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与马车一道回了阳谷县城,他先是回衙门里交了差,下了衙,又去紫石街寻他哥哥武大。
武松自小没了爹娘,是他哥哥辛苦将他抚养成人,所以,对于武松来说,武大既是兄长,也似父亲,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可谓不深。
既然有了成家的打算,武松自然要与哥哥说了。
武大一听,高兴极了,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兄弟你也这般大了,在县上好歹也是个人物,这孤零零的,我这做哥哥的正为你心焦呢。既然如今你心里有了主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武松感慨:“有劳哥哥替我操心了。”
武大又问他:“对了,你还没说,是谁家的闺女?有这个福气,被我兄弟看上。”
武松笑了笑,将赵家的情况简单的说了。
兄弟俩只顾着说话,却没注意到嫂嫂潘金莲的不对劲,特别是她听到武二说:“若是能娶到她,是弟弟我的福气才是。”
潘金莲忍不住开口道:“也不知那赵小娘子长的什么模样?能让叔叔这般上心,莫不是长了个天仙儿的模样儿?”
武松他不得不承认,赵小娘子的确长得好看,可是她最叫他觉得特别的,却又不是长相。
也许是她说起话来不卑不亢,笑起来大大方方;也许是她做事干净利索,动起武来也不手软,还有她酿的酒好喝,煮的饭食好吃….
武松想着想着,自己笑了起来,虽然相处时间不久,反正他就是觉得,她跟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武松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见到他那表情,潘金莲还有什么不懂,就是懂了,所以才心里发酸。
武大郎说道:“这些日子,我卖炊饼也攒了些钱,原本想托隔壁的王干娘给你说门好亲事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啦。”
“哪里能要哥哥出钱?”武松连忙推辞:“此钱自然是由我来出的。”
武大哪里肯干:“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你的大事,我这做兄长的,怎么能不管呢?”
武松连忙说道:“弟弟的事,兄长自然要管的。我这不就是来托兄长帮忙,替我寻个相熟的媒人,好帮我上门提亲嘛。”
“好,好,好!”武大郎毫不犹豫,一口应下:“明日我便找隔壁的王干娘去。”
“还有一事…”
武大问他:“何事?兄弟你只管说。”
武松说道:“我想置办一处房产,兄长你常在街面上走动,请兄长帮我留意一些。”
潘金莲一听,急忙问道:“叔叔要搬出去住?”
“哦,”武松不好意思的说道:“自从与兄长重逢,搬来兄长家住这个把月来已是劳烦嫂嫂了。武松既然打算成家,总不能一直住在哥哥嫂嫂吧。所以我想置办一处房产,将来也好安置….”
潘金莲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怎的这般客气。叔叔就算娶了婶婶,一家子骨肉亲的一起住着也热闹嘛。”
“这…”武松为难道:“哥哥嫂嫂有所不知,那赵小娘子家中只有一个年幼的小兄弟,姐弟俩相依为命,就像当年的兄长与我一般。因此,我料想她恐怕也难以放心的下幼弟独自出嫁。若是这门亲事可成,我预备请他与我们同住的。”
潘金莲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说道:“赵小娘子真是好福气,能遇到叔叔,奴家真是羡慕得紧。”
武大深有感触,叹道:“还是兄弟考虑的周到,哥哥帮你留意着就是了。”
兄弟俩又说了一些对房子和地段的要求,第二日武大便提了礼去隔壁,请了开茶铺兼职媒人的王婆,请她帮忙去小良村的赵家提亲。
可艾还不知道媒人即将上门,她自己忙着呢。
上次买来的茱萸酱,可艾迫不及待的试了。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用这茱萸酱来做菜味道辛香,就连小山都爱吃,只是对于吃过辣椒的可艾来说,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明朝传入辣椒之后,茱萸逐渐退出厨房的原因之一吧。
还有上次从县城买回来的布料,可艾拿出来裁了打算给小山和自己分别做了两身衣裳,她也没往上面绣什么复杂的花样图案,衣面虽然素净但是针脚缝的细密服帖,保证穿上舒服合身也就是了。
她先把小山的衣服做好了,叫他来试穿,结果叫了两声也不应,往外一瞧,小小的娃儿坐在门槛儿上,正看着外面发呆呢。
“小山,小山?”可艾提高音量,问道:“想什么呢?叫你两声了也不应!”
小山坐在门槛儿上说道: “我在想,武二哥哥是怎么把老虎给打死的,他的功夫保准儿了不得!大姐,你说我若是跟他学功夫,他能教我吗?”
可艾挑了挑眉,问他:“你想学功夫?大姐也能教你啊。”
“可是…”小山支支吾吾的说:“可是大姐又不能打死老虎….”
可艾无语,其实她离打虎英雄的称号只差一步,唉!
不去管小男孩儿的英雄情结,可艾让他试了新衣服。
穿上靛蓝色的衣服,戴上同色的头巾,就是一个整整齐齐、清清爽爽的小童子了。嗯,可艾点头,这样子穿着去读书上学都可以了。等明年开春,就送他去学堂读书。
除了衣服还有两个人的鞋子,从纳鞋底子,到缝鞋面,也得可艾自己费工夫一针一线的做。不知不觉,就过了十来日。
入了十一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怕冷的人都开始穿袄子了,可艾也默默的换上了夹袄,虽然她有内力不是很怕冷,但是女孩子啊,保暖可是很重要的。再说了,大家都换上厚衣服了,她也不能不合群啊。
上午在家做事,下午还要上山打柴往家里储备柴火,以便应付即将到来的寒冬。
期间,武松又来了家里一回,买了些酒水走,还顺手帮她劈了木柴,整齐的码放在柴房里。再加上小山想要跟他学功夫的事情,人家也一点儿没犹豫,一口就应了。
非亲非故的,这么麻烦人家,弄得可艾都不好意思了,特地将她做的酱香大骨头包了给他带回去吃。
武松笑呵呵的接了,走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可艾也没多想。
所以,可想而知,当这个自称王婆的媒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可艾受到了何等冲击惊吓。