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爱看书 > [原神]纠缠之缘 > 第30章 之死靡它

第30章 之死靡它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极北荒原,某处地下掩体内。

刚结束战斗的愚人众默默围坐在暖炉边保养武器,包括达达利亚,当军医出现在门口时,不少人的目光瞬间一亮。

“干什么?”

“求你了,基米尔!”

雷萤术士熟稔地拉住军医袖口,达达利亚坐在一旁赞同点头。

[队长]卡皮塔诺在愚人众士兵里威望非常高,仰慕追随者数不胜数,刚才战场上有心人都能看出[队长]从未显露的珍视,达达利亚按照朋友口径给出统一答复,却被雷萤术士和藏镜仕女委婉蛐蛐心智未成熟,实在很难装作没听到,更难装作没听懂。

“如果是指那位客人,他没事,很快就会醒了。”

“就这?再说点别的啊!”

“有空聊天不如干点正事。”军医拒绝了进一步八卦,“过来领药,别让我一个个喊人。”

相比叹气声此起彼伏的公共区域,某间被改成临时病房的地下室显然安静多了。

卡皮塔诺坐在床边,垂头注视昏睡的青年。

从至冬城到荒原的路并不好走,哪怕有愚人众执行官一路护送,也远远超出了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脸上不止一处细碎冻伤,淡色嘴唇起皮开裂,凛风霜雪把人如顽石般磋磨,却也擦开顽石厚重的皮壳,让惊心动魄的玉肉展露在他眼前,比过往所有不切实际的希冀更好——一个鲜活的、不受诅咒影响的科赛因。

生机勃勃的脉搏在掌中跃动,趁着人未醒来,卡皮塔诺垂下头,用嘴唇轻触指尖。

极尽克制,又无尽缱绻。

余弦慢慢睁开眼睛。

暖光勾勒出床边深黑色的剪影,只用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吓一跳吧?”

他动了动嘴唇,声音略显沙哑,语气又得意,又快活。

“是惊喜。”

卡皮塔诺的语气难得带上一丝轻松,伸手托起余弦后背,卷起兽皮权作靠枕。

荒原上物资匮乏,临时病房里仅有一台暖炉,带着体温的黑色大氅严严实实把人裹住,等余弦吃下药物,他端来水杯,看着对方喝了半杯温水。

余弦坦然接受他的照顾,眼里流露笑意。

确定要用这种方式开始叙旧吗?

读懂这份戏谑的人顿了顿,低头摘下面具。

最先露出的是幽蓝深邃的眼眸,流淌着一如既往温柔的光,也只有这双眼睛不曾改变——诅咒和时间彻底改变了记忆中的面貌,比想象中更惨烈,比生机湮灭的荒原更触目惊心。

“别动。”

于是他真的没有动,任凭大氅里伸出一截苍白的手腕,很轻地触碰侧脸。

“是诅咒?”

“一部分原因。”

卡皮塔诺并未隐瞒。

最初仅是权宜之计,他用一颗拥有无限潜能的心脏,收容了同胞战友无处可去的灵魂。但高天定下的铁则无人能逆,哪怕神明也不过是秩序中的一环,屡屡碰壁后,不死之躯凝成了装满亡魂的旧瓮。

“他们都是英雄,英雄不能无家可归。”他平静地说。

就像再平常不过、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选择正确之路,承受代价,接受结局。

个人的疲惫钝痛,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可一个人的身躯与记忆,要如何承载数百年亡魂不断低述的痛苦与残愿?

谁能陪伴他度过无眠的长夜?谁会爱惜他伤痕累累的过去?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裂了。

从满地碎片中,离别时留下的种子终于萌出新芽,在潮湿的胸腔里野蛮生长。

很疼,不知道为什么会疼,也不知道该如何忍耐。

视线有些模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余弦把卡皮塔诺按倒在床上,用脸颊贴住起伏的胸膛,隔着衣料聆听心脏的跳动,感受肌肉一度紧绷又强行放松。

又有谁……想亲吻这个正直沉重的灵魂?

卡皮塔诺伸手去扶,却不慎触到湿漉漉的水痕。

他在为我流泪——意识到这件事,愚人众第一席发出低不可闻的叹息

他们共同生活过,也留下过一段美好到不真实的回忆。

分享一日三餐,沾染彼此气息,在同个屋檐下相伴入眠,比友人更亲密,比家人更默契。

瑟雷恩曾用无限耐心等待挚友的回应,那时他们都有希望和可能,那时的他还未体会过失去的滋味。

直到灾厄来临,灾厄平息,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黯淡又明亮,群星缄默,群星闪烁,数百次,数千次,数万次……高天降下的诅咒让坎瑞亚人亲眼见证所爱消亡,忍受身躯腐朽的无尽折磨,故国的荣誉与姓氏在漫长跋涉中遗落,卡皮塔诺的前路只剩下燃烧、守护和湮灭。

偏偏还有一人,念念不忘,用尽办法,跌跌撞撞向他奔来。

“……冷静点。” 举起的手松开又攥紧,他沉声劝阻,不知道究竟在劝谁,“别让一时冲动主导判断。”

深深吸气,用力吐气,余弦从胸口抬起头看向卡皮塔诺,眼角微微发红。

然后短促笑了一声。

“你用错了拒绝方式。”

没有任何预兆,认清自己的内心后,余弦立刻就看懂了卡皮塔诺的眼神,甚至……记忆中的瑟雷恩也一样。

有点好笑,又有点委屈。

“回答[我不爱你]就够了。”

灾厄还未发生前,不,更早,早在初见之时,深秘院的花窗玻璃折射出瑰丽多彩的光线,那束光不偏不倚落在最年轻的准研究员眼里,短暂拦住了骑士离开的脚步。

当时的瑟雷恩只是如同为美景驻足的路人一样,在想,确实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也正是这双眼睛,把现在的卡皮塔诺牢牢钉住,无言以对。

余弦知道不会有任何回答,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用双手贴上对方脸颊,距离近得能看见眼瞳里自己的倒影。

“不回答就当是默认了。”指腹轻轻按在紧闭的嘴唇上,再一次,余弦认真地问,“你会拒绝我吗,瑟雷恩?”

他低头亲吻荒原上沉默又孤独的黑岩。

荒原上有块沉默又孤独的黑岩。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起,一棵不知名的野草在岩隙里扎了根,草茎纤细却异常顽强,硬生生从裂缝里抽条发芽,迎风摇摆。

可惜春日太短,寒暑枯荣,最后野草只在黑岩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等一层又一层的雪覆盖黑岩,好像连这点痕迹也被填平了。

直到融雪后的某天清晨,黑岩感到心口一阵细微的刺痛。

它知道那棵野草又来了,不,该说从未离开过。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样倔强地、不讲道理地撑开它的心。

“……没接过吻?”

忍无可忍的黑岩在亲吻间隙开口。

野草,呃,余弦放弃不得章法的厮磨,还有心情回以调侃:“除了很久以前那次,我确实没经验。你说,我改。”

还能怎么改。

卡皮塔诺按上余弦后颈,略一施力,含住形状姣好的薄唇。

人会因为很多种情感和动机产生亲吻这一行为。

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既不是父母亲吻孩子的额头,也不是绅士亲吻淑女的手背。

唇舌有形,但瞬间迸发的情感无形无声,曾经失落的、曾经遗憾的、曾经为之辗转反侧的所有一切……都在这个吻里毫无保留地敞开在彼此面前。

是爱,当然是爱,只会是爱。

风雪呼啸的荒原上,昏暗暧昧的地下室里,没有异界来客,也没有天柱骑士,只有无常天命之下,踟蹰追寻、痴心不忘的两个灵魂。

命运啊……

至少在这一刻,堪称恩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