，是各家都不想得罪的存在。
洁诚的文案姑娘急忙看向秦枫，手伸在空中准备随时拦住他。
这位能不能得罪云生不清楚，但洁诚不能啊！
洁诚刚刚结束动荡重整旗鼓，这会儿要是跟云生撕了，后面很难做的啊！
秦枫也明白洁诚的顾虑，一时沉默下来。
李词看着沈尽欢，眉梢已经扬了起来。
沈尽欢朝众人招了招手，语气轻松：“行吧，那就换吧，抓紧时间。”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轻人一句话秦枫就这么为难，但他知道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别提李词这种幼稚的手段根本伤害不到他。
但还有的公平还是要找回来。
秦枫和文案愣了一下，才如梦初醒一般指挥摄影团队收拾东西。
沈尽欢躲开得意洋洋来找他的李词，走到摄影基地经理面前：“有一件事你要记得。”
经理不解：“什么事？”
“因为你方影棚协调问题，导致我方无法正常拍摄，你方要付违约责任的。”沈尽欢喊了文案姑娘一声，“记得让你们领导和他们谈赔偿。”
文案姑娘：“好嘞！！！”
经理：“不是，你们还没开始……”
沈尽欢捂住耳朵：“听不懂听不懂，去和洁诚的法务谈。”
“什么法务？”一道女声突兀地插进来。
沈尽欢回头，看见门口又多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休闲长裙、长发半绾的优雅女人，她目光扫过影棚内诸人，眉头一紧，质问：“你们收东西干什么？就拍完了？”
文案姑娘惊呼：“孟总！”
嚯，洁诚的总都来了，这影棚今天可够热闹的。
沈尽欢漫不经心地想着，一抬眼，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也有几分惊讶，刚想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忽然想到什么，眉宇一敛。
江照临：“刚来得晚，没听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纠纷吗？”
自己人一来，文案姑娘可算有了主心骨，一路小跑过去交代始末。
李词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他们就不能出去聊吗？真是浪费时间。”
沈尽欢眨眼：“咦？不是你先来浪费我们时间的吗？我还以为你时间很多呢。”
李词：“我多的是通告要赶，不像你，只用拍几个野鸡代言，清闲得很。”
沈尽欢淡然点头：“嗯，不像我，只能随便上上S+综艺和微博热搜这样子。”
李词：“……”
他表情扭曲了一下，做了两次深呼吸才重新组织好语言反击，只是还没说出口，那边文案姑娘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孟弦音听后，立刻阻止众人继续收拾东西：“摆回去，我们不换。”
说完不等别人发话，又明确地补充道：“不管谁来，云生的人也好，云启的人也好，都、不、换。”
沈尽欢乐了：“嗯，某人折腾了一圈，好像只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李词瞪着他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这位先生。”江照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展臂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拍摄马上开始了，闲杂人等请尽快离开吧。”
沈尽欢也笑眯眯地挥挥手，嘴巴一簇一咧做了个口型。
滚、吧。
李词咬牙，撂下一句毫无威慑的“你等着”，转头走了。
沈尽欢耸耸肩，没放在心上。
等人离开了，江照临才问：“这是谁啊？”
“同公司的艺人。”沈尽欢懒得多说，他更好奇对方的事，“你怎么会来这里？洁诚原来是你家的公司吗？”
“不是，我来找弦音……孟总签合同的。”江照临亮出手中的文件，笑道，“孟总很重视这次广告拍摄，也很重视你这个综艺新星，等会儿可得帮我美言几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